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进宫(1 / 1)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我坐在树荫下,喝着冰镇的酸梅汁,十分惬意。
有人从身后将我的眼睛蒙住,我想都没想就说了凌雪的名字,她沮丧地抽回手,坐在我身边,“一点意思都没有,姐姐你就不会假装猜一下吗?”
“好,我下次一定多猜几个人。”我转身让绿柚再备一碗酸梅汁给她。看着凌雪,想起那日上官岚醉酒的事,问道:“你最近没有和上官岚出去玩吗?”
“没有,我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姐姐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凌雪恹恹地趴在石桌上,手指在上面画着圈。
“那天在醉仙居碰到他了,看他心情不太好,还喝了点酒。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凌雪抬眼怪异的地看着我,“姐姐你真奇怪,他心情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又猛地坐起来,“上官岚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这时,绿柚端着酸梅汁刚好走过来,听到凌雪这么问,将那日的情形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凌雪,以示自己的不满。
“绿柚!”我连忙喝止,轻瞪了她一眼,转而对凌雪说:“你别听她胡说,就是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哪有那么严重。”
可在气头上的凌雪根本听不进去,“他凭什么对你横眉竖眼的,还是皇子呢,一点教养也没有……”
皇子?我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呢?当今的天子就姓上官,上官岚的行为举止也一直是彬彬有礼,颇有风度。再想起上次去将军府,门口的仆人对我们毕恭毕敬,也许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他的身份吧。
回过神的时候,凌雪刚好气呼呼的发表完了言论。绿柚也被自己刚才说了皇子坏话的事实给惊住了。
“好了,”我好笑的拿过酸梅汁递给凌雪,“喝点吧,消消气。”
等她喝完,我拿起手帕擦着她的嘴角,这时,李福进到院子里,“大小姐,季少爷来了。”
云墨穿过拱形门,夏日的阳光透过缠绕在门上的爬山虎,星星点点地照在他的身上、脸上,让人看不真切。
“云墨哥哥,你怎么来了?”凌雪笑嘻嘻的走上前。
云墨面色凝重的越过她走到我跟前,“小烟,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收拾一下,跟我进宫。”
马车摇摇晃晃地载着我们向皇宫驶去,我身穿男装坐在上面,对面是一脸倦色的云墨。他说上官岚的母妃——宁贵妃突然病了,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本想去请天玄老人,可他在魏国,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来我跟在天玄老人的身边这么些年,对他的医术耳濡目染也学得六七成,也许可以帮到忙。
听闻宁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难道是因为争宠?云墨看到我面露疑惑,开口道:“小烟,对宫里的事情不要好奇,你记住,进宫之后只管看病,其他的人和事,不要多看也不要多问。”他的语气严肃认真,我知道他是为我好,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告诉我,前几日宁贵妃没有缘由突然晕厥,太医们也毫无头绪,醒来之后,便开始畏寒,明明是炎夏,却穿着寒冬棉袄,即便是生起火炉,也不见好转。上官岚怀疑并非生病那么简单,便请他帮忙想法子。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有宦官等在那里,他向云墨行礼,对于陌生的我并没有多问,随后带我们朝宁贵妃的永宁宫走去。高高的宫墙将外面的世界重重隔离,就连头顶的天空也让人觉得分外压抑,庄严又肃穆。这深宫中有多少红颜一生只为等待那么一个男人的偶尔眷顾,为了那份飘渺的在意斗得你死我活,失去了她们生命原本的颜色。
永宁宫中富丽堂皇,里面的陈设也皆是珍品,殿内的火炉生得很旺,整个大殿如同蒸笼一般。上官岚从内殿出来,眼中布满血丝,手里拿着帕子擦着汗,看到我时微微一怔,想到他对我的无礼,满是歉意地说:“凌烟,我那天……”
我打断他的话,“我没放在心上,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让我去看看娘娘吧。”
他点点头,示意侍女领我进去。宁贵妃已经睡去,侍女刚要上前叫醒她,被我制止了,“不用了,让娘娘睡吧。”
因为身上的男装,除了上官岚和云墨,没有人知道我是女子。为了避嫌,侍女将床前的鲛绡帐放下,一截玉臂露出帐外,素肤若凝脂,隐约可见得帐中美人双蛾颦翠眉,安静得如同一幅画……
听到身旁侍女的轻咳提醒,我才回过神来,现在的我身着男装,一个劲的盯着皇上的爱妃可不是件好事。
我进到殿里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觉得燥热难耐,也真是难为这些宫婢了。试了试额上的薄汗,手刚搭在宁贵妃脉上,就觉得冰冷异常,可是脉象却从容和缓,流利有力,记得天玄老人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人,这好像是……
看到我从内殿出来,上官岚一个箭步来到我面前,“怎么样,我母妃她是不是……”
“贵妃娘娘是寒气太重,按时吃药,会慢慢好起来的。”我把方子交给上官岚。
上官岚看着方子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云墨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这药坚持吃就能压制住娘娘体内的寒气,切记不可吃凉性的食物,碰凉水。”
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我连忙和云墨跪在一侧恭迎圣驾。
“岚儿,你母妃如何了?”一个充满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伏在地上,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浸湿,贴在后背上,十分的难受。一个明黄色的软靴从眼前走过,停下。
“母妃还是觉得寒冷,刚吃了些热粥,睡下了。”上官岚恭敬地回道。
“太医怎么说?”
“查不出病因。”
“哼,这帮废物。”声音伴随着茶盏砸在桌上的声响,威严愤怒。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看到了我和云墨,上官润绪问道:“是云墨吗?起吧。”
云墨应声谢恩,站了起来。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也得到了准许,继续跪着,尽管膝盖已经开始疼痛。
也许是上官润绪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上官岚连忙跪下解释道:“父皇,这是……蝉羽公子,师承天玄老人,皇儿担忧母妃的身子,便自作主张地请他进宫来了,还望父皇……”
上官润绪打断了他的话,“你也是一片孝心,起来吧。抬起头来。”
我还在想我怎么就变成了蝉羽,云墨却在身旁不动声色地碰了我一下,回过神,才反应过来上官润绪后面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抬起头,对上他犀利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视线,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保养得当,神采奕奕,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天玄老人是你师父?”
“回皇上,正是。”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畏惧。
“起来回话吧。”
我连忙谢恩,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生怕跪麻的膝盖发软。上官润绪询问宁贵妃的病情,我重复了刚才说给上官岚和云墨的话。
“寒气太重?”他皱眉的动作和上官岚如出一辙,微扬的语调让原本还有些镇定的我手心里沁出一层细汗。良久,他说道:”既然是天玄老人的徒弟,定有不凡之处,宁贵妃的病,你可有把握?”
“草民定不负圣望。”我斩钉截铁地说。
“好,”上官润绪心情大好的站起来,“朕进去看看宁贵妃,岚儿,送送蝉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