第六十章(1 / 1)
“我也刚想问你,我应该怎么去做呢?”陶轺轻笑,扬了扬眉。
尽管陶轺故作轻松地扬了扬他的俊眉,但席特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一丝丝无奈的失落。
“你还爱小羽吗?”席特突然问。
虽然在他的心中,他已经把宋奇‘安插’在小羽身边了,他一直希望着小羽能够和宋奇生活在一起。但是此时,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对面的这个让自己的小妹爱得差点失去理智的男人,他突然有一股想要问问他的冲动。他想知道小羽在他的心中还有没有影子。
“小羽?”陶轺迟疑了一下。“她是谁啊?”他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
看着陶轺的那副表情,听着他反问的那一句:“她是谁啊?”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刹那间膨胀。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真想去凑打他一顿,可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的妹妹。”他重重地说道。眼中窜着一股愤怒的火苗。
“哦!你的妹妹。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歉意地微笑。全然不顾席特眼中那灼热的怒火。
”你曾经爱过小羽吗?“席特又问,只是把刚才那一句话中的‘还’字改成了‘曾经’两字。因为他看到陶轺的那一副表情,纯粹是想逃避的意思。算了,反正他也不希望小羽跟他在一起。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妹嫁一个身边女人无数的男人。只是觉得自己的小妹爱他爱得如此的深。他想问问他,曾经她是不是他爱过的。不能有结果,但若是曾经真得爱过,他也为小妹感到欣慰了。
”曾经。爱过。小羽。“陶轺一个词组词组地念出。”你怎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呢?你的妹妹,我只是见过一次面啊。就是上次大家都在啊。谈爱,末免太搞笑了吧?“陶轺的表情似雾里看花。
”你没有失忆过吧?“席特根本就不知道小羽认识的陶轺其实是他的弟弟陶甸。他以为陶轺是在装糊涂。所以他冷冷地问。
”失忆。没有。也许在一段时间里,我患过一段抑郁症。“说完,他似陷入一种深深的回忆之中。
”是不是在那段你患抑郁症的时候,你同时也患上了失忆症?“席特像似提醒着。说完后,自己也觉得问题问得很幼稚。但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失忆。没有。“陶轺在想了一会后简洁地回答。
沉默。
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各自陷入一种似清非清的头绪中。
……
突然一个戴着墨镜外表酷似陶轺的男人出现在席特的脑子里,忽闪忽闪着。
他刚准备启齿问陶轺,陶轺的声音一如温柔的春风吹了过来。
”在我以为自己患有抑郁症的时候,老天让我遇到了紫苏。就是你的女朋友。“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用带笑的眼睛看着席特。
那一刻,陶轺那充满笑意的眼睛,让席特觉得极多情却又像是极无情。
又是紫苏,你这个小子究竟心里是爱着谁啊。还是准一个花心色鬼啊。席特在心里嘀咕着却不作声。因为他觉得陶轺还要把话说下去的样子。
他静等着。
”紫苏的出现,就像是一道给我带给幸运的虹。那一刻,有虹,我荒凉的深山刹那就有了灵气。“
陶轺说着,眼神中有一丝丝如雾气般迷离的飘忽。
他走到窗前,用力地掀开窗帘。
仰头望天。
此时,头上夜空如洗,繁星点点,钩月半弯。
”接下来,告诉我的,是否说,你也爱着紫苏?“席特看着陶轺线条优美的背,说着。在那微微上挑的尾音里隐约有冷冷之气。
”幸运的虹给我带给了另一道虹。“陶轺没理席特的话,像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正独自对着一如蓝墨水渗水后调得最美蓝色的天空呢喃。
”幸运的虹给我带来了另一道虹?“席特琢磨着陶轺说的这一句话。莫非璧谦来B城是紫苏的主意?可紫苏怎么会认识璧谦呢?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正当席特胡乱猜测的时候,陶轺轻轻的温柔的一如春风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一直以来,我的深山总是苍凉毫无生机的。有虹,我以为我的深山就此永远都注满着灵气。可是我忘了,虹,是短暂的。我抓不到它,我只远远地看着它挂在天际。那虹,其实是寂寞的。就像一道无力而忧伤的眼神。“
席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雾从嘴里慢慢地吐出。
他看着白色的烟雾在房间里由浓及淡弥漫直至消失。
然后,他把自己的背往椅背上重重地一靠。”那道虹是指璧谦吧?“他眯起了那双本不大的眼睛,对着仍倚立在窗前的陶轺问着。
