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宫宴（二）（1 / 1）
历史时空
新的一月到来了。清黛三更奉上，多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也许是沾了宫内的喜气，便是那鹅毛般的大雪，也停歇了下来，让黄昏多了红日，也让紫禁城多了几分暖意。
宴会的地点离绛雪轩不算很远，走了一小会儿路，便看到那巨大的锦棚，在正殿的两侧，华盖漫天，彩灯遍地，远远看去，屋内五彩的宫灯，和高低不一的案几，给人一种很热闹很繁华的感觉。
不知怎的，我心里又有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好似今夜，又会发生要紧的事情一般。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自嘲地被我抛开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折腾人呢。
刚从侧面的小门走进屋子，四下里看了看，便打算拣一个避风的僻静角落，刚抬脚要去入座，身旁的百合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往前边看。
一抬头，便看到王顺笑着朝走来，不由苦笑连连，小声地嘀咕道他的眼这么尖。”
虽然说得很轻，但身旁的百合还是听得清楚，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估计，这全场，也就姑娘你会抱怨公公的眼力了。”
我没有接话，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她们都是宫里养着的花朵，争妍着绽放，只为了那个尊贵的男子，自然是想要在接近的位置，到他的身边。而我，就是宫外土壤中的野草，为了生长，为了自由生长，自然想要离那个华美富贵而满是暗礁的圈子远一点。
无欲则刚。
只是，似乎美梦成真真的很难。
王顺笑着走到我跟前，照例地打了个千儿，道姑娘，您可来了，十八爷不叨念了您多少遍了呢。”
“他叨念我做？”
“自然是要好生谢谢你的救命大恩喽。”王顺也是相熟惯了。便开口打趣道，“再说了，姑娘模样好心也善的，自然要多多叨念一番的。”
我笑着挑了挑眉这么说，王公公也会叨念心尘喽？”
王顺有些讶然地看了我一会儿，失笑道我总算了，为谙达他们都说姑娘的嘴儿，是天下最巧最厉害的。”
百合也笑着开口道姑娘的心也是最好的。”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可别乱给我戴高帽，我恐高，晕了可就失礼了。”
“那姑娘就快入座吧，我们三一直这么站着，可还真就容易失礼了呢。”王顺往前头看了几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催促道，“过会儿，万岁爷也就该来了。”
我朝他笑着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还琢磨着找个安静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位子。
见我四下张望的样子，王顺又笑了，柳姑娘还在想着找位置呢，谙达特意吩咐过。您的位子，可是给您都留好了呢。”
我无奈地作罢，摊了摊手，道那就麻烦公公带路了。”
王顺笑着摇了摇头，便走在前面，将我带到了离御座不远的一席，看到我微微蹙起的眉，和有些踌躇的表情，便开口解释道今儿是替十八爷开的宴会，姑娘自然不能坐得太远。”
我点点头，朝他笑了笑，便顺从地入了座，心里却是有些凉凉地想着，为衸病愈出院庆贺，这不过是明面上找的理由罢了，估计主要是康熙琢磨着，想在这个敏感的关口，做点歌舞升平的安详文章，不然，单凭一个稚子阿哥，无论再得宠，怕也没有这让人劳师动众的能耐和魅力吧。
胡乱地猜测着宫宴的内幕，却又忘了注意厅里的变故。还好今晚有百合在一旁帮衬着，看我走了神，便扯了扯我的袖子，将我的思绪拉回到宴会上来，这才没有过康熙的入场式。
康熙拉着衸的小手，径直走到大厅最中央最高的位置，威严的目光在大厅里略微一扫。便听到一阵整齐的高呼万岁声。
他坐了下来，拍了拍衸的脑袋，便松了握着他的手。
按大清的惯例，阿哥是不能和皇帝同席的，而是在下位另开一席。而同皇帝同席的，一般都是比较得宠的妃嫔，或是位份较高的那几位。
今夜，同席的除了宜妃、德妃、惠妃等人，衸的生母王美人也有幸入席，只不过，究竟是因为她比较得宠，还是因为今晚的宴会，明面上的主角，是她的。
不过，无论出于那个原因，能高高地坐在那一席，王美人的脸上，还是十分欢喜的。
衸眼睛转悠了一圈，突然亮了起来，像是雪夜里最灿烂的星星一般，抬着小脸对康熙道皇阿玛，儿臣能坐到那里去吗？”无错不跳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了一张如雪的素颜。带着愕的表情。
