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畸恋（6）（1 / 1）

“孩子，继续炼，不能停下来。”老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剑枫寒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听到老头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往玻璃杯里面冲去，可是刚刚靠近，被玻璃杯的能量撞地飞出去很远，他绝望地大声叫喊着：“不能炼，不能炼啊，求你了，姐姐……姐姐！”

“怎么了？”【羽】№洁￡仔细看过每个人，仗剑天涯这一伙人都是一脸的迷惑，他们都看不到鬼姬的影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头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官官的脸色变幻不定，猜不出在想些什么。他们都没有心情搭理【羽】№洁￡他们。

肖凌锋虽然没有继续收取火焰，可是也没有继续炼器。他停下来，疑惑地四下张望一番，又发愁的看向眼前，脸上阴晴不定，好像很难决断。

这时，一个蓝色的虚影在玻璃杯中显现，好像是借着火焰现身的，所以影子随着火焰雾气的飘动而不停虚晃着，看起来似乎显得极不真实。像清晨远山之中的岚气，似近非远，如虚还实。

“小剑……生，如此痛苦，你让我解脱。姐姐求你！”鬼姬一说到“小剑”两个字，身体也跟着凝实了很多，不过很快就又四散漂浮起来，“记住，逢剑必师，器成行跪师礼！否则拔剑不起，道行不废。”

剑枫寒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想要站起来，可是头顶好像有股力道强压着他跪下。虽然骨骼“噼噼啪啪”作响，可还是跪了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只是剑枫寒内心矛盾。

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任何有违心意的行为，他都看作是对自己尊严的侮慢。可是姐姐又是另一回事，尽管他心里明白，但是本能的抗拒仍很顽强，这种理智和情感的冲突让他痛苦异常。

“小子，继续！”老头的脸色平静了很多，随着鬼姬的表态，他内心轻松多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刚才的厚重和艰涩。

“继续……继续——”剑枫寒跪在地上，长发低垂，泪珠一直滴在地上。他的声音急遽压抑，仿佛受伤野兽低沉的嘶吼，狂野而极具张力。

“我炼了哈，鬼姬，如你所愿！”肖凌锋叫道。他这回的炼器与上回不同，上次的炼器全凭领悟，这次炼器却是由小无相轮借助肖凌锋的身体自主完成的，也就是说，整个过程，肖凌锋只是一个傀儡，真正运作的还是小无相轮。

整座玻璃杯内充满了蓝色的火焰，鬼姬的身体在蓝色火焰的薰烤下一点一点消失，这种消失的过程似乎和火焰没有关系，肖凌锋宁愿相信她使用了什么更高级的遁身法术。

可是鬼姬的确是消失了，和之前放这里的所有的材料一样。肖凌锋能感觉得出来，它们都化为一种更奇怪更隐蔽的东西，像细微的分子，原子，量子，粒子一样分布在四周不散。

其中，尤以鬼姬的分散更为奇怪，这是一种肖凌锋从没见过的能量形式，也是他从没想过的。肖凌锋相信，在他们的世界，这种能量方式根本没被发现过，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这个在玻璃杯中生起的奇怪的火焰似乎能够把一切东西分解成为极小的颗粒，肖凌锋也不熟悉这种火焰，他只是在小无相轮的催动下通过一种繁复的手诀使用出来的。这和肖凌锋初次炼器的时体验似乎没有一点关系。

肖凌锋手式不停，虽然是身不由己，他也在集中精力体会整个过程。这种感觉很舒服，似乎这一切是出自自己之手，却并非自己所为。可是整个过程的体验他却最明白不过，即使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也能记得很清楚，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在自己的推动下运作的，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可是当一切从自己的指尖划过的时候，所有的不明白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从前自己没有想过的世界。

徜徉其中，肖凌锋虽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本身看到并且能够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真谛已经是很奢侈的了。他一生都会受用不尽，况且，这种奇妙的感觉像佛家的顿悟一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玻璃杯的笼罩之下，一切粒子都在做着各自的运动，不规则却又合乎任何规则。肖凌锋的这套手式就是要这些粒子按照一定的序列排列好。肖凌锋有种错觉，他觉得玻璃杯下的世界就像一个独立的宇宙空间。

