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别离（1 / 1）
酒过半巡，大家喝的欢乐，心中都是高兴。全然不曾想过此去一别，不知尘世间再次相聚又是何时了。
而姗姗自从被十二救了回来，就一直躲在房间里。镖局旁的酒店如今空落落的样子，她已经在回来时便已经见到。蒙上尘埃的桌椅，散落的账本和姨娘的东西。收拾一番后，眼泪已经流不出来的，身子里刚刚逃过升天的喜悦被这场噩耗冲击的无影无踪。
连哭也是没了力气，那别人的快活和自己更有何相干？
形似木头的坐了许久，僵硬的身体咯吱响着。姗姗起身，打开了一个小笼子。她脸上的泪痕尚未洗去，楚楚可怜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痛。抚mo着姨娘那里的拿来的鸟笼的小鸟，姗姗呆愣愣的喃喃自语。
“墨羽，你呆在笼子里真的没有看见是谁害了姨娘吗？”她略带疑问的语气，跳跃的小鸟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她是鸟，不是人，人鸟殊途。
“十二大哥是好人，可是……”她蹙起眉头，良久叹了一口气，“可是，姨娘现在不在了，我如果不好好干，那姨娘岂不是很伤心？”
小鸟唧唧喳喳的，不知到底说的是什么，她愣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说：“难不曾你觉得我还是应该这么做？”
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把贴身带着的一个小小的便笺拿出来，细致的别在小鸟的腿上，然后拉动了它脚上的细小铜铃，小鸟似乎被骇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跳跃到窗棂上。黑黑的小眼珠咕噜咕噜转了转，轻巧的飞走了。
远望着黑色羽翼的信鸽灵巧的不见了身影，姗姗抹了抹眼睛，尚未凝结的泪珠被她抹掉了。以后要好好活着呢，姐姐在那里，我在这里也要努力报答大家。
房里的饭又被热过了吧，现在还带了些许热气，来来回回的，这的丫鬟姐姐也都是可亲的，一直给她准备吃的。她想明白后，也就终于觉得肚子饿了。两三个馒头，她极细心一口一口的吃着，转眼便消灭了，两碟蔬果也是被她全然不知味的吃了下去。吃着吃着，人就又有了精神，嘴里的馒头也越嚼越有味道，活着的感觉吗？
她原本没想哭，可是眼前花了，一抹眼睛又满是泪水。姨娘，小环姐，我要好好活着，姨娘，你别担心。小环姐，你在那里也小心点，我以后要去找你们。
枯竭的泪水不知不觉全部涌了出来，她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要活着啊！
过了今日，就不知道何时再相会了。法逍沉吟片刻，忍不住还是嘱咐了莲若燃几句。
“你也不小了，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是十二哪天欺负你了，回来找我，我毕竟还是你大哥。”
莲若燃嘴角勾起温和的笑，也是想起了小时候，回道：“逍哥哥，你小时候把我和蔷薇整的那么惨，还好意思说呢。”
法逍冷不防被揭了老底，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十二到底不是我知根知底的，只是也是条汉子，何况你也是喜欢的。离开了京城你也不用惦记这边了。”
他随即想起了长公主，其中的事虽然大家都不知详情，可是还是能猜出来一些苗头。两人默契的都不提此事。法逍叹了口气看了看曾跟在自己后面的莲若燃，也曾两小作玩伴，如今也是要嫁人了。
“对了，若燃，你可曾听过夜魅这个名字？”
法逍迟疑片刻，问出了一句话，刚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前几日下定决心不再跟着太子，不做违心的事情，也放弃了法家。过往皆抛，心里却没有失落，甚至于还有点欣喜。只是，夜魅却是暂时根本忘不了的。
莲若燃凝神，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又细细思索，莲若燃道：“不知道。逍哥哥你从哪认识这个样的人？名字可真是怪。”
法逍似乎有所释怀，又好像有所失落，也掩过不提。
震远镖局从此便不是十二打头阵了，退居二线的十二离开京城后，会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并且把震远镖局的分局开在那里。这里就是张南飞做总镖师。倾城打算这个月的结束就从良，铁定要做张南飞的娘子了，留在这里也是帮衬。即使不能动手，可是倾城毕竟也曾是修罗，在某些方面上比一般的武师厉害的多。
陈墨是这里年纪最小的机关师，也是最富天才的机关师。他们都是一起跟着十二的，感情很深。陈墨本也曾考虑过先去他们那边帮衬一段时间，毕竟机关师还是很重要的。只是蔷薇放心不下弟弟，离开久了肯定会担心。再加上十二信心满满的说没关系，只要机关安排好，不用陈墨再去，何况他们那边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安顿下来。
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十二又再次回了自己屋子，仔细检查一遍。他向来谨慎，历来的记录都是极小心的只言片语，并且妥当藏好的。只是为二皇子做的几次没有记载，毕竟是私人的事，搭上兄弟们的性命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想来那天突然来访的人必定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了，十二的眸子里有些深沉的黑色。二皇子的恩义已经还清，若燃也同意一起离开，十二确实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贾明确实已经知道了，并且并不打算离别前不再与十二相见。