刚一开宴，就享受了聚光灯的待遇，让我有些吃惊，也有些无奈。或许，一进场时的预感，还真的是蛮准的。
康熙看到那清浅秀气的面庞上带着的那抹苦笑，又低头看了眼满是期待的十八，笑问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找美人了吗？”无错不跳字。
席间的王美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僵。刚要，便听到宜妃娇俏的笑声柳姑娘这般好模样的女子，便是臣妾都有些心动了，何况是十八阿哥呢。”
“没想到，那丫头的魅力这么高，连你都动心了。”康熙失笑地摇了摇头，又伸手拍了拍十八的肩，“那朕就准了你的要求，快吧。”
被宜妃这么一取笑，衸的小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欢喜地应道谢皇阿玛。”
看了眼坐到身边的衸，我不由瞪了他一眼没事，你瞎搅糊，净添乱子。”
衸讨好地一笑，稚嫩的声音有些软软的，带着几分童音很久没看到你了。”说着，又低下了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住在教会医院里，我就想着，你时候来看望我，就像在热河时候一样，结果——”
他抬起头，忿忿地控诉道，“你一次也没去看过我。”
我有些不该开口，回到京城，便被一废太子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真是没想起过这件事。一想到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陌生的医院里，每天抬头看着天花板，拨着手指数着日子，却没有人去看望，去关心的感觉，我便觉得十分的抱歉。
“对不起。”在案桌下握了握他的小手，我轻声地道。
听了这么直截了当的道歉，衸反而有些讪讪的，只是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低着头道我，这些天，大家都很忙的。”
他虽然年幼，但毕竟也是龙子，关于朝局动荡的认知和关注，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和习惯。简简单单一个忙字，便包容了大家对他的忽略，也言明了这诡谲多变的情势。
我朝他展颜一笑，指着刚上桌不久的菜肴，道多吃点吧，病刚好，身子还有些虚，可还得好好养养呢。”
衸点点头，也还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拿起筷子替他夹了块糯米排骨，搁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他笑眯眯地夹了就往嘴里送，那般模样，好像吃着天底下最香甜可口的饭菜一般。
我挑拣着样式，替他布菜；他一心一意埋头吃着碟子里的菜。这样和谐的情节自然是一点不差地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康熙笑着跟他的妃嫔们道难怪十八要坐那里，原来，是想着要找个替他布菜的人。”
听得出康熙此时的心情很好，几位妃嫔也言笑晏晏地凑着趣儿，笑谈几句，让最中心这一席的气氛很是融洽。
而另一侧的阿哥席上，誐两眼发红，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吃得不亦乐乎的衸，那般模样，好像要直接冲，跟他对换一下位置似的。
或许是因为储君的位置重新坐稳的缘故，礽看起来精神还不，看着对面那浅笑吟吟的女子，神色有些复杂。
他自然是清楚，在恢复太子的圣旨颁布的前一个晚上，就是这个，陪着的皇阿玛，在坤宁宫里过了半个晚上。他们说了些，没有人，但礽得到了，却是众所周知的。
只不过，应该有些感恩心思的礽，心里却是嫉妒和占有欲占了大半部分。在他心里，如果当初能让她进了门，这会儿，得到的好处，不是更大？这么想着，便不由地将视线移向了一旁的禛和禩。
那时候，破坏打算的，应该就是他们吧。
禛还是那般沉默清冷的样子，只不过眼底偶尔会飘过一些恍惚的神情，似在追忆，那个春花烂漫的日子，那窄窄的田埂，和那支质朴纯然的荆钗。
禩也保持着他谦谦如玉的形象，不过神情略微有些憔悴，看得出这些天的朝局事情让他费了很多的心思，也熬了不少的无眠夜。
看着对面那笑得清浅温婉的女子，替十八弟布菜，时不时地低声笑谈几句，那般淡然优雅的样子，让的心也随之飞扬起来。
心尘，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放得下？
康熙低头喝了点醇香的酒，眼神微微一扫，便看到了那神色各异的几个，心中不免一动，那个，在你们的心里，又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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