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八十一章 加料的水(1 / 1)
现在看来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谁知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别人早就先她好几步,把桩子埋下,只等她自己撞上去。这么说,她就是那兔子了。
李悦双手抱膝,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正好她今天也是披着个雪兔绒披风,把自己裹紧。
“你还真有本事,居然能说服我皇兄阵前休战,不简单呐。”
又一次独处被打扰,不过今天的羊魁没那闲功夫找她闲聊,招呼那些酋长长老就让他走不开,这会过来的是祁奕曦,李悦没想到他也会来但婚礼嘉宾。
听他这么说,李悦知道祁奕辰没把他们贺嘉的事对他说,她这会也懒得跟他说话,索性保持沉默。
听多了人们对她的高估,其实李悦自己清楚,她跟他们的不同,只是内里那个穿越时空而来的灵魂所附带的知识。像现在这样。祁奕曦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出现的细微的法令纹就表示他说的确实是他内心的感受,没有蔑视或嘲讽的意思。她知道这些,只是因为那是行为心理学的一个范畴,仅此而已。
李悦突然觉得好寂寞,就像抬头望着井口,但双手怎么也够不着那光亮。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苏轼的《江城子》,李悦低回地吟诵,心也跟着长叹息,有种无力感。想起那句歌词“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不管祁奕曦的目光,随口就唱出王菲的《旋木》。慵懒的音调在空旷的斜坡上响起,止住坡下人前进的脚步。
她就是那华丽灯光下的旋转木马,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幻想,却忘了自己是被锁上。或许旋转木马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遗忘,那样它就能快乐地飞翔。
不管自己的凄婉被别人窥视,李悦旁若无人地唱歌给自己听,把心里的郁闷统统化作歌声倾吐出来。
等到水香来叫她入席的时候。她和祁奕曦已经在山坡上不知并肩坐了多久,末了祁奕曦还送给她一句“怪人”。
“彼此彼此吧,我没跟你要听唱的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发泄一通后,李悦心里才感觉好过些,才有精力跟祁奕曦拌嘴。
“你当自己是卖艺的话,我也不介意赏你点。”
祁奕曦故意气李悦,她倒也无所谓,没跟他计较。
来到婚宴主场,人们陆续入席,李悦作为男方的亲属代表,坐在左边,正对着坐在右边的祁奕辰。无意中和他的目光对上,即时吃了一白眼。
她不知道和祁奕曦两人并坐的情形被祁奕辰看见,只道是自己又做了什么碍他眼的事情了,只得自嘲地把目光转向别处。
贺兰靖今晚的服饰是羊士的新郎服,相貌堂堂的他穿着那异族的服装,气质更为独特,今晚他的温柔只属于他的新娘。
他真的觉得他可以安心地结束他的任务了吗?
李悦在心里问着,看着贺兰靖和羊兰儿行礼,就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以前贺兰靖什么都顺着她,宠着她。什么都替她着想,事事帮她安排,直到昨晚李悦才知道,贺兰靖那么做,一部分是为了跟贺嘉帝有交代。
因为他在父母双亡被贺嘉帝接进宫的时候,就已经被点名成了少卫师。而后又因贺嘉帝的要求,说感觉到皇后有异动,鉴于蔺家族势力日益庞大,为了更好地牵制他们,方便日后平衡朝局,贺兰靖听凭贺嘉帝的安排,跟贺兰皓煊断了友谊,成为贺嘉帝藏而不用的一颗暗子。
正因为贺兰靖是为贺嘉帝所用,所以他才能在十二岁时开了玲珑阁,并经常偷溜出皇宫。不是贺嘉帝不知道,只是对他睁只眼闭只眼。连同他那些看似放浪形骸的的举动,实际上都是为了方便替贺嘉帝收集情报。
直到李悦回宫,贺兰靖便奉命接近她,作为贺嘉帝最为信任的心腹,由他就近观察,给贺嘉帝最真实的报告。
不过自从她解除了贺兰靖的自杀心理危机后,他便把所有的忠诚都交给她,没有对贺嘉帝提及她帮池渊之事,也没有提后*庭*欢的事,做汇报的时候,都是在不泄lou李悦私底下那些事情的前提下进行,所以贺嘉帝对这个二“儿子”其实是一直都有在密切关注的。
贺兰靖告诉李悦,贺嘉帝曾许他,等他所信赖之人能独当一面之时。便是贺兰靖任务结束之日。
贺兰靖在转述贺嘉帝那句话时,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李悦,那个人就在他眼前。
李悦有理由相信,贺兰靖决定跟羊兰儿结婚,也是因为他有预感事情将告一段落。
念烟没有消息传给她,不知道贺嘉那边是怎样的硝烟弥漫,知道了贺嘉帝对她的用心良苦,却止不住李悦心里的挫败感。她忙活了那么些个年头,原来还是孙悟空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心情郁闷,李悦对那些前来敬酒的羊士姑娘来者不拒,说着讨她们开心的话,一口一口酒浆喝下,头微微发胀,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些,于是更加放开自己跟那些姑娘调笑。
之于羊士的姑娘,虽然李悦的身板比他们羊士的男人差了好几级,但她的气质、谈吐和容貌都是羊士男人所不及的。
她们来到这里的两天就已经发现,这位贺嘉国二皇子对女子呵护备至,经常看到对他那近身侍女嘘寒问暖的,要是能和这么一位身份高贵的人谱出一段恋曲,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婚宴上聚集女人最多的桌子,除了羊魁那桌。就是李悦这桌人气最旺。
“这二皇子真是深藏不lou啊,居然讨得那么多人的欢心,魁,你说呢?”
