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流言（1 / 1）
回了府，如烟溜到娘亲房里，拉了蔺瞳。娘亲正在喝茶，见了如烟，打量了一下蔺瞳，看着挺低眉顺眼的。
“娘亲，我遇见了一个姐姐，她能不能留在我们家里？”
“你从哪里碰见的？”
“娘亲，她父母双亡，又不会说话，我们就收留她吧。”如烟半是撒娇，半是询问。
田氏原来就不是心狠的人，听的此话，大动恻隐之心，便留了下来，做了如烟的丫鬟。如烟心想她也不会说话，便让她就只照顾小鸟，去年的小鸟今年生了几只小鸟，很是可爱。不过，她很勤快的干了其他活。
田氏打发她跟总管出去后，又回过头来教育如烟。
“如烟啊，你不要随随便便的往家里带人。近来长安不太太平。”
田氏的脸上有担忧之色。如烟本来也喝茶，听得此言，又想起了莫愁姐姐的事。
“娘亲，莫愁姐姐怕是不在了。”如烟夜曾和母亲讲过莫愁的事情，当初，田氏听如烟毫不避讳的讲关于莫愁的事，真真的被吓了一跳。你见过几个大户小姐会和青楼里的女子成朋友，而且还毫不避讳的讲述她们之间的趣事？
“咦，你小孩子家说什么话呢？”田氏皱了皱眉，却不免有些慌乱。
“是真的。我还在慕容大哥那里看见捕快了。说要来问问事情。”如烟提起捕快，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一下。
“如烟，你最近没事不要乱跑，还有这些话不要和别人说，知道吗？”田氏忧心忡忡，语气不觉的重了一些。
“我知道的，不是因为娘亲在这，我才说的吗。”
“好了，你去玩吧，今天的功课反正也耽误了，那就玩一天好了。”田氏宠溺的对如烟说。
得了娘亲许诺的如烟还是有些无精打采，“那我走了。”
田氏却在思索这些话后，隐藏的含义，等老爷回来，就告诉他吧，现在局势觉来越复杂，朝廷上斗不得？居然还牵扯到青楼。老爷的身子可要保重。田氏吩咐下人又加了一道补汤。顺便再问问可不可以留下蔺瞳。如今这个关口，谁知道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派来的。
如烟的贴身丫鬟是翠柳，黄莺，服侍如烟的各个方面。平日里粗使丫鬟都和如烟不是多么亲近。今个多了一个蔺瞳，几人正在打趣。
“蔺瞳，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妨直说。我叫黄莺。”黄莺的的性子就很活泼，十三四岁的年纪，机灵可爱。
“我是翠柳。”翠柳的性子比较沉稳，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我刚来，不懂之处，还要你们教我真是对不住了。”蔺瞳边比划，边写几个字，终于让大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们说什么呢？”如烟从门外进来，就看见几人正在说话。
“没什么，就是互相介绍。”黄莺爽声答道。如烟没有小姐架子，所以丫鬟们也就放松。
“她不懂得地方，你们教教她，她表达也不方便。”如烟仔细叮嘱后，又问道：“如雪姐姐和如梅姐姐在干什么？”
如今家里现在比较闲的就是李如雪和李如梅了。翠柳答道“这时候，应该在院子里钓鱼吧。”
如烟点点头，让几人也跟了去。
依旧在翠柳下，不过两人看起来更像是在聊天，如雪一身浅蓝色衣裳，十五六，而如梅看上去还要小一点，绿色轻纱。两人也是天香国色。如烟让丫鬟们等着，自己偷偷过去了。
“如雪，你真的喜欢席公子？”如梅的神色有些惊讶。
“嗯。”
“你傻呀。席公子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爹虽是这个身份呢。可是……他们不太可能让你做正妻的。”
“那我也愿意。”如雪似乎不在意身份。
“真不知怎么说你了。”
如烟本来准备偷偷过来，听的他们的谈话，倒觉得还是装着刚过来的好。咳了一声，“如雪姐姐，如梅姐姐，你们干什么呢？”
“哟，如烟回来了？怎么想到姐姐们了。不用做功课。”如梅问道。
“今天不用了。”莫愁姐姐今天不在这里，如烟又想起了这件事，眼神又黯淡了。
“对了，如雪的事，你跟爹说了吗？”如雪也是看着如烟。
“嗯，还没呢。”如烟局促的看了一眼如雪，自己真的不好意思开口告诉爹。
“没事。”如雪低了头，眼里有些黯淡了。
闲谈了一会儿，如烟又逃了，总觉得如雪的眼神有些幽怨。家里暂时还是别闲跑了，莫愁姐姐那里也不能再去了。毓哥哥现在在忙着，慕容大哥在照顾韩莹。不如我去街道上打听打听消息，再去慕雪姐姐那里。
如烟心里这样盘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之后发生的事让她觉得现在真的不太平，还是少出来为妙。
