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以后都叫我玉宁(1 / 1)
走了一会儿,眼前渐渐隔绝了光线。我没想到这个地室这么深。眼前一亮,是他点燃了火折子。
他道:“小心脚下。”踌躇了一下,又道:“要不我背你?”
“……”我有点无语。低头看看自己的大肚子。背,你怎么背?
他无奈地道:“这儿窄,也没法抱。你自己小心点儿,别摔着我儿子。”
我突然有一种想捏死他的冲动:“你儿子会摔着,我就不会摔着?摔着又怎么样,你大可以找别人再给你生!”突然沦为生育工具,让我着实不爽。
他笑了一声,道:“我只不过随便说一句,你又发什么脾气?”
我哼了一声,道:“我才没有发脾气。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
他还是笑,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活像是为了缓解气氛。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缓和气氛。等我走到这个地下室的深处,看到眼前的一切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几只大箱子,还有一个人。一个,被捆着的人。
张小逢。
她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抬头见了我们,眼睛似乎亮了亮,但是很快就消弭下去。
我从来没做过这种绑架少女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只下意识地抓住了安玉宁的胳膊:“舅,舅舅,她是……”
他无奈地道:“你没吓着吧? ”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有,有一点……”
他道:“你可小心点,别动了胎气。”
我欲哭无泪:“那你也知道给孩子积点阴德啊。”我已经一口断定是他伤天害理了。
他抓住我的手,道:“又胡说八道。不把她关在这儿,难道又放出去咬人吗? ”
“……”
我们两个人旁若无人,并不代表旁边真的没人。张小逢终于受不了了,挣扎了两下,看样子是想扑过来。可实际上,她只是稍稍向前挪了挪,可是因为双手被缚,结果啪地一声,五体投地地倒在我们面前……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拉拉安玉宁的袖子:“舅舅,听说她肚子里有你儿子。”
“……”安玉宁气急败坏地把我的手拉下来,道:“她肚子里是有个种,不过不是我的!”
我斜着眼睛看他:“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安全措施做得这么好?”明知道我不愿意生,还把我肚子搞大了。
安玉宁面色铁青地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张小逢,道:“你把实话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我心里有些不忍。毕竟是孕妇,他这样折磨人家,太过分了一点。只是我忍着我心里的那些情绪,没动。我总相信他是有分寸的人。
张小逢挣了两下,也起不来,终于放弃了,只是趴在地上,笑了两声,有些凄苦的意味,道:“我知道你在乎她,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在乎她。安玉宁,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安玉宁眯着眼睛不说话。
张小逢道:“我起初以为她是个心善的蠢女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最喜欢那样的女人,可她不是。她不过也就是个卑鄙小人罢了。”
第一百零二章:以后都叫我玉宁
我忍不住皱眉,道:“那我要怎么样?甘心被你骗。你就会服气?”
安玉宁摸摸我的头发,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乖,听她说下去。”
张小逢根本不理我们,道:“你相公带你来,只是为了叫你安心。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姓安的。你可以安心了吧? ”
我撇撇嘴,道:“那你为什么要来骗我?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这样厌恶你?”还把她碰过的东西全丢了,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她笑了,从嗓子里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来:“我的确诱惑过他,也的确与他共度良宵……只是,他没有在我肚子里留下他的种……”
我用眼睛狠狠地剜安玉宁,气得手指都发抖。刚刚我还在想等一下要放开她,毕竟她也是孕妇。现在我只恨不得从来没来过这里。什么叫为了让我安心?这就是让我安心?
也许他觉得没什么。老婆不在身边,一夜风流也很正常。只要不把事情搞大,做妻子的就应该通情达理才是。可是我不通情达理,一点都不!
安玉宁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碰你?”
张小逢一惊,然后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拼命想扑过来:“安玉宁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让一个下溅的奴才来碰我!”
安玉宁慢悠悠地道:“你不是深闺寂寞?自己送上门?那我让你败兴而归多不好。何况”,他抬起眼皮,缓缓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的奴才,也比你干净百倍。”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我拉走了。
张小逢在后面尖锐地哭叫,似乎极想扑上来把我们两个都捏死。
我缩着肩膀,跟着他沿着那条长长的通道走了出去。眼前渐渐光明,他灭了火折子。
可是张小逢,她还在下面,她走不上来。
重新安置好机关,安玉宁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头看我,轻声道:“怎么还是一脸闷闷不乐?”
我咬了咬牙,低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安玉宁道:“自然是为了让你安心。”
我道:“那你打算拿张小逢怎么样?她还有身孕。对了,那个孩子是谁的?”
他温声道:“是一个家丁的。”
“……”
他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房,关了门。一回到屋子立刻又变得脉脉温情。好像他跟刚刚那个如厉鬼一般冷漠无情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
他看了我一眼,道:“我不打算拿她怎么样。等过几天,我会把她遣送出去。”
他去洗手,我便紧紧地跟着他:“你要把她送到哪里去?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不早点把她送走?”
“先洗手”,他耐心地拉着我的手,给我清理干净十指,一边笑道,“你的问题真不少。”
我低头不语。
他道:“一件一件来。送到哪里去,我至少不会把她杀了,她就该感恩戴德了。至于这件事……”他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忙道:“你说,我听着。”
他捏捏我的手,拉我坐到床上。道:“我在苏州的时候,才知道她是总织造的干女儿。总织造夫妻俩都很宠爱她,因此总织造出门办事也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她是十八溪的女子。”
十八溪的女子。那是看上了她少有的伶俐和商业才能。虽然并不出众,但这是外头的大家闺秀不能比的。
他道:“后来,她来诱惑我,并且言出威胁。我被她灌了两杯酒,对她实在是厌烦。于是便让安福……谁知她后来又反复来寻我**。”
我忍不住道:“每次都是安福?”
