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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罪有应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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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到沙发上,秦林便陷入了沉思。

“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高德诚不解地问。他的妻子和清欣都坐在一旁。秦林是来接清欣的,但他不会浪费这个与老同学交流案件的好机会。

“是。不过刚才在来的途中,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清欣的。”他说着盯住了高德诚。

“什么事?”高德诚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

“为什么那家伙要给清欣写那封恐吓信?”秦林说着看了看清欣,“很显然这不是黄启昂做的,而‘天使’的目的恐怕也不只是为了引开我注意力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看上去高德诚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此一来就绝对不能对清欣的安全掉以轻心了。”

“恩,是啊。相信你能保证好她的安全。”不知为何,高德诚的表情始终不太自然。

“恩。对了,明天一起吃晚饭吧,得好好感谢你们。”

“明晚你嫂子可值夜班啊。”

“咳,不用管我。你们好好玩就是了。”德诚的妻子说道。

“那好,明晚就等你电话了。”高德诚答应下来。

“嗯,那我们先走了。这几天清欣在你们这儿添了不少麻烦,真是谢谢你们了。”秦林站起身来,拉着一旁的清欣向他们道谢。

“客气了。”高德诚也站起身,瞥了眼清欣,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走出楼洞,门外的风刮得正紧。已是十月中旬,深秋的空气中袭来了一阵寒意。

一辆汽车正停在小区的门边。望着他们走了出来,神秘人并未在意,而是望向了小区中的楼房。今晚,他只是前来考察的。

“你该和你的老同学多待上一会儿。”神秘人忽然说道,但秦林根本无法听到他的话,继续向远处走去了。他继续自言自语,“‘如此一来就绝对不能对清欣的安全掉以轻心了’,呵,还真是庸人自扰呢。”

短暂的修身养性之后,他就要去处治那个该死的人了。他一定会让明天,变得非同寻常。想着,他拨下了一个电话。

//

一对男女在床上缠绵着,此刻所有的激情同时爆发了出来。女人娇喘的声音再一次将男人的欲望勾起,他们愈演愈烈,将思想沉浸在水深火热之中。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美事。

磨蹭了一番后,女人再也不能忍受它的噪音,停止了动作,不耐烦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本市来电。

“干吗去管它?”男人有些不满地问道,“关机不就行了?”

“嘘……”女人做出了让他安静的动作,不知为何她对这个来电如此重视,“喂?”

“我猜你今晚依然没在家。”一个声音说道。

“你,你还想干吗?”女人警觉起来。

“放心,你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守,不过这需要些条件作为交换。”

“我不是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吗?我不能再做那种事了,你答应过不会伤害他的。”

“当然,我并没有伤害你老公,不是吗?不过这次的事跟他无关。”

“那是什么?”

“跟你弟弟有关。”

“不可能。”女人很坚决地回答,“我更不会做任何伤害我弟弟的事。”

“最好听我把话说完,还是你已经无所谓你的家庭了?”

女人沉默了下来。

“既然你还在乎,那么就照我说的去做。”那人说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跟我弟弟又有什么关系?”女人带着哭腔问。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明天,你要想方设法地缠住他,只要一天就好。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弟弟和你的家庭,所以你也不用过问我的目的。是答应,还是拒绝,由你自己决定。”

“好吧……我答应你。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我求你,就只这一次了,行吗?”她开始哭泣起来,这让她身后的男人感到不知所措。

“当然,绝对是最后一次。记住我的要求,就当是为你的弟弟放个短假吧,他这个律师管的事情有点太多了。”

“你,你到底是谁?”

“何必问这种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就这样吧,明天,我会看你的表现。”说完那头挂断了电话。

女人像软泥一样瘫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刚才是谁?”男人披上衣服,从身后抱住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摇摇头,并不回答。她的内心很矛盾,更不知道那人吩咐的要求有何意图,但为了能和身后的男人继续在一起,也为了她的孩子,她只能照做。她从不过问丈夫和弟弟的事情,然而近日他们的频繁联系和沟通让她隐约感觉出了不安,显然他们遇到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而这种时候,她却还要帮助那人做出让丈夫和弟弟更加混乱的事情来,这让她很是愧疚。但她没办法,因为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她真的很爱身后的男人,可她的孩子成了她最大的牵绊。她不想毁了自己的家庭,即使一直让它保持在即将破碎的边缘,也不想让孩子遭受不该有的痛苦。她恨她的丈夫,他只知道工作,几天几夜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但她只有忍气吞声。然而一个女人或多或少都需要男人的关怀,杨凯立给不了,她只能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求。

女人考虑再三,却实在想不出有何不妥。或许是该让弟弟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他们也很久都没有相聚了。

