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女二嫁（1 / 1）
早上雪榕从丫鬟口中得知雪儿要嫁给猩猩的消息，慌得随便卷了一下发髻，就冲到乔舟山的书房。
“爹，你怎么能让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猩猩！”一见乔舟山，雪榕就激动的上前质问道。
“星儿陪我这些年，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我而去。”乔舟山面色凝重，微微叹气道。
“爹，江湖骗子的瞎话，您如何能当真啊！”雪榕急了。
“你是说爹是老糊涂了？”乔舟山气冲冲的一拍桌案，指着雪榕骂道。
“爹，榕儿不是这个意思，”雪榕见父亲动了怒，也知道父亲对猩猩的感情非比寻常，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不想惹的父亲不快，雪榕忙软下语气，扶着父亲坐下，轻轻的替他揉捏着肩部。
乔舟山火气才渐渐消了些。
看着父亲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雪榕才小心的接着道，“爹，您这样也只怕于事无补啊，榕儿已经派人去寻了兽医，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我能等，可星儿等不了了。不管那道士说的有没有用，总得试一试。”乔舟山接过雪榕奉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摇摇头道。
雪儿安静的坐在闺房里，绣着手中的鸳鸯戏水绢帕，今天总算是完成了，本来打算是留到自己和二少爷大婚时，送给二少爷的，现在想来是用不上了。
收起绢帕，翻看着鲜红的嫁衣，摸着华丽的凤冠，心一下子空落落的。为什么还会想起那个该死的二少爷，不对，不是他该死，是我该死，我不该喜欢上他。
明天就要嫁人了，纵然要嫁给一只猩猩，也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雪儿拭去脸上不知何时爬满的泪珠。
在床边坐着想心事，直到天黑了也未察觉。
“丫头，你快走吧！”雪儿的父亲急匆匆闯进屋，带起的风，差点将本就微弱的烛火吹灭。“丫头，爹有个过命的兄弟在万安堡，你拿上银子，今晚赶紧走，去投奔他吧。”雪儿的父亲把一包银子塞到雪儿的怀里，就把她往外推。
雪儿摇摇头，“爹，我不走，做人要有诚信，我答应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
“丫头，你傻了啊，嫁给猩猩，你这辈子就毁了，趁他们没发现，赶紧走吧，别管我们！”苗氏低声啜泣起来。
雪儿还是摇头，语气平淡，“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担心，都回去休息吧！”
劝走了忧心忡忡的爹娘，雪儿安静的坐回到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恬静的月光，心亦如止水。
天不知什么亮了，雪儿熄灭烛火，在梳妆台前坐下，搽粉，描眉，点唇，一步步，精心的描画着。
铜镜里，碧玉年华的少女，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只是嘴角那抹苍白的笑容，让人心疼。
雪儿微微扬头，端详着铜镜中娇艳的女子良久，浅浅的一笑，自己动手穿上大红的嫁衣，戴上凤冠霞披，蒙上红盖头。
外面锣鼓声近，有喜娘进来，引了雪儿出去。
雪儿从来没有走的这么平稳过，一步步，就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站住！”雪儿心中微微一颤，这声音熟悉异常，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二少爷，然而出口却是疏离，“二少爷，奴婢今日奉老爷之命成婚，二少爷若有什么吩咐，还是去找别的丫鬟吧！”
“你是故意赌气，让我不安吗？”雪榕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很焦躁。
“二少爷，奴婢毫无此意，还请二少爷让个路，误了时辰，奴婢担当不起。”说罢，避开雪榕，安静的走开。
那一袭大红嫁衣，刺痛了雪榕的眼，也击碎了雪榕的心，他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拿刀割着，疼得厉害。想追上去拦住，却瞬间失了所有力气。
“二少爷，求您救救雪儿！”孙得寿几乎是扑倒在雪榕的脚下，恳求道。