他啧了一声,道:“安福也不愿意碰她。她早已非良家。”
我低头,默默地听。
他道:“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总织造的关系,很有那么一点儿,不寻常……可是她向总织造进言,想随我回襄阳。总织造想拉拢我,也不至于舍不得一个暖床人,便试探我的口风。为我一口拒绝。”
我发现他一直在看我的脸色,不禁起疑。这真的是真话?没掺水分?
他笑了笑,道:“她怒气冲冲,那天晚上来寻我。我早料到她会来,便设计让家丁与她私通,故意让总织造捉住。不大不小,也是一顶绿帽。总织造恼羞成怒。便将她逐出家门。”
我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忌讳她?”
安玉宁很自然地道:“我嫌她脏。”
“……”
他伸手,试探着,把我搂过去。见我没动静,这才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道:“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只是一个贱人罢了。没想到她不死心,还来襄阳想找你的晦气。我派人去驱逐,结果被她算计,差点闹出大事来。”
我奇道:“什么大事?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道:“怎么会让你知道,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可以。我派人去驱逐,结果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你安小夫人与人私通。说得有鼻子有脸,还请了一堆证人出来……”
我的脸都吓白了:“什,什么?我?和人私通?”
他笑道:“当然不可能。她不知道你有了身孕,竟然撒这种蠢谎。后来我把事情镇压下去,打算找她算账。可是她已经逃了。没想到又找到了你姐姐,还是让她跑到了你面前。”
我想,难怪他这么生气。他费了许多功夫不让我们见面,可是我却自己打开门把人放进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张小逢TM的还就是只王八,咬上了就不松口。安玉宁不要她,她还这么执着,非咬到我这里来不可。而且还手段层出不穷。
我忍不住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他举起双手,道:“句句属实。”
我还是不信,瞪着他:“没有故意说一半漏一半引我自己瞎想的?”
他摇摇头,道:“这次绝对没有。事无巨细,我都跟娘子交代清楚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吧。就相信你这一次。”
他笑了一声,搂着我翻身躺在床上,拉了被子来盖,道:“待会儿去吃午饭。”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可是又有点惴惴不安。
当初安老太君的诅咒,还历历在目。他这样对张小逢,心狠手辣,张小逢显然也不是什么有自知之明的人,绝对不会被人整了就自己反省。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得罪的人,还有多少?
我隐隐有一种不能善终的预感,忍不住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
“嗯?”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凑过来叼住我的嘴唇,亲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道:“玉,玉宁……”
他的身子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却加倍放柔了声音,道:“你说。”
我低头,道:“不如你就放过张小逢吧,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她能掀起什么大浪来。我保证生产以前都会听你的话,绝对不会贪玩。也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怏怏地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我低声道:“好么?”
他似乎想了想,然后道:“那你以后,都叫我玉宁。”
“……嗯。”
他笑了,道:“我放过她。”
我伸手紧紧搂住他。隔了个球。
老实说,他这么坏,我真的很怕啊。万一我真的生儿子没菊花怎么办?!
我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我试着感化他:“玉,玉宁啊……”啧,真TM拗口。
“嗯?”他笑得很甜蜜,伸手搂着我。期待着我说下去。
我摸摸肚子,小小声地道:“你看,我们的孩子要出世了。”
“嗯”,他特开心,摸着我的肚子,道,“快出来吧,我可等不及了。”
我高兴了,搂着他的脖子眼巴巴地道:“你看,孩子要出世了,然后我就要坐月子了,连床都下不了。你会不会陪我?”
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到时候我肯定天天陪着你,天天给你洗脚擦身子。我可受不了别人做这些事。”
我又喜又忧,只得道:“那你可没时间管别人了。”
他一愣,然后意味莫名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呐呐地道:“玉宁,你看,人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有的时候,也要留一点后路才是。”
他不说话了。
半晌,他突然披了衣服起身下床,愤愤地道:“总之不会连累你。”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捧着肚子坐起来,盯着大门,有些发愣。
随即苦笑一声,摸摸肚子,低声道:“宝宝啊,你说我拿你爸爸怎么办呢?”
我也是少女年华,不是没有想过我的良人会是什么样。他或许不是英俊非凡。可是安玉宁美貌无双。他或许不是大富大贵。可是安玉宁富甲江南。他应当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是安玉宁是个坐怀就乱的大色狼……
我想,至少他该是个好人。可是安玉宁遂不是个大坏蛋,却绝对不是个好人。
窗外的日头正好,我微微抬头,望着清朗的天空,有些出神。
然后有人大力推开门,是那个人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看似怒气冲冲,实则是孩子一般的赌气。他恨恨地踢掉鞋子,上了床,一把按倒我。我笑了一声。被他堵住了嘴。
他近乎狂暴地亲吻我,顶开齿关,暴怒的舌头近乎扫荡地掠夺,几乎顶到我的喉头。我是第一次有被吻到想吐的地步。推又推不开,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努力放松,强迫自己最大限度地打开承受。
喘息间,我几不可闻地道:“你不会抛弃我的吧?我是你的家人吧? ”
他的动作一顿,然后又低又重地道:“当然,你自己说的,到地狱去,你也得陪着我。”
我笑了,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