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劫(1 / 1)
雪姬宫内
白黎看着影卫送来的消息,一脸凝重“看来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记得父王在将象征王位的妖环戴到自己手上时曾拉着他的手说“黎儿,晨儿和暮儿的力量并不逊你多少,但父王却选择了年龄最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当时也困惑的摇摇头,其实他并不想要这个王位,他讨厌那些责任的束缚。
“因为晨儿虽然心思缜密,但他母亲出生卑微,而他也过于仁慈且志不在此,他担不起这个王朝。而你的二哥白暮,好高骛远,太过贪恋权势,把这妖界的半壁江上交到他手上,会毁了妖界。黎儿,父王知道你无意于这个王位,但是父王唯一一次恳求你,为了这片先祖辛苦打下的江山,即使将来会和你的二哥针锋相对,也一定要守住这个王位,这片和平!”
父王逝世后,他用尽手段压制住白暮,努力维持着父王所期待的那份和平安宁。过了这么多年,这位二哥终是沉不住气了。留下姬遥,火速跟姬舞夕赶回妖界。
一天后哲续来接自家陛下回王宫。这位陛下,回魔界没几天又跑了,丢下一大堆事没处理。
“小心肝,和外公回王宫去好不好?”诱拐犯的嘴脸。
“不要,我还要在这里玩几天呢。”拿着笔在一幅上古宝画上涂鸦。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外公怎么能放心?那外公就陪小心肝再住几天吧!”
“陛下,请回宫吧,您离开这些年,魔界有很多事需要您亲自处理,赤幽山有魔兽守护,雪姬宫里也不乏高手,小殿下不会有任何危险,望您三思。”哲续跪在地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苦劝解。
“外公,你走吧,把翼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沧睨天见小家伙头也不抬的继续糟蹋他的宝画,知道诱拐无望,只好将翼留下来保护他,翼是他的贴身侍卫,魔界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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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遥百无聊奈的趴在巨大的紫色羽绒软榻上,夸嚓夸嚓啃着妖红的朱希果。本以为留下外公那个厉害的侍卫,可以好好逗他玩玩儿,结果他卑鄙的手段用尽也没能让那根木头开口说一句话,此乃自己人生中的一大败笔啊。无聊的摊开左手喃喃道“不知道那条龙在干什么!”
将妖力融于掌中,一个冰蓝色龙形咒符逐渐浮现“凌,你在哪里!”
那条龙动了一下,如七弦琴般的嗓音从掌心传出“没良心的小家伙,终于记起我了。”
“是你那天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还敢说人家,哼!”不满的嘟嘴。“来陪我玩,我好无聊。”霸道的要求道。
“我今天有点事没处理完,明天就来,好不好?”柔软的商量语气。
“不要!你可是我的人,不许拒绝我的要求,快点过来!”说完迅速收起小手。
神界
俊逸的白衣美男怔愣了一下,无奈,任性的小东西伙。看向座下目瞪口呆的几人“你们都下去吧!这事过几天再议。”
那几人忙掩饰了眼中的诧异,敢这样跟主上说话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孩——
晚上,姬遥挥退了所有的侍女,趴在床上等凌,结果等着等着便睡着了。凌匆匆赶到,本以为会被抱怨一声‘你好慢’!没想到小东西竟然已经睡着了。银色的小脑袋枕在手臂上,鬓间一缕紫发滑到晶莹白皙的小脸上,那双魅惑张扬的紫眸轻轻地闭着,长长地睫毛投下扇形的剪影。没有了平日的嚣张和任性,乖巧的让人心疼。轻轻的将他搂到怀里,小家伙在他身上蹭了蹭,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凌怔怔的看着他睡的香甜的小脸,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秋萝、秋岚领着侍女进来伺候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一位白衣出尘的绝美男子半靠在紫色华丽的床榻上,怀中是精灵可爱的小主子,两人睡的很安详,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馨暖静谧。
突然,白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屋子刹那间被那双烟波重生的水蓝色星眸点亮,光华四溢。男子轻轻竖起食指,对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挥挥手。
秋萝、秋岚迷迷糊糊的领着侍女转身离开。不对,走到门口她俩终于回过神来,这个陌生男子是谁!“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小主子床上。”侍女们警戒道。
凌无奈的笑笑,他施了一点摄魂术,本想让她们忘记他的出现,没想到她们居然能这么快就从术中摆脱出来。“想知道我是谁?只能一会儿问你们的小主子了。”慵懒磁性的声音从含笑的唇间溢出。
怀里的小人动了动“好吵!”迷糊不清、蠕蠕软软的童音。凌轻轻拍了拍姬遥安抚着他。
秋萝、秋岚收起了戒备,这个俊逸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息,样貌倒像是神界中人,而且看样子,小主子应该和他熟识,他可不会轻易让人碰他,而且那双小手还仅仅的拽着人家的衣襟,小主子昨晚刻意支开她们应该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吧。最重要的是一直守在小主子身边的翼都没有出现,此人因该没有危险。
姬遥是闻到一股清新的气息醒来的,迷迷糊糊抬起头就发现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小家伙醒了!”
声音真好听,还有点耳熟,小家伙梦游中。
“小主子、小主子……”
“小主子可认识此人?”见姬遥终于醒了,秋萝忙问道。
姬遥迷糊的揉揉眼睛 “咦,凌,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无奈的敲敲他的小脑袋“不负责任的小家伙,昨天是谁让我立刻赶来陪他玩的?”
“对哦!可是你好慢,等的人家都睡着了!” 睡眼惺忪的抱怨。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凌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拿过秋岚手中的小衣为他穿上“好啦!作为补偿,我带你去神界吧!”