为了打听消息时，能与更多的人交谈，如烟偷偷换了男装，反正，也不会被责骂，蔺瞳刚来，如烟想带她出去转转，让翠柳给蔺瞳找了一件衣服，带着蔺瞳一起出府了。
“翠柳，我不在的时候，你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如烟低声嘱咐翠柳。
小姐，其实你每次出去，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没跟你说而已。饶是这样，翠柳还是答应了，而且郑重万分。
“小姐，你出去，也要小心点，我听别人说，最近出了一些事呢。”翠柳看了看周围，“还有，蔺瞳她也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武功，小姐，你带她去太不方便了。不如还是让翠柳跟着吧。”
蔺瞳沉默的跟在如烟后面。
“不用了，我去了街上逛一下，就去慕雪姐姐家。没事。”
如烟没一点担心。接着，如烟和蔺瞳就从后门溜掉了。
“还是让个人跟着吧。这样真不放心。”翠柳还是有些忧心。
出了家门，如烟就直奔附近的茶楼，那里人来人往，肯定有不少消息。
不过迎上来的小二，打量眼前的这位小公子，青色丝绸，环佩叮咚，直接把如烟请进了二楼，楼下的大多是往来的生意人和江湖人，如烟微瞟一眼，觉得不太好招架，也就上去了。楼上倒是挺安静的。
一桌坐着两位公子，穿的还可以，长相也行，就是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内涵.
楼上的靠窗做了一桌好像是不太好惹的，再看看衣服，好像是镖局的。老大一直闷不做声，倒是很低调，只是哪怕是入鞘的刀剑，寒意依旧逼人。见如烟在看他，他默不作声的也回看着如烟，到叫如烟不好意思了。蔺瞳在这个恰当时候提醒如烟茶来了。如烟让蔺瞳也坐下了。
低头抿了一口茶，如烟低声嘟囔，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啊，没人吭声。点了点心后，如烟问问蔺瞳吃什么，蔺瞳摇了摇头，倒是那两个公子往这里瞟了一眼。
“那个小公子真是奇怪，难不曾那个姑娘是他的通房？哪有问下人吃什么的。”如烟和蔺瞳衣服材质等级不同，所以轻易辨别了身份。
“也是，那个姑娘看着挺听话的。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这样的。不过毛还没长全，怎么会有通房？”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带了不明就里的挑衅意味，在安静的氛围中更显刺耳。
早知道还是楼下了，楼上根本就没人说那事。如烟心里暗想。莫愁姐姐前天见了韩莹姑娘，昨天我见莫愁姐姐的最后一面，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消息还是太少了，根本找不出什么。
沉思中的如烟被脚步声打断了思路，不由抬头一望。竟然又是张琦！这下麻烦了，他不会过来吧。如烟尚在心里嘀咕，张琦对她非常灿烂的笑了，好像萍水相逢打一个招呼，如烟十分怀疑他有什么目的。不过，张琦接着就去了两位公子那一桌。
张琦眼睛微微瞟了一眼如烟和蔺瞳，眼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琦公子你可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了。”那两公子十分热烈的声音迎接了他的到来，好像他再不来天都会塌了。
“哪敢，赵公子，孙公子，我不也是惊魂未定吗，想起与两位公子的约定，就急忙赶来了。”
“听说张琦公子昨天夜里去刺史府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赵公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成功的引起了如烟和那一桌客人的注意力。
“哎呀，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我的魂都快吓没了。”张琦一脸后怕。“若不是，太子殿下的护卫英勇，恐怕今日，你们都见不到我了。”
“真的？”牵扯到太子殿下，两人眼中一亮，好奇心更浓。
“我听人说，倚翠楼的莫愁姑娘早就被人赎出了。不过昨天却在刺史府上出现了，这可是真的？”
“当然是了，其实那位姑娘她还······”张琦突然顿住了要说的话，“哎，隔墙有耳，在下不便再说了。不过两位公子若是感兴趣，不妨问问当时到场的其他公子，我还是不要说了。”
“这怎么能行呢。张兄就说完嘛。”刚要说道要紧的，却告知不能在听了，心里十分痒痒。连带着称呼都起了变化，不是张琦公子而成了张琦兄了。
