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勘察（1 / 1）
如烟忍住不舒服的感觉，鼓励自己，他们对这个场景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己太胆小了。只是个死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莲若燃回头看着如烟，“你先下去，这里不能让你进来。”
如烟刚要辩解，莲若燃给三子使了一个眼色，三子挡着如烟，站在了门口。如烟瞄了一眼，白布虽然遮住的尸体，但没有遮住的深黑色的血液凝固着，在地板上蔓延成恐怖的景象。
三子皱了眉头，“小姑娘，你还是下去吧。”
如烟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果然有些恐怖。没等三子再说什么，乖乖的下去了。
莲若燃揭开白布，老板娘平躺在地上，眼睛凸起，容颜已经扭曲变形，而且已经开始有了尸臭，十二踟蹰了一下，递给莲若燃一块手帕，神色尴尬。莲若燃并没有接，摇了摇头。
老板娘的脑后面是一个压碎的瓷笔筒。看来好像是不小心滑到在地，可是，伤口处碎裂的瓷片似乎太过诡异了，有的浸透在血中，有的根本没有沾到血，瓷片似乎像是掉落后就碎了，不像是她压碎的。如果真的是跌倒的，会有这么奇怪吗？三子肯定也是看到了这才觉得奇怪。
莲若燃皱眉，这种姿势好像有些怪异，一只手蜷缩在胸前，一只手向前伸去。按说，如果是意外的话，受害人会仓皇失措的抓着周围的东西，向前伸不奇怪，这个手奇怪。莲若燃神色一动，莫非···
她小心地掰开了手，里面有一张纸条，“雾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莲若燃愣了。十二凑上来看了一眼，也是没有弄懂是什么意思。这个对联还真是不好读的。莲若燃略一沉吟，把三子叫了过来。
“仵作都检查过了吗？”
奇怪的是莲若燃并没有提这个纸条。
“检查过了，没有其它外伤，确实头部受到重击死亡。”
莲若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卧房。因为是女子的卧房，方才三子他们也不好查看，稍微拖延了时间。不过一切都很干净，都很正常。几本书也都是常有的读物。仅有的几封书信也是没发现什么，大略看看，也只有亲戚间的客套话。
莲若燃绝口不提纸条的事情，只问三子有什么线索。三子开始的时候也问了老板娘最近的行踪。不过倒真的没有几个人注意。老板娘一般都是呆在酒馆里，这里一天到晚都有客人。不过，老板娘平日里肯定还要有吃穿用度之类的消耗，原来一直有丫头打点，最近是越发冷清了。每年初五拜祭亡夫，其他家眷倒不太清楚。
莲若燃若有所思的下了楼。又看了看账本。略略翻过一遍后，倒还清楚。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十二暗暗叹了口气，哪个对联可真是奇怪。只是见莲若燃什么也没有说，十二也就没有插话。
莲若燃低声嘱咐了三子一句，然后又走了。十二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等到莲若燃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才放松下绷着的肌肉。
如烟见他们一直没有出来，倒是睡着了。十二头疼的发现，现在好像要自己把她送回去。摇醒如烟后，如烟尚在发愣，莲若燃不在这里，十二也不好久留，毕竟他不是衙门的人。
见三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讪讪的，也只好送了如烟回家。当然，当如烟说自己家的时候，十二愣了一下。沉默了一路，十二思索了一下，考虑到如烟不是衙门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把那个对联说了出来。如烟也是皱眉思索。十二送人到家，也走了。
莲若燃回到长公主的府邸，照例先去请安。长公主的神色冷冰冰的，虽然绸缎金帛，倒显得她一脸倦色。不过保养的很好，明明有三四十岁了，可是娇嫩的皮肤倒是吹弹可破。美眸在莲若燃身上扫了一下，便自顾自的看往一边。
“罢了，我也倦了。你就下去吧。”
“孩儿告退。”莲若燃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
出了殿堂，莲若燃才叫来丫鬟去服侍长公主。自然有人急急的去了。长公主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的，从来就不知道孝长，和娘亲请安还总是冷冰冰的。看着就烦人。长公主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丫鬟忙奉上香茶。
夜已经深了。莲若燃拿出纸条，在月光中，摸索到了油灯，把纸条浸入灯油中后，纸条上的墨迹变浅了，而另一种颜色的字迹出来，殷红的字。“已泄露，撤退。”莲若燃掏出火折子，点燃后，放进了暗盒里。
神色像是融进了月光中，虽然光亮，却朦胧不清。莲若燃不见了身影，隐藏在幽深的暗影中。她换了一身衣服径直前往烟花巷。
老板娘的穿的布鞋下面附着了暗红的泥，烟花巷因为特殊的“位置”，那地的泥巴也是不同寻常的的暗红色。莲若燃不想把官府掺和在这件事情里面。三子现在也有了目标，宁南柯的刑法根本不可能被判下来，虽然可能会拖一拖。莲若燃速度不慢，可是在烟花巷的巷口停了下来。因为身后有人。
莲若燃漫不经心的回了头，“十二，你来这里干什么？”
十二绷紧了神色，略略往前站了一点。“不知莲姑娘到这里来做什么？”
莲若燃的神色依旧冷淡，十二见莲若燃不打算解释，也是恼了一分。
“南柯还在牢里。你到底为什么不说出这么多线索？明明你发现了老板娘布鞋上的红泥，还有那张纸条，别人尚未知晓。”
莲若燃的喉咙发紧，因为这样？我倒不曾反问你呢。她勾起一抹苦笑，“倒是你也怀疑我了？”
“当初”这两个字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是，我也不是当初那个你认识的人了。
