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好色女公子(1 / 1)
:“你的毛病可都好了?”
我一怔。
他便道:“让我给你把个脉吧。”
我点了头,伸出手去。他很自然地搭了手上来,听了一会儿。
他道:“看来玉宁把你照顾得很好。”
安玉宁道:“自然。”
他们默默对视了一眼。我缩着头,没说话。
然后他又把小福抱过去看了看,道:“先前,跟你说这孩子的眼睛是没法治的。现在我却想到一个法子。”
我一听,只觉得醍醐灌顶:“什么法子?”
他有些踌躇,最终还是道:“北方那边,有一座山,叫做常连山。常连山有一位神医,你若是舍得把女儿交给他,他也许能把这孩子治好。”
“……”
他耐心地道:“这常连神医的脾气有些古怪,若是他不愿意,你家就是皇帝老子他也不治。但他若是愿意,就一定会把人治好。”
我急了:“可是小福还这么小,就要把她送上山,我……”
孙思文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这眼睛是一辈子的事情。何况……我早就对你说过,这孩子受不得人间烟火,必须要在山上长大。”
我低着头,不说话。上次那个老神棍也说过。
孙思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吩咐巧宁去准备纸笔。他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我。安玉宁伸手接了,看了一眼。
孙思文道:“这是常连山的地址,其实玉宁也知道。还有,就是通往常连山的一条密道的地图。里面有上山的钥匙。我知道你现在是狠不下心来的。如果有一天想通了,可以到常连山去找那位神医。”
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说了几句,我们便散了。
走的时候,依稀听到那巧宁在向孙思文发脾气,孙思文还是淡淡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船上,我抱着小福出神。
她那么乖那么乖,一直都不哭不闹。那双浅色的眼珠子,这样漂亮。难道她真的要一辈子都看不到?
还是说,为了要看到,我必须要付出让她年少时颠沛流离的代价?
我忍不住心酸,眼泪哗啦啦地掉。这是我的女儿,叫我怎样坚强?
平儿在旁边拉我的袖子:“小姨……”
我垂下眼睛,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下去,落在小福脸上。她被惊,茫然地睁着双浅色的眼睛。
安玉宁掀开帘子探进头来。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便是叹气:“你啊你。”
小兔和小桃来把孩子都带走了。
我缩到他怀里,不说话。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我拿不准主意,总是可以找他。
他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小福的眼睛也不一定要那常连神医才能治好。我们可以给她遍寻名医。实在不行,到时候不是还有神医这一条路可走么?”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也对,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什么一定要常连名医?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他摸摸我的头,低声道:“所以你不要瞎操心了。小福不是挺好的么?”
我想了想,又点点头。对,她是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我道:“玉宁,我们回去吧。”
一直在外面荡着也不好。他又不是个闲人。
他道:“好,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大不了以后再出来。”
我道:“嗯。”
反正我们这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我们什么都有了,生活这样美好。那为什么要觉得绝望觉得没有路可以走。
我们面前分明摆着很多条路。
当天夜里,我带着平儿睡在床上,安玉宁和小福睡在外舱。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要起夜,便悉悉索索地摸索出去。
平儿叫了我一声:“小姨?”
我伸手拍拍她:“平儿睡。”
她翻了个身,又不动了。
我解决完个人需求,回到船舱里。平儿却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平儿?”
难道睡到床底下去了?
我还真爬到床底下去找,结果是没有。我狐疑地将小小的船舱扫视了一遍,一目了然,没有。我又跑到隔间厕所,也没有。
我大惊,掉马桶里了?
当然,也没有……
这下我吓着了,乱七八糟地就往安玉宁那边跑:“玉宁!安玉宁!”
突然一声清凉的孩子哭声,从船舱后面传来。我吓得一下子又掉转脚步,往船舱后面跑:“平儿!”
跑到后面,却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一个忙着捂嘴,一个忙着哄。
我吓死了,忙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伤害平儿。什么都好说!”
小兔和小桃一下子就窜到了我身边,还睡眼惺忪地披着头发,手里却已经拿了料峭的长剑。安玉宁抱着小福,匆匆赶来。
那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看到我们似乎一慌,尤其是看到小兔和小桃手中的兵器,很明显就抖了抖。我心中起疑,不是专业人士,哪里来的乌龙套?
安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把孩子留下,我饶你们一命。”
他们似乎互相对望了一眼,最终有一个人沙哑地开了口:“我们把孩子还给你们,你们真的能保证不送我们去见官?”
我有点无语,不过放松了一些。
安玉宁点点头,道:“对,我做主。”
平儿又哭又闹地挣扎着要朝我这里扑。那些黑衣人一个不留神,就让她跌了下去。
我大惊:“平儿!”
那些黑衣人就要上来抢,我也不管了,直接扑上去就把孩子抱回来。这一下小兔和小桃还有安福安乐全都冲上去,和那几个黑衣人斗成一团。
没想到他们却不是草包。打了一会儿,小兔她们的身手虽然好一些,却无法适应这船身的摇晃。而那些人,显然就是好的多的了,因此竟也勉强持平。
我抱着平儿站在不远处,看着安玉宁慢慢地抽出了佩剑。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又回过头去,目光有些生冷。
突然船身剧烈一晃,我听到有人大喊一声:“跳!”
脚下一下不稳,我只来得及将平儿推了上去,自己却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耳边连续响起好几声落水声,有个人扑到了我身边,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往深处拉。
依稀间听见平儿的哭叫声,和船上凌乱的脚步。我身后那个人力气奇大,一直捂着我的嘴。他的水性极好,把我往深处拉,还能拖着我泅水一边行进。我身边有好几条黑影,灵活得像是水蛇。
我眼看着水面上一点点波光粼粼,似乎能看到船上的人影晃动,却越来越远。
终于被人拖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里几乎要爆炸:“你们是谁?”
