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暗渡陈仓（下）（1 / 1）
“张叔叔，里面真的这么说到过？”肖凌锋略一甩手，把所有的日记都掏了出来。张叔叔熟悉地拿出一本日记，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你看，这里……字数还不少呢！”
肖凌锋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大约就是在宇子自杀前后，从头至尾合计共有十万来字，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包括洞房花烛夜。肖凌锋的一些连自己都不注意的小习惯，说的话，表情动作都刻画得惟妙惟肖。盘膝坐在地上，肖凌锋认真地读了起来，可是脑子里却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这是怎么回事儿？”把整个都读完，肖凌锋的眉头越皱越深，左右手苦恼地把头发抓过一次又一次，总是记不起来自己和张仙薇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听到肖凌锋的问话，张叔叔更是被搞得一头雾水，说道：“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语气里似乎对肖凌锋有些不满。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凌锋被张叔叔看得莫名其妙，心头一阵烦闷，说起话来也是带了点火气。他站起来，认认真真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可还是记不起来。张仙薇有时候虽然蛮横，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会乱写，字迹也是真的，不会有人刻意伪造，唯一的可能就是肖凌锋真的记不起来了。
肖凌锋自从经历过“梦境十三层”以后，有些事情虽然忘了，可是只要有人提醒，最差总是有些印象的。但这些日记所记的内容肖凌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越想越是烦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哪里想到越走越是烦闷，越烦闷就越想走，最后，整间屋子里到处是肖凌锋的影子，把本来还是生气的张叔叔吓得连生气都忘了。
“锋儿，你停下来……叔叔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问题！”张叔叔叫住肖凌锋道。肖凌锋停下来，一把抓张叔叔，迫不及待地说道：“张叔叔，您快说，哪里有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停下来以后，肖凌锋满头都是汗，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张仙薇这里还是在自己这里。他感觉的全身的能量似乎都乱了。
张叔叔看到肖凌锋难看的脸色，安慰他道：“锋儿，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叔叔知道，仙儿从小跟你在一起，感情的事情总是由不得人的。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追究起来也已经晚了。现在，仙儿不在了，你们的事情叔叔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就全由你做主好了。一开始叔叔是恨你，以为仙儿的死全是你的错。可是后来，她的班主任和校领导都来了，我却不认得一个，这才认识到，是我们只顾着做生意，忙自己的事情，对仙儿疏于管教……”
张叔叔的话让肖凌锋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所说的问题究竟在哪里。可是又不好打断，只能这么听着。
“这本日记叔叔看了很多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里面的婚礼怎么都是传统特色的呢？叔叔从来没听说过又谁家结婚还用这种方式。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这次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的，没有要责怪谁的意思……”张叔叔的话肖凌锋终于明白了，绕了半天，他还是以为肖凌锋怕受责怪，所以故意推说不知道的。
“张叔叔，你有烟吗？我想抽一支……”肖凌锋想了又想，说道。张叔叔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来给肖凌锋，肖凌锋手指一晃把烟点上，又让张叔叔惊诧万分。不用火就能点上烟，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因为肖凌锋想得入神，也没在意张叔叔的表情变化。
张叔叔看肖凌锋心里矛盾，说道：“锋儿，叔叔老了，就仙儿一个孩子，还是这么不明不白就去了。明天叔叔就要走了，难道你就不想跟叔叔说些什么吗？仙儿的日记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她的日记里你是一个大英雄，无论对什么人都是说什么是什么的……”
“叔叔，你别说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和仙儿结婚……的确有这么一件事。不过不是现实里……我们是在游戏里结的婚，因为怕你生气，所以一直都瞒着你，想到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肖凌锋擅长瞎说，却不善于说谎，可是这次的谎话让他自己都快相信了，“虽然是在游戏里，可是我们都以为和现实里一样……”