十二见状，也是不语。烟花巷里还是灯红酒绿，喧闹不已。到衬得他们之间的沉默越发沉重。
良久，十二艰涩的说：“莲姑娘，对不住了。在下也是心急，担忧南柯，所以有所造次，还望姑娘见谅。”
说到底，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莲若燃原本让十二见到自己私藏的线索，也只是盼着他能真的放下身份，可是，不过是妄想而已。
莲若燃念及此事，返还了一句，：“若是如此，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十二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说到此步是越来越生分了。他吸了一口气，旋即恢复了平静，只是点头应了。
他们两个原本一个只是来看看情况，另一个就是来这里等着莲若燃的，也稍微查了一些消息。
“没人见过老板娘来这里。也不知道她跟那家的人的认识。”十二的声音也是压低了，粗糙沙哑。
莲若燃根本就没想查到什么情况，大略看了一圈，也就在十二面前离开了。十二没有问出什么，到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回了。
乌云飘过，月色被笼在了后面。黑暗中一片树叶飘落，忽的打了一转。
宋牙婆在黑暗中看见了这种高级令牌，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小丫这个级别的人按说不可能惊动夜魅——这种身在至高点之下的人。只是，要是夜魅来了，根据暗网的规矩，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宋牙婆心里暗自奇怪，小丫到底惹了什么事？昨个，不是给了她写有下一步的指令的纸条，就让她回家了吗？再者，近来，小丫也不曾干过什么大事。只是，将她的两个亲戚的孩子送去那里……倒是这事是经过自己的手，毕竟自己是牙婆，可是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啊？
才听说小丫的死不久，可是按说小丫并不算暗网的精英级别。就算查小丫的死因，也犯不着让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来问自己。
心里转了几转，嘴上却很爽快的说着：“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的就算死也不敢欺瞒主子。姑娘明鉴。”
“小丫死的这件事情有人开始着手调查了吗？”
“有人开始调查了。”宋牙婆回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按理说来，自己这就算越级了，因为调查的事情不该她管，也不该开口的。
“你知道点什么？”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种小事情。
“两个女孩虽然是我送出去的，可是后来小丫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我没发现什么问题。”宋牙婆真的很想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可是，毕竟是自己收的人，也是自己最后见到小丫。她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离开这里，老了就能离职，也可以过得滋润。
对方似乎沉思了一下，不过全心全意俯在地上的宋牙婆没有发现，她自顾着担忧自己的小命了，听说上级脾气都不好的。
“有没有什么看着像是会武功的人来过这里？”
“这倒不好说了。我们这里天天人这么多。有的是江湖上的，有的是跟着做护卫的。小人再怎么厉害也说不出来。姑娘明察啊。”
黑暗中，那个人转向打开的窗户，微微往前看了一眼，“那个是你的常客吗？”
宋牙婆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自己虽是牙婆，可是养的也有姑娘，能多赚些钱。“那位官爷是那边的人，确实是我姑娘的常客。”
这倒有趣了，正好是那边的人。看来就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所以才好把两个女孩送过去，倒是也可以掩人耳目。暗网里盘根错节，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就是凭着这种类似的方式，才能渗透进整个中原。
“品性怎么样？”
“嘴巴挺严的，不过到底年轻。平日里，只要这的姑娘稍微火辣一点，就什么都能问出来了。不过平日里，都是和另一个侍卫一起来的，那个有点难对付。不过也是个见了美丽姑娘就迷住的人。没什么难事。”宋牙婆自顾自的说着，过了一会，才恍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宋牙婆从地上慢悠悠的起身，扭了扭老腰，心里埋怨了半天，不过倒也没有吭声。转身去看自己的“女儿”去了。
“怎么今天他走的这么急？平日里不都要留这里一宿吗？”看到了方才那个男的已经不见了，牙婆有些惊讶。不过，她掂量了一下重量，才没有埋怨。
杨柳正在自顾自的收拾，打了一个呵欠，“我哪知道，平日里还挺有力气的。今天怎么都没有兴致，我安抚了半天。可是他嘴里嘟囔着什么他大哥惹怒了上一级的，不就是解决了一个女的吗，乱七八糟的。做到一半，突然停了，搞得我也是烦死了。”
杨柳自顾自的说着，一旁的宋牙婆却蓦然变了脸色，昨天另一位侍卫，就是今天没来的那人走的时候，还没有尽兴。算算时辰好像小丫走的时候，那个人也走了。难不曾是他们碰上了？想到此处，宋牙婆变了脸色。
“什么解决了一个女的，你说清楚！”
杨柳被这一吓，花容失色.。手里抖了几抖，方静下神来，仔仔细细的说了她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