想到这里的时候，肖凌锋似乎真的感觉的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时间和空间的脉搏，仿佛是擦肩而过，不过仅仅是这种擦肩而过就像是前生相识一般，也让他明悟了不少。

材料的粒子序列已经就位，肖凌锋虽然把它们的每个的形状和大小，顺序都记了下来，可并不明白这样排列到底是为什么，或许，这一切还要等到真正完工的时候才能知道。

小小粒子排列而成的东西精致而细密，每一个粒子的方位似乎都有很大的学问，它们似乎在演练着某种不断变动着的深奥的阵法，又似乎这种难懂的排列和宇宙中的最难懂的谜题相互对应。

鬼姬所化的粒子被独立起来。直到把材料所化的粒子每一粒都排列整齐，确认没有一个地方不合适，肖凌锋的第三种手式又起。这次所指的对象是鬼姬的灵魂所化成的粒子。

刚刚接触到她的时候，肖凌锋有种感觉，这种材料像一个柔韧而又粘稠的塑胶，或者说是某种皮革，或者粘合剂。肖凌锋要做的就是把鬼姬的粒子撮合成为由简单的粒子排列的绳子，按照所有材料所排列好的顺序，把它们紧密地联结起来。

这项工程很重要，这直接影响着法器炼成以后的资质。

更让肖凌锋为难的是，鬼姬的粒子不但很活跃，又似乎稳定性极强，想要将它们分离开，再重新组合成新的形状，还要根据每一个粒子的不同属性分配位置，这似乎麻烦至极。

好在有手诀帮忙，要不然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肖凌锋像是被带进一个微观的世界，在这里，肖凌锋甚至能够想象出宇宙真实的面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挣脱了时空的束缚。

在这里，大和小都不重要，一切的差别并无上下之分，所有的事物都有着自己的位置，所有的粒子都有自己的轨迹。它们是一个单形的个体的同时，还是一个大整体的一部分，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一切都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在这里，肖凌锋体悟到了真正的自然，仿佛被剥去了心理上的杂质，一切人类所独有的外在人文已经都不重要。肖凌锋看到了真正的自我，明白了一个人该如何生活，更加体悟到了社会、历史和自然界、时空的关系。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那是一种去除一切杂质的动人，外在的一切表现形式在这里都不重要，人文的一切衡量标准都会失实。肖凌锋心内振奋，却为无法用自己所知道的现有的表现形式准确的表达而懊恼。

他不知道，要是他没有把级别调到69多级，这些他都看不到。出窍期也是修真者的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他们几乎每跨越一个时期都会有本质的变化。每个境界提升到出窍期的修真者，都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超视觉能力，虽然每个在作用上都有不同，但无疑，他们都已经摆脱了人类最本质的视觉限制。

肖凌锋的身体被多次筑基改造，又在古井下的幻宇大阵里被宇宙中最神秘最隐蔽的力量彻底重组过，再加上原本他的眼睛就很特殊，这次静修，出窍期所必需的功课也都做完。所以，他的出窍期所拥有的能力尤为明显，似乎已经彻底模糊了人类视觉和其他感觉的界限，无意中就能够做到超觉多维切换。

难以想象，要是肖凌锋经过什么特殊的训练，或者专门特意培养这种能力，他的超觉能否彻底挣脱时空的束缚，或者真正的看清楚宇宙的真相。无疑，它所带来的好处是谁也无法预估的。

这次静修终于让肖凌锋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明白了人类生存于自然界所具有的真正地位，人类社会在宇宙的生息和时间长河中所扮演的真正角色。现在，他虽然无法为自己找到一个明确的位置，他也无法抽出时间为自己做一副生存在人类社会中每个人都应该具有的面具，可是，他这一次却真正把自己详详细细地看了个遍。

未来的世界依然渺茫，肖凌锋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无疑，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逢事只知抱怨的肖凌锋了；他也不再是那个天真地每见到一个人都会推心置腹的肖凌锋了，他将真心彻底地封闭起来，决定不再以本心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