“喂,秦林吗?”想着,她已拨通了电话,“明天抽空陪姐姐出去玩一天吧。”

//

上午八点,水阔天接到了龚涛打来的电话。

“爸,我们已经到家了。”

“哦?已经出院了吗?灵雨她……怎么样了?”水阔天问。

“精神还是有些不振,不过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嗯。孩子的事对她的打击肯定最大,不过叫她别担心,接下来警方会保护我们的安全的。”

“好的。那就先这样。”说完龚涛挂断了电话。

水阔天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自己的孙子已惨遭毒手,他不想再看到女儿受伤害了,然而此时他却不知能做什么。

正想着,电话又响起了。

“又是什么事情?”他不耐烦地问道。

“爸,这是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头飘过了一阵暖意,“什么‘又是什么事情’啊?”

“灵云,是你啊。”他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苦恼起来,他不想让儿子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是你说让我多打电话回家的吗?怎么了?这么快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不是,我……”

“你刚才说什么事情?又发生什么事了?”灵云的机敏丝毫没有因为地域的不同而改变。

“没事,你别瞎操心。”

“什么瞎操心,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那个黄启昂跑掉了?”

“别乱猜了。”

“爸,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灵云焦急地问,“Excuseme,wouldyoumindloweringyourvoiceplease?(你们可以小点声儿吗?)”他冲周围的同学喊道,电话那边的嘈杂声立刻小了很多。

“好吧,我告诉你。”水阔天考虑了一下,毕竟纸包不住火,“那个黄启昂并不是真正的犯人。”

“什么?!不是真正的犯人?!那他是被陷害的?”

“也不是,有两封勒索信确实是他写的,但是其余的信和事情都不是他做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会?那他当时为什么承认了所有的罪名?”

“我也不知道。”

“那姐姐呢?她没事吧?”

“没事。”

“那个真正的‘天使’,会不会是黄启昂的儿子黄浩星?只有这种可能,他才会为那个人承担下所有罪名。”灵云一语中的。

“你姐夫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有证据,现在还在调查。你就别再多问了,有我和你姐夫在,你姐姐出不了事的,放心吧。”

“那,那一定照顾好我姐。”灵云嘱咐道。

“知道。你在那边别荒废了学业,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一定好好把握。”

“知道了。”灵云心不在焉地回答。

“对了,”水阔天看了眼时钟,“现在你那边应该是凌晨啊,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们在开‘party’,不会玩儿到很晚的。”灵云回答。

“嗯,好吧,平时别荒废学业就行了。平日里没事就打个电话回来,前些时候你一直都不来电话,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点忙。”

“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谈恋爱了?”

“怎么?不行吗?”

“真的假的?你找了个外国女孩儿?”

“不是,也是中国的。有机会带回去让你们见见。”

“有了女朋友后,就连家人都不惦记了?”

“才不是。其实……前些时候受了点伤,住院来着,所以一直……现在都好了,没事了。”

“怎么会受伤?”水阔天关心地问。

“哎呀,就是…就是摔了一跤,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有时候看东西都模糊,可能是太累了。”

“怎么能摔得那么厉害?竟然还去住院了。”

“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省得你说我那么大人了,连走路都不会。”

“你呀,多注意身体吧。”

“嗯。对了,姐姐的孩子是不是就快要出生了?到时候我一定回去看看。”他兴奋地说。

“你就先安心学习吧,别操心这些事情。”水阔天不想让儿子知道孩子已被杀害的事情。

“知道了。Justamoment,I’mcoming(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爸,朋友催我了,该走了。”

“等等,兴洪最近怎么样?”

“兴洪……这么说起来,最近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跟他联系了。”灵云回答,“我也是刚出院不久。”

“你说你,自己最好的兄弟都那么不关心。”

“是他不关心我才对吧。”灵云不服气地说,“我受伤的事他都不知道。”

“他父亲还给我打电话问呢,说兴洪这孩子好久都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法。你要是见到他,叫他给家里回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要保重。”

放下电话,水阔天再一次眉头紧锁。曾兴洪的行踪不定不仅让他的父母感到奇怪,也让水阔天感到了不正常。而让他更加在意的,则是那次他在医院门口望到的背影。这孩子,难道与这个案件有什么关联吗?脑中想着这些复杂的问题,水阔天竟第一次在白天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

夜晚的街边,一对男女走在一起,尽管他们并未拉手,但却让过路人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可他们都不会想到,这两个人其实只是姐弟关系。