他们不说话。
我心想我现在在水上,这偌大的太湖不是我的水性可以应付的,我还是不要激怒他们,免得被他们丢到这里白白溺死。
这周围是一圈的芦苇,除此之外就是大片黑水,就什么也没有了。
有一个人问我:“你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动,便道:“我是他家的妻妹。”
“你是他家的妻妹?为何会和他单独来此游玩?”
我道:“我姐姐已经过世,我们是来扫墓的。”
“你是他家的侍妾?还是续弦?”
我道:“都不是,我相公不日将来太湖接我。”
说完这些,我眯起了眼睛:“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劫持我的侄女?现在又为什么要劫持我?”
第一百四十章:好色女公子
那几个人叽叽咕咕地在交头接耳,说的似乎是一些什么“大小姐”、“不好交代”之类的话。
我大概听明白了一些。就是有一位大小姐,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安玉宁,然后垂涎这骚包的美色。于是便派了这几个草包来劫他身边的小孩,想以此哄他前去一见。
我试探着问他们:“那你们准备拿我怎么样?”
他们似乎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有个人道:“你好像会水。那你自己泅水回去吧。我们可不送你回去了。那个男人长得虽然好看,但是凶神恶煞地紧。”
我急道:“我会水,我也泅不回去啊。何况这里黑咕隆咚,我又是个女孩子,你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又叽里咕噜地讨论了一回。
我道:“要不这样吧,你们把我送回去,我保证我姐夫不会为难你们。我还能给你们一大笔报酬。”
在水里泡了这许久,我也开始打冷战。实在是……
突然眼前一亮,一艘船摆开了芦苇,飘了过来。
有人在船上高声道:“得手了吗? ”
那几个人一下又慌了。过了一会儿,被推出去一个人,道:“得手了,没劫到他身边的小孩儿,劫了他家的小姨子。”
“小姨子有什么用?难道是他家的姨娘?”
“那倒不是。他们这一趟原来是来扫墓的。他家元配已经过世了。”
船上那人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小姨子就小姨子吧,先弄上来。多少还是值那么一点的。”
于是我被人推上了船。
有一个人来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还算客气,拉着我进了船舱。我一身湿答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咦,这女人先前是没有见过的。真是他身边的么?”
我一抬头,果然是那个女公子。只不过她现在虽然还穿着男装,却已经不贴胡子了。一张瓜子脸竟然还挺漂亮。
我不说话。因我怕晒,安玉宁给我做了一顶斗笠,面上是有青纱罩住的。若不是孙思文那样的熟人,别人是认不出来的。
现在我是睡觉睡到一半被拎出来,身上穿的是银棉的长裙,自然与先前不同。
这船舱里的光线晃得我眼晕。用的竟然是夜明珠照明。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你是他家的小姨子?”
我张了张嘴,道:“是。”
“他的元配……”
“是我姐姐,已经去世了,留下两个女儿。”
马上有一个湿答答的黑衣汉子上前解释:“确实曾经听到那个大点的娃子叫这女子做姨。”
女公子哼了一声:“说不定是姨娘呢。”
我有点冒火。我凭什么要跟这个三八解释?我家的事情,她凭什么这么居高临下地来询问?
但是无奈我现在人在水上,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道:“我家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家做姨娘做填房。”
她这下倒是正眼看我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哟,倒是个有性子的。看你长了一张狐媚子脸,还当你是个见不得场面的呢。你姐姐必定跟你一样,一张狐骚媚子脸儿,勾了他的魂吧? ”
我动了气,但是还是只能憋回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别开了眼睛,道:“这位,你抓了我来到底是为什么?我家相公正在赶往太湖来接我,到时候不见了人我只怕你也担当不起。”
她来了兴致:“你相公是什么大人物,我会担当不起?”
我浅浅勾了勾嘴角,道:“我相公是江南首富,姓安。”
她倒是略一沉吟,道:“原来是安家大少……不打紧,他和我爹也是有些交情的。卖我爹一个面子,我请他家娘子来做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是听话,我可以看在安大少的面子上,少给你吃点苦头。”
我默了,不说话。
她突然道:“听说这安家大少,也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啊……”
“……”
最后沾了我先生的光,我得以下去换了一件衣服。然后被逼着给我“姐夫”写信。
写下称呼的时候,我不禁想,他会不会把我当成是豌豆?
随即我自己都笑了,曾经他手把手地带着我写过多少次,怎么会不认得我的笔迹。
按照这好色女公子的要求,我叽里呱啦地写了一堆什么刘员外家的千金请我到她家里做客,如果他也有兴趣可以一起来赏个花,喝个茶。最后提醒他好好照顾我过世的姐姐的女儿,如果真要来做客记得安置好她们云云。
笔下留名:柳包包。
这个名字倒是逗女公子一笑。她道:“我听说了,安家大少的妻家是柳氏,似乎也是个大家小姐,怎么就起了这个名字。”
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后来信被送了出去,天也要亮了。船靠了岸,那女公子亲自走来我身边,和我一起登上岸。
她道:“对了,那天在他身边看到一个戴斗笠的随从,那是什么人,是他的通房丫头么?”
我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他来看我姐姐,怎么会带通房丫头。”
她又道:“原来他还是个长情的人……真看不出来。对了,他房里都有些什么人,听不听话?”
真讨厌,她还觉得她是做定人家的正妻了。
我道:“姐夫有许多妾,有一个是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