“十二兄台，别来无恙。”
贾明依旧没有显露相貌，只是十二也不在意。贾明既然已经告诉了自己名字，那相貌可见可不见，毕竟他也是帮了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没必要为此耿耿于怀。
“我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通知阁下，倒是颇为为难。阁下自己到了，也省却我的诸多麻烦。”
十二的口气很淡，贾明身为太子的人，却联合自己和太子作对，摆明了不是善茬，现在都被太子称为奇才谋士，又怎么能让人轻视。
“在下也知道十二兄台不愿久留，兄台既然已经不再插足，那我也不勉强。”贾明的口气也是很无所谓的平淡，似乎对十二的离开并不介意。
十二面上不曾表露出什么，心里着实犯疑。费尽心思的找到古旧的残片，拉拢自己的这招实在是很好用。可是我也不过只帮了一件事，他为何并不阻止自己离开呢？
贾明他原本也不愿意卷进是非场，不过命运弄人而已，更何况浅秋苦苦等待的心他很了解。残片本就是妖姬的收藏，找到并非难事。既然十二已经跟二皇子无甚瓜葛，也已经要娶亲的人，贾明想想自己的境遇，不想与他为难。
“就此告辞。”
贾明毫不含糊的告别，转身就要走了。十二见贾明不与自己为难，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的事，最后还是打算说出来，就当时自己给他最后的帮助吧。
“我曾经替二皇子殿下押运过一件宝物——九龙砚。”
贾明顿足，飘飘的衣袖随风摆动。十二侧过眸子，不再望向他那边。
“后来，听说二皇子把九龙砚送给太子了，换取了一项权利，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后来又一次我在锗山附近的八卦阵中心的一个府邸里，主人书房里见到了同样的九龙砚。”
十二已经知晓朱门中主人的身份，念及此人和贾明的关系，估计他若是知道此事，肯定对于他的谋划助力良多。贾明知道十二既然临行前给出这个消息，看来价值很高，心中也多了一丝把握。沉吟着，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离去了。九龙砚，锗山，不会让这个消息白白浪费的。
寂静的书房里，十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人能掀起多么大的风浪。虽然男女****之事不登大雅之堂，可是若是贾明查出来后面的事情，以后借此做文章，也能翻起大浪。只是近几年，这里肯定也少不了血雨腥风了。转念一想，十二又有些释然，那个权力中心的地方没有血雨腥风呢？
默默的待了一会，十二出了房间，明天就要启程了。不知道到时候还有几人来相送，他们也都不是闲职，自己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若是不在京城，只怕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第二天，来送行的时候，倾城还是得空来了，跟张南飞站在一起。两人望着马车远远离去。倾城的脸上的笑意也带了一丝勉强，只是终究是个豁达的人，她轻轻的踮脚，笑着问张南飞。
“说，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面对倾城略带逼问，也带有撒娇的问话，张南飞笑着搂起倾城，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倾城玩得高兴，也还掐着张南飞的胳膊，面带娇嗔的让他快说。旁边的小镖师们见两人毫不避讳，他们自己倒是见到倾城的笑脸羞得逃到一边。张南飞把她放下来，搂进怀里，让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胡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的根本就糟透了。在说，那时候你不是还被伤的吐血了，怎么就能看到我，就突然喜欢上我了。”倾城不依不饶。
当时，十二和几个弟兄一起去的，也是那时候把倾城接到镖局的。当时他们的损失还是很惨重的，只是幸好没有人死。张南飞被打的吐血，伤的挺重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美人呢，结果美人还亲自又温柔的给我疗伤，后来还一直看护着我。你说我为什么要爱你呢？”
倾城笑的快断气，断断续续的说：“我那个叫温柔的给你治伤？拜托，你当时明明惨叫声大的快把房顶掀翻了。”
张南飞傻笑的点点头，又说道：“我那时候就知道我的小倾城不仅是个美人，还很善良。我当时想若是你能嫁给我，那多好啊！我还老是担心，我这么个粗人能不能配的上你。”
“你说真的啊？”
“绝对是真的，跟我的心一样真。”
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着，似乎世界就只剩了他们两人而已。
吉婶本来是路过，被这两人的亲昵行径给弄的脸上一会白一会红。忍不住诧异的叫了一声，赶忙跑掉了，她毕竟也是年纪也不小了。再说了，她跟吉伯那时候也做不出这么夸张的事。这一看，自己的老脸都觉得羞得能煮鸡蛋了。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后，倾城说：“南飞，你去看看吉婶。”
张南飞咽了咽吐沫，吉婶等会肯定能唠叨老半天，虽说倾城也经常撒娇，可是这两者的差别性还是太大了。
倾城又很严肃的缓缓道：“我今天还想吃吉婶做的秸面呱呱呢，要是吉婶不在晚饭前原谅我们，那我晚上肯定吃不到秸面呱呱了。若是真的吃不到，那我原本还打算今晚不去那里了，只能……”
张南飞的眼睛雪亮亮的，急忙点头，道：“我这就去，今晚上肯定会有秸面呱呱的，倾城你等着我。”
说完后，张南飞一溜烟的不见了，倾城婷婷站立着，笑容更大了，玉手纤纤拂过刘海，一笑倾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