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刹那疯狂(5)(1 / 1)
这是扯不断的离乡之情,对于离开草原的蒙古族女孩来说,这样的乡情越发浓烈,旁人无法体会。景宁宽慰她,说起格日勒常说的一句话:“鹰长大了都要被放飞的,但草原永远都会留在心里,沉甸甸的。”
格格怅然,也只有点头,问景宁:“你会想家吗?”
“怎么会不想呢?”景宁想着父母每次来看她时手里的大包小包,有些惭愧,“有时候仗着父母对自己的爱是没有底线的容忍,所以在他们面前就会更加得寸进尺。”
格格笑了,“是呢,我儿子那两岁的小东西也有这心思,一边哭着要挟你,一边观察着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唉,结了婚做了父母才更深地体会到夫妻就是同林鸟,这世界上真正爱你的只有你的亲爹亲妈,你毫不犹豫为之赴死的也只有你的孩子,而最后能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自己的事也只有自己能面对、处理。”
格格话里的凉薄着实把景宁吓到了,“啊,这是爱情至上、章博至上的格日勒说出来的话吗?章博欺负你了?他要是敢,我带着全班同学回学校去他办公室闹去!看他敢?”
格格也很意外地看她,“你可够厉害的,这是号称文静秀气的景宁说出来的话吗?真是经了商练出来了,能豁出去了!”
景宁笑,“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话你可以当镇山法宝去威胁章博。”
格日勒立刻起身趴在椅背上,对正甩扑克斗地主的章博喊:“章博,听着,景宁说你要是敢欺负我她就带了全班同学去你教研室闹!”
车里的人都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附和声四起,纷纷表示到时会毫不犹豫地参加到景宁的队伍中去,提供人力资源。
章博这两天玩得太兴奋,嗓子都喊哑了,嘴里正含了四五粒含片。他用力地甩出手中的一把牌,头也不回,哑着嗓子刺啦刺啦地喊:“咱不给她那机会,让她闹自己男人去吧。”
“人家翟远林只会比你更合格。”格格替景宁回敬章博。
景宁分明看到楚端已经沉了脸色,是因为“翟远林”这个名字吧。
感觉到了注视,楚端抬眼看她,笑笑,却笑得意味不明。景宁觉得那笑容闷闷的,很不晴朗,也很勉强——和她现在的状态一样。
一路上,“翟远林”这个名字被景宁惦念的次数,抵得过与他相识以来的总和,而她想的却是如何与他分手、摊牌——当她即将再次面对近在眼前的婚礼、装修中的婚房、要选择的婚庆公司、约好的婚纱照时。
从草原驰向真实生活的车越开越顺畅,越来越明亮的阳光穿过车窗照亮视野,景宁的头脑也越来越清醒了:她下决心做的事是那么容易简单的吗?她可以只顾自己的感情不管其他一切吗?
景宁有种预感,刚刚启动的婚礼可以听凭她一个念头、一句话就停下来——因为翟远林的通情达理。而她呢,就仗着他的善良失信于他?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是她吗?好像不是,而是她一直鄙视厌弃的那种……
愧疚、自责,甚至还有一丝懊悔当仁不让地挡在她和楚端的面前,谴责着她——谴责她的失信、她如此轻易的背叛。
这种感觉太过煎熬,与来时坦然的心境比起来,景宁竟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和楚端这种混乱的重逢。
车停后吱呀呀地开启厚重的车门,无论多么不想结束的旅程都有终点,景宁也得拎了包下车,脚踏在城市的街道上。楚端急着赶飞机,最先告别。和大家依次告别后拦了出租就要走,他再自然不过地招呼景宁,“你也得去机场,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