“姐,该回去了。”秦林说。

“别,再陪我去KTV唱唱歌吧,好久没有唱了。”女人拽着弟弟的袖子央求道。

“好吧好吧,今天你怎么那么有兴致?”秦林无奈地摇摇头,随她走着。

此时,离他们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区门口,正停着一辆车。

今晚,将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街头涌动的人流像是在为此渲染着气氛。

神秘人知道,今晚高德诚的妻子会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单位中加班。对高德诚来说,这是每周一次的恩惠,他可以出去过一晚自由自在的生活,喝酒、唱歌,和朋友瞎混。不过,他早晚会回来的,因为家中还有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这孩子是他们的希望,同样也是他们的牵绊。

他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十点。由于他的安排,秦林今晚会因为在陪姐姐而无法赴约,这样一来高德诚便会一个人烂醉如泥地回到家中。

他注视着高楼中的一个窗口,忽然里面的灯亮了起来,很快便又熄灭了。三岁的孩子可不会在这样的深夜到父母的卧室去调皮,很显然高德诚已经回来了。或许他刚刚上了趟厕所,现在又倒在床上继续酣睡了——每逢这种夜晚,高德诚都是不醉不归。

神秘人走下车,小心翼翼地绕过小区的监视摄像头。这里只是个平民居住的地方,物业可不会花费重金设下重重机关。他昨晚特意考察了一番,结果令人满意,这里的监视器简直就是摆设。

没用多长时间,他便站在了高德诚的家门口。他有一套非常专业的开锁设备,这让他能够轻易地潜入任何防护措施不严密的地方。

很快他就迈进了高德诚的家门。里面黑暗一片,那男人果然已经睡了。神秘人轻轻地走进了高德诚的房间,站在了他的床前。

“谁?”躺在床上的高德诚感觉到了异常,满是醉意地问道。

“是我,我是天使。”

“哈哈,天使……天……”高德诚突然翻转过身,爬起身望向了对方,脸上满是惊恐。

即使借助月光,他也无法看清那人的脸。

“你,你是谁?”他颤抖着问道。

“你不配知道。”神秘人手中的枪口冰冷地对着他,“高德诚,今天,我将带你下地狱。”

“等,等等,你不是天使吗?天使怎么能这样?”高德诚极力地劝阻着。

“你觉得我这个‘天使’是在作孽,对吧?但你清楚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罪。之前死去的几个人也都不是无辜的。”那人边说边把消音器拧上了。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不想那么做。”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他的手指无情地扣下了扳机。

黑暗中没有了苦苦哀求的声音,一切又重回宁静。一张已经扭曲了的脸孔上方,一个弹孔贯穿了高德诚的脑颅。鲜血开始渗透床单,神秘人把枪收好,又在他的身旁放下了一个信封。

他走出屋子,静静关上门,准备离开。

“爸爸,我想尿尿。”忽然一个含糊不清的童声从旁边的房间传了出来。

神秘人猛然站住了身,他不该忽视了这个孩子。想不到这么晚他也能醒来。

他再一次把枪掏了出来,走到了孩子的屋门外,手心中攥出了冷汗。

“爸爸……爸爸!”孩子大声地叫着,却不知道他的父亲此时已经无法再回答他了。

屋内有了动静,听上去孩子自己下了床。

“怎么了?”神秘人竟然开口了,他尽力模仿着高德诚的声音。

“我想尿尿,我害怕。”毕竟是三岁的孩子,对于声音的认知并不敏感。

“回到床上躺好。”他命令道,“爸爸去给你拿尿壶。”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出来,更不能让他见到自己的模样。

他匆忙地摸索到了厕所,终于在一个角落处发现了需要的东西。虽然那只是个痰盂,但至少可以顶替一下。

他始终戴着手套,丝毫不用在意会留下指纹。

“给你。”神秘人拿着它走回到了孩子的屋门外,轻轻推开门,把它递了进去,“尿完放在屋里就行了,爸爸去睡觉了。”说完他把门关紧了。这孩子应该不会再“另有所图”了,看起来这个小家伙缺乏足够的胆量,“爸爸”回去睡觉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夜行该结束了。

他望着孩子的房间,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回到了高德诚的卧室内。他打开手电快速地搜寻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在一个电话簿中找到了需要的号码,记在了一张纸条上。

接着他迅速地走出了这个家,深舒了一口气。原来,做父亲的感觉还不赖。

不久后他回到了车中,拉开了车中的便携抽屉,里面放着好几张手机的SIM卡,这些在以后总会用得上。

他拿出其中一个,安到了备用手机上,开始编辑一条短信。完毕后,他把纸条上的号码输了上去。

随着“发送完毕”的提示,他快速地把卡取出,随纸条一起扔到了车外。

汽车启动了,远离了小区。他知道,很快,高德诚的家中就会忙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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