陶轺转过身,动作是缓慢的。
然后,他向席特用力地点了点头。他那对深幽睿智的眼睛里立刻笼上了一层极为多情的温润水色,仿佛她是他一生挚爱。
”我想,虹会有你而更加美丽。因为只有你的眼神才能溶化寂寞的虹那道无力而忧伤的眼神。“
”但是,虹爱的人是你。“
此时的谈话中,他俩把璧谦就简称为虹了。
席特没有立刻接上陶轺的话。他只是在回想着昨夜他和她的对话。
”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他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冷冷地答。
“听你冷冷的语气,你好像一直都还以为着,你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都过去了的,还提它干嘛。”她的语气中依然透着冷。
“我不想让漂亮一直都没有爸爸。”他的语气也变了调。一种带着点刚的味道。
“那你想怎样?想带走漂亮?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他静静地背着月光站着。无语。
她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只是痛恨着自己的违心。
半响。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他的语气淡了许多。
此时,凉凉的夜风像幽灵呵出的气一样在空中弥漫开来。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月光下,她微小的一抖,却被他看得真切。
他走过来,伸出他的双臂,把她揽入怀中。
她安静地缩在他的胸前,像一只听话的小鸟,温顺地收拢起她的翅膀。
他把他修长白皙的指头穿过她的发,按在了她柔软的肌肤上。
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触感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浸入她的肌肤。
那一刻,那种感觉,她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颈项。
他陶醉般地拥抱着她。他醉在此时的静谧中。
他在她的耳畔轻轻柔柔地说着:“你说,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
就在他专心拥抱着她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啦?”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错锷了下。
“因为我不爱你啊。”她突然大喊出一句。
他的眼神在一刹那被她的话惊得空洞惨白。
其实,当她喊出那句话时,她自己也惊讶了许久。
……
“不,她爱的人,我想应该是你。”
好一会了,席特才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他对陶轺说着,眼神里却有着一抹灰败的颜色。
“……”陶轺抬头看了看席特。脸上的表情满是惊讶。
但惊讶的表情里,夹杂着让人无法捉摸的复杂的疑问。
……
不知是谁家种的花,在这温情的夜色里偷偷的早开。
房间里的两个大男人又沉默了。
安静,那一刻的安静,安静的都可以听得到夜色里花苞悠闲的吐蕊声。
……
C城。
在席特去了B城的这三天里,林紫苏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只是整天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东来又想着西。
她把自己和席特有关的,统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看着自己因为好几天没有打理的黑发懒散地柔软的草绿色枕头上,她仿佛觉得那是一堆毫无生机的水藻散落在绿色的湖面上。
拿起那张薄薄的化验单,看了又看。她仿佛在这张纸上已经闻到了尸体腐烂的气息。
“死亡的通知。”她自言自语着。轻笑。嘴角划过一道没有温度的弧度。
那是一道绝望和无奈的抛物线。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片死亡的黑色。
她本可以起来离开这个房间的,并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是,她不舍,不舍就这样走了。
她还想多看她爱的那个男人几眼,最后把他深深地凝望进自己的瞳孔。
她还想最后一次问她爱的那个男人,“你真得爱我吗?”问他,只是想求证一下他是否真得爱她。那一句只有三个字组成的话,在她听来,那是一句世上最美丽的情话。
她喜欢听。
如果她爱的那个男人仍然对她说:“我爱你。真的。”
那么,她会微笑着,离开。
尽管不舍,但已满足,不会遗憾。
她在等待。
静静地等待。
等待她爱的那个男人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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