“二少爷，雪儿对二少爷可是一片真心啊，二少爷落难的时候，雪儿偷偷跑去给您送吃的送喝的，还向小的借钱，给您买伤药……”
“什么？你说什么，雪儿给我买伤药？”雪榕如梦初醒，一把抓起孙得寿的衣领问道。
孙得寿以为雪榕不相信，急的额头上见了汗，“二少爷，这是真的，开始雪儿向小的借钱，死活不肯说干什么，后来小的软磨硬泡，她才说了实话，是给您买药啊……”
雪榕早已听不下去了，丢下孙得寿，发了疯似的往后院猩猩的小窝跑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司仪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道。
“等等！”雪榕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司仪。
乔舟山恼怒的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爹，我要娶雪儿为妻。”雪榕还带着喘息的声音，无比坚定。
“二少爷，奴婢当不起您的怜惜！”红盖头下，雪儿说的冷淡。
“不是怜惜，是我喜欢你，要娶你！”雪榕转过身去看雪儿，仿佛要透过红盖头，闯进她的心里。
“奴婢再卑贱，也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还是那样淡漠的口气。
“雪儿，你不是谁的替身，我爱的只是你。”雪榕说完，不管不顾，拉了雪儿的手就走，红盖头飘下。
“站住，放肆！”乔舟山在背后，冷冷的道。
“爹”，雪榕跪下，“榕儿请爹成全！”
乔舟山冷哼不语。
“爹，我是认真的，我要娶雪儿。”雪榕有重复了一遍。
“认真？”乔舟山背转过身去，对榕儿的话明显是不屑一顾。
“老爷，榕儿也不小了，该娶亲了，难得他开口说有喜欢的人，您不如就成全了吧！”秦氏拉着乔舟山的胳膊，柔声劝道。
“他若是认真的，那正好，现在就把婚事给办了，否则休要再提！”乔舟山松了口，可明显还是在怀疑雪榕的诚意。
秦氏去看雪榕，等他开口表态。
雪儿见雪榕犹豫，以为他对自己并无好感，心里气恼，掰开了雪榕紧拽着自己的手，“二少爷请自重，奴婢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
知道雪儿误会了自己，来不及安慰，又看父亲恼怒的要走，只得开口，“爹，您别走，我愿意娶雪儿，但我不想委屈了她。现在只怕是太过仓促……”
“不乐意就算了。”乔舟山明显是没得商量。
“爹，我愿意。雪儿委屈你了，你可愿意将就些？”父亲不松口，雪榕只得征求雪儿的意见。
“奴婢不愿意，奴婢已经嫁给猩猩少爷了。”盛装的雪儿，依旧在赌气，并不答应。
“你和猩猩？你俩的礼还没成呢，况且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同类，难道你就不能稍稍将就一下？”雪榕笑道。
雪儿摇头不语。
“答应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面子！”雪榕小声道。
看着儿子这般低声下气的哄一个丫鬟，乔舟山有些不悦，我乔舟山的儿子好歹也是个少爷，娶你一个丫头，那是抬举了你，你还敢在这儿推三阻四，就要开口斥责。
秦氏悄悄推推他，意思是让他沉住气，静观其变。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雪榕笑道。
乔舟山静下来想想，也不由好笑，倒从来不知道儿子这般油嘴滑舌。
雪儿还是不说话，心里开始动摇。
苗氏本来不愿眼见这幕悲剧，所以躲开了，此刻被孙得寿拉了过来，见事情突然有了转变，又惊又喜，急的直喊，“丫头，快答应啊！”
雪儿看向母亲，丢看雪榕，跑回到母亲身边。
“苗婶，请您将雪儿姑娘许配给我好吗？”雪榕跟了过去，一躬身道。
“二少爷说的什么话，雪儿是愿意的，我自然也愿意，只是这丫头野惯了，不懂什么规矩，若是将来雪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二少爷多多包涵。”苗氏忙开口应承道。
早有长眼色的家仆，过去给雪榕披上了喜服，戴上了大红花。这边喜娘也重新给雪儿蒙上了盖头，唢呐锣鼓又响了起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司仪在秦氏的示意下，也重新开始主持婚礼。乔舟山和秦氏相视而笑。
仿佛做梦般，雪儿直到走进洞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嫁给了心仪的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