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对不起（1 / 1）

一个月后。

上班的路上紫衫接到沈光启的电话说上午十点的飞机，大概不到中午就等到平市了，让她等着自己一起吃午饭。

沈光启不在时，宋英杰把她调到身边帮忙。上午一个沉长的高管会议一直开到十二点半，等会议结束紫衫慌慌张张的打开手机，竟意外的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他还没到家么？按理说十点的飞机从北京到平市加上坐车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十一点多就应该到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如果是堵车或是飞机晚点，他一定会打电话通知她……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

紫衫心里蓦的升起一股恐惧，她赶紧拨打沈光启的手机。

手机是通的，她稍稍安心。可是接下来沉长的嘟声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听到的会是提示无人接听的女声时，手机通了。“……喂。”

“沈光启！”她激动的叫。

“紫衫……”

“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北京。”

“为什么还在北京？出什么事了么？”

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沈光启略沉的声音：“我跟梦洁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

“你要不要紧？！”一听沈光启出车祸，紫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你不用担心。”沈光启安慰道。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沈光启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梦洁的伤有些重，现在还在手术室中。”

“哦。”紫衫不知该说什么，应了一声。又问：“医生说会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生命危险……但，有可能要截肢。”后半句沈光启说得痛苦又无力。

“……截肢”紫衫愣了一下：“怎么会……”这对一个未婚女子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对刘梦洁那样优秀的女人。

“车子与闯红灯的货车相撞，梦洁的腿被卡住失血时间过长造成小腿以下组织坏死，医生说有可能要……”

“只是有可能……”她安慰道：“我朋友有当医生的，他们都有把病情说严重一些的习惯，以让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

“嗯，我知道。”沈光启虽然这么说，但紫衫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因自己的话好过一些。

如果刘梦洁真的截肢，那该怎么办？

沈光启不会丢下她不管，自己与沈光启的未来又会怎么样？

放下手机，紫衫默默祈祷着老天一定要保住刘梦洁的腿。不是为了刘梦洁，而是为了她跟沈光启。

一个小时后，沈光启打来电话，说刘梦洁的腿暂时保住了。

紫衫松了口气说：“我去北京看看你好不好。”

沈光启说：“你先别来，梦洁这边情况还没稳定下来。医生说只是暂时保住了，以后还可能有变化。我得在医院照顾她，无暇顾及你。”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紫衫依旧说：“好。”又问：“你呢？你伤到哪里了？”

“我只是被挡风玻璃的碎片划伤，别的地方都没事。”当时他只护住了刘梦洁的上半身，却没想到她的腿……每回想一次，沈光启就多一分懊悔。他没有告诉紫衫医生说即使刘梦洁的腿保住了，也会留下残疾。

“哦，那就好，你照顾好自己。”紫衫说。

“嗯，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沈光启说。

挂了电话，看不见彼此的两个人同时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星期后的深夜，紫衫看着来电显示上沈光启的名字却迟迟不敢接电话。

这些天她与沈光启天天都有通电话，沈光启会跟她说自己的情况和刘梦洁的情况，紫衫也会把自己的近况告诉他。

昨天沈光启跟她说，医生说刘梦洁的病情有些不好，有可能还是要截肢的。

今天沈光启一直没给她打电话，直到现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哪里容得她逃避。颤动着按下接听键，她小心翼翼的“喂。”仿佛这样，坏事就可以来得和缓一些。

“紫衫……”仅是两个字就听出其中无限的沉重。

“怎么了？”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刚刚医生跟我说……最好、明天、就……进行截肢手术……”

如果之前她的心还在下沉，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那么这一刻便是希望狠狠被摔碎的一刻。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脑海有短暂的空白。然后她想到沈光启，她得安慰他，他比她更难过。

她张张口，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她用力咳嗽一下，依旧说不出来。

“梦洁不同意，她说宁愿死也不截……我决定明天跟医生谈谈，由我来签字强行为她做手术……”

下一瞬，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说，沈光启你知道吗？你如果签了字就是要对她负责的。她的腿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长出来，所以你的责任就是一辈子。

她想问他，沈光启我该怎么办？

可是在她能够发出声音前就听见他说：“紫衫，对不起，不要再等我了。”

其实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在他说刘梦洁情况不好时她便预料到了，只是那时她不愿相信，只是那时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她想，她、沈光启、刘梦洁都不是坏人，老天应该给他们一丝希望的。

她抓着那丝希望熬到今天，可那丝希望还是断了。

其实她心中也早有决定，只是她现在一直说不出话。

“……紫衫。”电话里传来沈光启担心的声音。

她不想让他担心，他已经够累了。

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说：“好。”

曾经他对她说过，邱紫衫，想哭的时候不要忍太久，忍到我来到你身边就足够了。

现在她已经忍不住了，他却还在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