“真的!哇,我要去神界,我要去神界了!”开心的从凌怀中蹦出来,在大床上兴奋的转了几圈,又扑回去,在他脸上重重的吧唧了一口,留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凌,你真好!爹爹都不肯带人家去,我好——喜欢——你——”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拖的长长的,开心的凑过去再亲一口。
凌怔怔的摸着姬遥亲过的地方,蓝眸中闪几丝迷蒙的光晕,从来没有人这样亲过他,即使是跟那两个生育他的人也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动作,他们总说温情会让他软弱。他有过很多女人,但她们绝不敢放肆的做出这样的举动。眼前这个孩子,会肆无忌惮的在他怀里撒娇,甚至在他脸上亲满口水,而他居然没有丝毫的生气,因为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叫做温暖。
“凌,你怎么了。”姬遥搂着他的脖子奇怪瞅着他。
“没什么!”轻轻的揉揉他的小脑袋。他想要守护这个孩子,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弟弟?一样的宠爱。
吃过早餐两人就动身前往神界。秋萝和秋岚没能劝阻,只好让翼回魔宫禀明沧睨天。
但是——姬遥在神界刚呆了三天就被翼接了回去。
坐在魔兽上,姬遥好奇的瞅瞅身后的人,今天的翼怎么怪怪的,外公能有什么事非得让他回去,还有,他的呼吸居然有些紊乱。“喂!你怎么了?”
翼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看着前方的云层。姬遥撇嘴,大木头。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陛下,对不起。”
姬遥倏的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颈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妖界
白黎收到沧逸羽的请战书
“四哥怎么偏偏挑了妖界最混乱的时候!”姬舞夕抱怨。
“好啦!看来这四王子是等不急了,我现在就去魔界。夕夕要不要一起去,比完了我们一起去神界看看那个任性的宝宝。”白黎搂着姬舞夕亲昵的吻吻他的红发。
“不了。我留在妖界稳住局势,宝宝在神界倒也安全,现在王宫里可能安插有他的人在,先清理了再接宝宝回来。”
“好吧!都听老婆的,那我走了,记得要想我哦!”嬉笑着在姬舞夕的唇上印下一吻。
“你又不是去一辈子!快走,快走!”姬舞夕不耐的挥手,这只偷腥的臭狐狸。
“狠心的夕夕——”委屈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蹭。
姬舞夕无奈的扬起嘴角走上前给他一个舌吻“要小心,虽然只是比武,但四哥继承了幻界始神的力量,不许受伤!”他心里总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乎在接近,要将他们吞没。
沧栖殿
“什么,他和白黎在魔界比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沧睨天拍案而起。
“陛下息怒!”楠司忙不迭的跪下“是手下人碰巧在魔刹之颠看到四王子和妖王,微臣觉得事有蹊跷——”
“魔刹之颠!居然在那个地方!”沧睨天暴怒“白黎也就罢了,逸羽难道不知道那是魔界的禁地!”
“比斗应该现在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微臣立刻派人去将四王子带回来?”
“不,我亲自去。”沧睨天的表情有丝丝凝重。
妖界
“禀妖后,有一只魔鸟停在了殿前。”
“魔鸟?”姬舞夕心里的不祥跟浓了“带进来。”
接过侍女手中黑色的魔鸟,四哥喜欢养鸟,难道这鸟是四哥派来的,正想着神色突地一凛,因为她惊诧的发现魔鸟的腿上绑着一根紫色丝线,不,是头发,刹那间形神俱震,颤抖着把它取下来,那,那是宝宝的头发,他认得,上面还有宝宝特有的馨香。
“影卫!”姬舞夕死死地拽进手中的头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身体但却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黑影倏出现在他面前。
“白暮这两天有何行动?”原本优雅的嗓音变得有些艰涩。
“属下一直派人守着,前几天王上缴了他的兵权后,他便再未跟外界任何人来往。”
“他这几天逐步未出?”
“是。”
“继续监视,我要去魔界,对外封锁我和王上离开的消息。“姬舞夕说完立刻用移形之术奔向魔界。
来到两人比武的地方,这里还有打斗的痕迹。他环顾四周,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在几里远的地方,是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山顶上翻涌着可怕的煞气。魔界有一个比冥界更可怕、更阴暗的地方,那便是魔刹之颠!魔界的死亡之颠,所有怨气聚集的地方,咆哮的死亡和绝望,戾气翻涌的嗜骨阴寒,若不小心踏入便刹那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百里之内绝对无人敢靠近这块禁地,那股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提气向山顶飞去。
穿过层层黑雾,姬舞夕慢慢接近了煞气中心。突然,阴晦的黑雾中出现了一只染血的银白色九尾狐。
“白黎!”姬舞夕惊呼着飞扑过去。
听到姬舞夕的声音,白黎化出人形,浑身的鲜血触目惊心,他的身形虚浮的轻晃了一下。“舞夕——”白黎虚弱的唤道。
姬舞夕搂住他“我在,我在,我忙上替你疗伤。”语中夹杂哭腔。
白黎突然用力的抓住姬舞夕的手,颤声道“宝宝——宝宝——”接下来的话却是用尽毕生的力气也无法说出口,他死死地拽住姬舞夕的手,口中鲜血喷涌,目眦尽裂。
“宝宝不是在神界吗?”姬舞夕心里一颤。
“舞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四哥我,真是太伤心了,你们的宝宝就在这儿啊!”迷绕的黑雾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仿佛熟睡的小孩。
姬舞夕倏的抬起头,刹那间形神俱灭,天地塌陷般撕心裂肺的绝望。他的宝宝,他精灵般的宝宝,那小小的身体已经被染红,血断线般不停的往下淌。胸口是一个大大的窟窿,里面的心脏已经被掏掉,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