“嗯，怪不得连法医都说她还是处子呢……”张叔叔看肖凌锋终于敢说“真话”了，鼓励地在肖凌锋肩膀上一拍说道：“那你告诉叔叔，小丹那边是怎么说的，她也同意了？”
一提到小丹，肖凌锋原本被装得满满的心又多了层忧郁，说道：“那时候小丹已经走了很久了，她看上别人离开了，我知道事不可违也就由她去了。谁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肖凌锋半真半假的话的确骗过了张叔叔，可是自己心里面却更加迷茫了。张仙薇的日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究竟是不是肖凌锋真的完全忘记了呢？肖凌锋想应该是这样的，也只有这样还能算是说得过去，可是肖凌锋脑子里面真的一点都没有这样的印象。他都快疯了，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锋儿，那你告诉叔叔，仙儿为什么要死呢？是不是你们两个吵架了？日记里可以看得出来，仙儿从一开始都是很爱你的，她临死时还是这样，对你没有半点怨言……你告诉叔叔，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张叔叔想了想，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问。
这让肖凌锋更加为难了，说真话吗？还是继续说假话……刚才的假话还有可能是真的，下面如果说真话的话，别人以后该怎么想仙儿呢？因为是游戏里面的事情，法律找不到一条对刘思泉有威胁的言辞，说了真话又能怎么样呢？！要怨就怨游戏太真实，真实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张叔叔，你也知道，我和仙儿从小就经常吵架，可是我们都没当过真，跟开玩笑没什么区别，更何况我们一直都好好的呢！这个我也一直想找出来原因，您就没从她的日记里读出来些什么吗？”肖凌锋只能装作不知道地说道。
张叔叔一直看着肖凌锋，心情很复杂的样子。最后，他松开肖凌锋，说道：“锋儿，明天张叔叔就要走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难道临走前你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爸！”很久没这样叫过了，肖凌锋还有些不习惯。爸爸和妈妈在十八岁那年已经走了，从那天以后，肖凌锋的心头就充满了迷茫，对生活，对命运，以至于对整个世界的存在都充满了质疑。可是因为有孙小丹一直陪着自己，肖凌锋也一直没觉得孤单。
可是最近，孙小丹走了，楼房都空了，真实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也许还有更多……不是说还有什么魔界，冥界的吗？这个世界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生活在里面的蝼蚁一般的人类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昙花般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说个人活着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幸福，可是整个人类呢？
如果说整个人类的存在是为了对未知世界的探索，那么如果有一天都探索尽了呢？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找不到答案，又是没有答案……
张叔叔来到肖凌锋面前，认真的凝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像凝望自己心疼的女儿一样。擦干肖凌锋脸上的泪，答应道：“欸！锋儿，爸爸要走了，仙儿这就真正交给你了……爸爸宁愿相信生了个不肖的女儿，也不愿意看到这块黑乎乎的木板……你好好待我家仙儿！”
“爸爸，您放心，仙儿跟着我，再也不会让她吃苦了！不肖儿给您磕头了！”肖凌锋心里有些明白了，人为什么活着？心里虽然难受，可是此时此刻肖凌锋是幸福的。他活着，什么也不为，冥冥中早已经为他安排了一切，自己只要扮演好这个角色，细细的品味，总能品出来一些味道来的。
从前，他教过香莲，让她不准给别人跪，不准给别人磕头，原来都是错的！跪一下又怎么样，磕一个头又能怎么样？卑微的人即使不磕头，还是一样渺小。高尚的人即使天天下跪，站起来以后他会变得更加高尚。
午夜十二点零九分，肖凌锋打开家里的大门，高高地昂着头，全身都涌动着一股力量。客厅里的沙发上，光头人终于张开了眼睛。他细细打量着肖凌锋，古井不波：“你是肖凌锋……你能看见我……外面魑魅魍魉的魅惑也对你没有用……你是谁？”
肖凌锋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不说话。刚才进来的时候，他的确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精神力在试图控制他，解读他，可是肖凌锋心智坚定，并不为之所动。所谓“魑魅魍魉的魅惑”也许指的就是这些，他终于明白，家里面的确如白小冰所说，是“进了鬼”了。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肖凌锋并没回答光头的问话，全身的劲力含而不发，对他的精神刺探不理不问说道。虽然这个人古怪，可是修为并不高，似乎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斗不过对方，全身而退总是能做到的。
光头对肖凌锋一番刺探，不但没有任何收获，精神力量一碰到肖凌锋就会奇怪的消失。他知道遇到高手了，也猜得出来肖凌锋没有要难为他的意思，起身对肖凌锋一揖，收起精神力量说道：“你听说过‘鬼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