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朝来寒雨晚来风 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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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顺便说一声,那啥,节后(周二)更哦。玉心知道祁风在后面。义师冲进了中军大营,他那边的压力顿减。朱蘅大军的阵营早已天翻地覆乱成一团,长风卫再次聚到他身边,他们一起追杀敌寇。
他声声传音入耳,她知他心急。但看秦长云的架势是绝对不打算放人的,而她也实在没有力气了。刚刚那三箭,灌入真力,疾射出去,而后,她连托起□□的力量也失了。
身后的少年还调侃她,她只是闭上眼睛,冷声道:“可我看不上你。”
“那你看上谁了?追在我身后的那个?你和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搂搂抱抱,实在不知羞。我真不明白那样的人怎么会拜托我来救你。”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玉心因为疲惫思维也跟着困顿,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样的人?拜托他?
“谁?”
“你说呢?”
“修衍?你是说叶修衍?”她猛回头,瞪着秦长云,“他在哪?”
“他不方便露面,只好拜托我。看,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死了?可我来了,却看见你和另一个男人勾搭不清,我这朋友真可悲啊。”
果然是修衍。玉心面露喜色,而秦长云仍喋喋不休:“你既然这个心性,倒不如跟着我。我不比他们差,甚至更强,我又救了你,你以身相许报答我好了。”
“滚!”
秦长云身体僵了僵,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呢,更别提还是个女人。气运手掌,他对准她天灵,女人根本不再看他,只委顿地靠着他。他瞪着她脑壳顶半晌,泄了气。收了手却又怒,他秦家世代簪缨豪门显贵,她却敢骂他。他就想把人扔下去。不过想想那人,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来找他,算了吧。他能有今天,也亏了他。
心绪刚平,谁知怀里的人,打了小呼噜。
这——实在是不检点,太放浪。可他心情大好,等将来找那人好好取笑一番。可不对,他身后追着的人,又是谁?
祁风夺来一匹战马,追不上秦长云的紫骍宝马。直至接应的长风卫赶到,他换上了追风,黑色闪电破空而来,与秦长云的距离越来越近。待这混蛋在梧城城楼下驻马,他也到了。
秦长云以为他会客气一下,却不想这男人探身过来先抢人。他不是打不过他,但,看着男人一身血污,一脸疲惫,而目光灼灼实在不俗,他不想占他便宜。一斟酌间,怀中猛地就空了。
他怒目而视:“你是何人?”
“祁风。”
“小爷我不喜欢你。”
“哼,彼此彼此。”
秦长云忽地轻柔一笑,指着被祁风宝贝似的夺在怀中的玉心道:“可我喜欢她,我会和你争的。”
祁风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可她不会喜欢你。”
“哦,那是因为以前没遇上我,现在不同了。”
秦长云自信满满,不待祁风回答,策马而去。祁风瞪着他潇洒挺拔的背影呆了呆,抱紧了怀中的人。唉,他的女人不漂亮,可怎么有这么多漂亮男人喜欢呢?不对,谁说兰心不漂亮?那是因为那些俗人的眸子都不够亮。兰心的美需细细品味,越品越纯粹,越品越不俗,越品越让人放不开。可现在他真希望,女人别那么美、那么出众、那么引人注目。手臂不由得收紧,他忽然怀念起雾隐谷来,那里,没有人来和他抢兰心。
接着他又好笑,兰心是什么人?蕙质兰心,她绝不会弃他而去的。他担心什么?
世子大军浩浩荡荡进入梧城,城中衙门已被烧毁,义师选了富贾曹家的宅院做为临时世子府和军政衙门,用来调兵遣将处理公务。曹家长房之子曹世光在丰城军营□□中死于乱军之中,而曹家其余人等早在朝廷军队在凤山与义师交锋时就搬回乡间的祖宅居住了。此地只留了少数仆役看门,再无旁人。曹家这样做本是聪明的,偏偏那个长房长子利欲熏心反赔了性命。
玉心事后问祁风:“贾成谦呢?”
“活着。”祁风冷笑,“长风卫扮成朱蘅士卒模样,护着他跟着拓跋光跑了。不过,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或是快要死了。”
贾成谦以为自己的运气不错,虽然此行赔大发了。但他居然没有死在乱军之中,可谓苍天保佑了。他又怎知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呢?
刺杀朱蘅的女人,是他献进大营的。那些暴起四处杀人的车夫、马夫、挑夫等身上穿的布衫都绣有他贾家的标记。那些用毒、放火、杀人的黑衣人,都是从他运进军营的辎重车中钻出来的。凡此种种,有目共睹。尤其在大帐之中,侥幸活下来的副将元武,亲眼看见那妖女挖了大将军的心后,杀了何家兄弟,而冲进来的歹人,杀了曹世光。唯独他没有死,怎会如此?
