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变故(1 / 1)
我不知道云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沉默的跟在我的身后。我想告诉他,我现在是有多么厌恶这样的自己,被他吸引着慢慢偏离轨迹,可我又不能说,我这样做了,又将蝉羽置于何地,当务之急要先找到蝉羽,也许是因为蝉羽不在身边的日子长了,我只是暂时被云墨的温柔所迷惑,见到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了。想通之后,我再没有刻意的疏远云墨。
四下打听着蝉羽的消息,得到最多的答案便是不知道。如今大皇子夜冼被围困在都城一座小山上,只等他弹尽粮绝自己出来投降。既然是活捉,那想来魏王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云墨却不这样认为,夜冼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身为皇子是为不孝,身为臣子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活罪只怕比死罪更加残忍。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早晨起来的时候,竟发现外面下起了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十分美丽。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蹬蹬蹬的跑到云墨的房门前,也不管他起没起来,拍着门大声的喊他,“云墨,云墨,快起来。”
我喊得急,云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神情紧张的打开门问我怎么了。我指着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走走。”
听到我的话,云墨哑然失笑,“过了年就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卸下心防之后,我在云墨面前变得越来越随意,他说这样的我才像个和凌雪一般大的十四岁的姑娘。
我和他走在大街上,地上薄薄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分有质感,“百草谷里四季如春,从未下过雪,你说我现在能不开心吗?”上次看雪,还是前世的事情,时隔十四年,再次看到冬之精灵,当然很激动。
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有了个想法,慢慢的放缓了步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蹲下捏起一个雪团砸向他,他惊讶的转过来。我捂嘴偷笑,冲着他眨眨眼睛。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却只是笑了笑,我略感无趣,不料他迅速的抓起一把雪,没有捏实就向我扬过来,雪花散开落在脸上,丝丝沁凉。我顿时来了兴致,开始疯狂的向他掷雪球……
“不玩了,不玩了……”弓起腰,摆着手喊停战,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再看他,完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戏谑的笑着走过来,十分自然的拂去我头发上、衣服上的雪花,“玩够了?”
我跺着脚忙不迭的点着头,抓过雪的手才感觉到冷,红通通的,指头都僵得弯不过来。云墨用他亦没有温度的大手掌包住我的手,送到唇边呵着气,试图让它暖和起来。他的睫毛、眉毛上挂着雪融后凝成的小水珠,脸上是运动后健康的红晕,他的唇微张从里面呵出白的气,带着他的体温喷到我的手上。触觉还没有恢复,但光是看着,就隐约有那种麻麻的感觉从手心传遍全身,一直酥到心里去。
回到客栈,我心神恍惚的坐着,屋内的暖暖的,手指开始涨涨得发烫,是抓过雪之后的正常反应,那么心呢?为什么也涨涨得发烫?
消雪后的地面泥泞不堪,脚下总是打滑,根本无法上路。云墨顾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帽子压得低低的,很多时候都看不清脸。听车夫说,还有四五天的车程就可以到魏国的都城了,马车里的暖炉烧得旺旺的,映的我们俩的脸红扑扑的,我撩开帘子,看向窗外。好奇怪,这车怎么越行越偏离官道,越行越偏僻。这车夫走错路了吧,我心中嘀咕着,摇了摇对面闭目养神的云墨,让他看看。
云墨仔细观摩着路况,脸色越来越严肃,他小声的对我说:“一会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呆在里面不要出来,”说着他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排排打造细致的银针,“这些针上都是浸过迷药的,你拿着防身用。”
原来,那天他让我先回客栈是去做这件事了。看着他这般紧张,我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车夫有问题,你看他驾车的样子,正襟危坐,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小烟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车夫是他找的,遇到这样的事让他心中不安。
我安慰着他,“这不关你的事,他到底是什么人,要带我们去哪?”
“不清楚,如此请客之道,只怕来者不善。”云墨挪到门前,张着口,无声的说了句“小心”便消失在棉帘之后。
我屏气凝神,紧紧抓着云墨交给我的盒子,隐约听到他与车夫的对话。
“公子怎么出来了?”车夫随意的话里透露出一丝警惕。
“感觉有些闷,出来透透气,”云墨假装惊讶地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荒凉?该不会是走错道了吧?”
“公子不必着急,马上就到了。”车夫褪去伪装森冷的回道。
“到哪里?”云墨佯装不懂,“都城应该还远吧。”
“不是都城,是我家主子请二位过去叙叙。”
然后便是云墨抽出软剑的声音,“你家主子是谁?”
马车依旧在前进,车夫波澜不惊地说:“公子到了自会知道,还请公子进去里面吧,外面冷。”
这车夫有如此胆识,云墨逼问不出,看看了道路两旁的树林,转身又进来。他的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不只他一人,还有高手跟着,先不可轻举妄动,看看他们到底要什么,”他幽邃的眸子里写满了自责,“小烟,我……”
我摇摇头,“你不要怪自己了,这跟你没有关系。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静观其变,他既然用这种方式‘请’我们,那就说明,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谜底很快便揭晓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和云墨刚一下车,就被蒙住了双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建造隐蔽的庄园。有人带着我们七拐八拐,被指引这跨过门槛,这才停了下来。
有人声响起,奸佞圆滑,“实在是情非得已,才请二位来蔽地,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云墨冷笑出声,嘲讽道:“兄台请人的方式也太独特了点。”
此人倒也不恼,像是才看见蒙在我们脸上的黑布,“底下人不懂办事,季公子莫怪,”然后极具威严的喊了声,“还不快解开。”
黑布解开之后,我眼前一亮,大堂的装修极具气派,金碧辉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主位之上,看来这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了。我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而云墨也是一脸的不知情,实在想不出来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们来,到底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