齐齐儿偎依在羊魁身边,故意说给羊魁听。听着李悦对那些姿色不如她的女子大送甜言mi语,还一句句美妙的诗句不停往外蹦,再看看她旁边的羊魁,妹妹的婚宴也还是一副大酋长的威严模样,一点床上的温情都没有,心里不禁觉得酸溜溜的。
贺兰靖都看不过李悦的反常,过去低声劝她:“二弟。这酒后劲大,当心点。”
李悦看着一身喜气的贺兰靖,给他个大大的拥抱,说:“靖哥,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替你高兴,你今晚春宵一刻,弟弟我帮你挡酒,你们可别想灌醉新郎倌,不然我嫂子可要生气的。”
新娘听到李悦拿她来说事,娇嗔一声,惹得羊士那些宾客哈哈大笑。
现场的气氛都热烈起来,连祁奕曦都跟着笑出声,只有祁奕辰和羊魁两人眼里感觉不到温度。
对李悦虎视眈眈的,除了羊士女子,还有羊士的个别男人,她来到这里就有一面之缘的华阴部酋长当属第一个。
只听他说:“向闻贺嘉二皇子多才多艺,今日是世子大喜之日,皇子怎可没什么表示?”
李悦呵呵一笑,只说自己就是一酒囊饭袋,就在人们以为她要推辞时,见她在桌前摆了七个酒杯,再往里面倒酒。
“怎么,皇子是要推辞,自行罚酒吗?”
华阴酋长那色迷迷的眼神恨不能把李悦给吃了,李悦却视而不见,还对着他抛去销魂的一笑,顿时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把七个酒杯里的酒按台阶高低倒下,相当于七个音符,用木勺子调试好声音,李悦说:“一首《人间》,送给我亲爱的靖哥,和他亲爱的新娘,愿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简单的伴奏,干净得像泉水一般的低吟浅唱,像个成人在唱着成长的痛,但又深信生活的美好。
那些过惯马背生活的莽汉。那些经历过惊涛骇浪的铁石男子,也都跟着像挨了那最最温柔的一刀,他们平日里的表情都不见了,一个个都像孩子一样,想起了童年时的美好记忆。
一曲唱罢,贺兰靖见那些被李悦勾起的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赶紧招来羊武,让他和水香一起送李悦回帐。
“我说羊武,这些姑娘真是热情啊!这么地热情奔放,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啊!”
李悦醉意渐起,脚步不稳却又不肯让人搀扶。
“我送他回去吧!”
祁奕曦在两道强烈的视线中主动上前,要送李悦回去。
看到他这一违反常理的举动,随行将士议论纷纷,那些对李悦身材的评价,对她在床上的表现之类YY的猜测让祁奕辰越听脸色越难看,看着李悦摇晃的身影,对着别人笑得千娇百媚,狠狠灌下几杯烈酒。
他一点也不觉得用娇和媚来形容微醉的李悦有何不妥之处,相反,是再合适不过。
李悦回眸一笑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啊,有人送,不劳大驾,您吃好喝好哈!”
水香无疑是最着急的人,上次李悦在昆吾不小心喝醉,还是昆吾昊瑞把她给送回来,她和凌香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后来他们听说在李悦回去途中还“调戏”了祁奕辰,事后李悦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也没敢告诉她,现在李悦再次喝醉,水香恨不能立马把她扛回去。
磕磕跘跘终于回到休息的营帐,水香让羊武先看着李悦,她赶紧去弄点醒酒茶来。
李悦还没醉得不醒人事,她还能招呼羊武,让他随便坐,自己准备倒杯水,却把大半壶水给倒桌上。
“给你,你不是要喝水吗?”
羊武把自己的水袋递给李悦,李悦道了声谢,拿过来一喝,眉头皱了起来,“有点异味,不过没关系了,就算里面的是毒药,也没什么要紧。”说着便把一个水袋里的水一饮而尽。
羊武在听到李悦说有异味的时候就显得很紧张,特别是在李悦说到毒药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着他的,尽管她眼睛有着朦胧的醉意,但羊武觉得其实她是知道那水里面是有加料的。
在李悦咕噜咕噜喝下那水的时候,羊武就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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