“罢了。我就说了。不过你们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说这话，可是旁边的人确实越想支起耳朵听了。
“一定一定。”两人见能听到，当即许诺。
接下来张琦就开始了他讲述，唾沫飞溅，可以跟说书的有的一拼，什么神秘客人啊，千钧一发之际，怎么怎么样啦。当然忽略了自己当做碍事的一脚踢开那一点。
说完了之后，两位公子还觉得不带劲，又逼问到底哪位姑娘如何相似啦，莫愁姑娘到底到哪里了。不过张琦跟他们扯些有的没的，可信度不大。
如烟听完了觉得有些诧异，跟莫愁姐姐长得很像？努力搜索脑海中跟莫愁姐姐长得很像的人。突然，如烟灵光一闪，难不曾是浅秋姐姐？
浅秋姐姐却也是游侠，应该会武功的。中暗器了，会不会伤的很重呢？虽说浅秋可能就是把莫愁姐姐带走的人，不过如烟和浅秋感情也不错，没把她当坏人那边想。
攻击刺史让两个极强的护卫追了出去，难不曾是调虎离山之计。刚想出这个词，如烟又否定了。攻击太子却没让他受伤，这个计策好像不是多么成功呢。
贾明，没印象，如烟感觉真的不认识。太子殿下的护卫吗，暗影，惊雷？也没有听说过。如烟尚在揣测，就听见那边又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吗？张琦兄你觉得这件事和二皇子有关系？”那边的人又猛然压低了声音。
“哎，我可没这么说。这句话可是从赵公子口中说出来的。”张琦十分迅速的推卸了责任。
“我······”
“不过张公子也不必担心，此话大家刚才都不小心没有听到，没关系的。”张琦小心的打了圆场。
张琦又压低了声音跟两个公子说道：“听说莫愁姑娘之所以在青楼里，就是因为她的父亲得罪了太子，被判入狱。只是，莫愁姑娘现在已经被赎出了，偏偏有人假扮成莫愁姑娘来行刺。你想，若是你发现了莫愁姑娘的身世，恐怕也会认为是莫愁姑娘父亲的事情导致了这件事情吧？”
两位公子咽了一口吐沫，其中一人颤声道：“查到这事人，肯定以为是莫愁姑娘傍到了强势的人，所以行刺。可是，这事若真的是跟莫愁姑娘有关，只怕就会故意掩盖行踪。绝对不会让莫愁姑娘出现在这个事件中。而且，这样一联系，肯定会扯出过去的事情。若是过去的那事，真的不太妥当……”
“所以，这事既能把怀疑的矛头转向莫愁姑娘，而且能揪出太子往日可能存在的不妥当……可谓一箭几雕的好事。你也发现了吧？开始这事虽然太子先调查，可是偏偏掩盖了莫愁姑娘的行踪。想来，太子身边也有能人，也想到了这里。谁能给太子下这么大的套？谁能从太子失势中获利最多？”
虽说莫愁此事，也是因为太子想要拉拢张子祺。可是，这种掩盖的举动，倒显得有些做作。倒是经过张琦这一番解释，再过自然不过。
张琦石破天惊的话一出，两位公子也白了脸。虽说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可是保不定有谁听见了……或者，他们三人之中，会有人是某人的亲信，或者一不小心，把这消息泄露出去。两位公子都不再听了，结了帐，匆匆离场，还是小命重要。张琦微微扫视了二楼一眼，拿起折扇，也晃头晃脑得走了。
怪不得说流言可畏啊，如烟低声感慨。这件事能扯到立皇储上，真是厉害。
另一桌的镖师们则冷静的思索刚才得来的消息，刚才那个张琦公子虽说嘴上说着不便说，可实际上这话能传遍整个长安。
“老大，我们怎么办？”陈墨慌了神，这次生意与这件事件的某些人大有关系，押的货物都不普通。可是，他们是坚决不想趟进这样浑水里。陈墨还是年轻，刚出来跑镖不久，经验不足。他只是机关师，不仅对于厮杀不行，见识谋略也少了历练。
“陈墨，看你那样子，一件事就吓破胆了。”张南飞调侃道。余下人则还是沉默。
领头的摇摇手里的水杯，看着茶水在里面泛起潋滟的波纹，低声道：“等。”
虽然估摸着十二肯定不到三十岁，可是给人的感觉和久经沙场的老兵一样沧桑。他的心思也锻炼的宛如看透世事般不受环境的影响。静观其变，方能应万变。
如烟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莫愁姐姐应该没有事吧，尽管大家都猜测莫愁姐姐已经凶多吉少，可是知道浅秋姐姐应该也参与这件事后，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莫愁姐姐没事，不过以后会不会再次遇到莫愁姐姐呢？再次遇到时，她又会变成什么样？
如烟深深叹了口气，尽管自己觉得莫愁姐姐没有事，可是有人会相信自己吗？荷花糕吃了几口后，如烟也离开了茶楼。如烟蹙眉想着事，脚步不快不慢的往席慕雪府里去，刚转过茶楼的转角进了一条巷子，冷不防前边有一个人挡在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