聪明人当然会看出里面有问题,这当然是栽赃,明目张胆地栽赃。可是,朱蘅的残兵败将需要个兵败的理由,需要个活命的法子,需要个泄愤的出口。贾成谦必然成了替罪羊。没有人会为他辩白,他必须死,必须给朝堂一个交待。不仅他要死,他贾家全族都得死。
拓跋光右胸中箭,命在旦夕。不过这个人的命还挺硬,居然不肯轻易就死。他神奇地挺了过来,神智也清醒得很快。有幕僚询问贾家的事,他只是眨了眨眼,意思是,杀。
他不是傻子,但这个时候了,留不留贾家,没有意义。
贾家当年的发家史也很值得人玩味。他们就是在拓跋氏剿灭玉氏皇族在瑶川各地的战争中靠投机谋取暴利而迅速崛起的。如今,间接死在玉氏之手也不冤枉。
但拓跋光还做了一件事,就是立刻派人去查曹家和何家到底有没有嫌疑。其实,不论有没有,他都想杀之以绝后患。很快查明,曹家人的乡间祖宅在玉璠控制之下,他们安然无虞地好好活着呢。后又查出曹家当年曾受过琳王祁子瑜的恩惠。好,好,拓跋光冷笑。朱蘅军营中那个抱着妖女的男子虽然面目不同,但身材体魄像极了一个故人。好,好,曹家以为安排死一个长房长子,他就不会怀疑了吗?蠢。虽然他不能像杀贾家那样,游街示众以儆效尤。但派出几个高手无声无息地杀人,还是很容易的。
而何家,两个儿子全死在了乱军中,尸骨无存。据说当消息传回后,八十多的老祖母立刻背过气去,结果再没能睁开眼睛。而何夫人惊闻两个儿子的死讯,也病倒奄奄一息。何家举家戴孝,悲痛不已。
杀,还是不杀?那就先留他们一刻吧。
拓跋光又下了命令,查找曹世光的下落。曹家若是此次刺杀的主谋,曹世光必没有死。但他同时也派人暗暗查访何家,那两个嫡出的兄弟真死了么?一旦有丝毫端倪,还是杀。
这也是为什么祁风最终安排了何家兄弟必死的结局。
乱军之中怎么可能活下来?活下来,就会被怀疑。所以,何家兄弟从此后只能在暗中了。
“那个贾成谦不会怀疑么?会不会说出什么不利何家的话?”
“他如今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祁风早就安排长风卫伺候好贾成谦,表面上那人是被吓傻的,实际是用了羽瑶的□□,“别担心,温良也死了,不足为虑。”
“我家祁风这么能干,我怎会担心。”玉心笑笑,“那朱蘅的人头可收好了?”
“收好了,羽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颗头颅居然不腐。”祁风也笑,“这可是大礼,要献给世子呢。”
贾府锦华堂,如今是临时世子府锦华堂,文臣武将齐聚在此,好不热闹。大堂上,玉璠高居上位,军师周泽居右,年轻的大将军秦飞云居左,其余人等分列两边。
丰城之围得解,进而义师过凤山、克梧城、下梓郡,祁风与玉心是当仁不让的功臣。但祁风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
先是,世子入主梧城后理应马上召见助他解围脱困的祁风,但不知为何世子没有这么做。直至义师拿下整个梓郡,世子在贾府设晏犒劳众将时才想起了他。而今天在这锦华堂上,给祁风安排的座次在东面一个极其靠后、偏僻、不显眼的角落。
这,是何道理?
祁风沉稳坐着,面容如常刚毅冷峻,平静无波,状似并不介意。但坐在他身侧的玉心轻轻执着他的左手,感受到了那掌心中的薄汗,微凉。她立刻紧紧握住。男人侧首深深看她一眼,他们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世子尚节俭朴素,不喜奢靡排场,尤其当此大业未成之时,更应克己正身以为表率,因此这场庆功晏并不铺张炫目。酒色寡淡,菜肴寻常,也没有歌舞相伴,堂上显得相当清静。
玉心平静地注视着高位上那个身姿颀长、面目清秀的男子,回想着记忆中玉璠的模样:白皙得极不正常的肤色,瘦弱如细柳的腰身,清秀的眉眼,羞涩的神情,和他们那睿智高贵气度雍容魁梧高大的父亲相去甚远。据说他生来就有不足之症,因此当年德王殷切地盼望能再有一个儿子。只可惜却只得了个女儿。如今看玉璠依稀和当年相似,身子倒似乎比当年好上许多。她来时正是瑶川大动荡时,和这个哥哥很快分开了。
她陷入回忆中,不想世子亲自为众人把盏已走到他们案前。祁风拉着她恭敬起身,不卑不充冷静从容笑对世子。
玉璠有些诧异地看着祁风,此人眉目朗朗器宇轩昂,岩岩如青松挺立,他竟需抬头仰视。微微一笑,玉璠问道:“壮士高名?”
“在下祁风。”
“哦。”四面立刻响起了一片嘘声。那声音其实并不高,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下,格外,刺耳。
玉璠一愣随即一笑:“原来是丹南郡王,璠敬郡王一杯。”
祁风举杯的手僵住,眉峰微挑。他正待说话,一旁的玉心已先他开口:“世子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