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岔六、心意与泪水（1 / 1）
岔六、心意与泪水
——失望总是和期待并存。
*
“差不多了，泽野，今天就到这里吧。”说是这么说，但福田并没有放下笔，泽野也知道这句话仅是对她说的。十一点是她的下班时间，而对于福田真太来说这个时间点离休息还有些时候。
泽野伸了个懒腰，将桌上整理干净，完成的画稿放在一边，问道：“需要夜宵吗？”
福田也不客气，“那就帮我泡一包面吧。”
*
泽野走到门口时，福田居然将面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她跨出门口后提醒道：“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
“啊，啊，我知道。明天见！”福田嘴里咬着一支笔的情况下口齿居然还很清晰。
“明天见。”
她站在门前驻足了几秒后拿出钥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靠着门，泽野仰头喃喃自语：“怎么感觉像个傻瓜一样……”
*
第二天泽野沙罗起了个大早，赶到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家在厨房忙活了一段时间，走到客厅时看到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了八点，这个时候福田的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原本计划的打工场所也因为开始的助手生活辞掉了大半，只留下来了原本的奇迹四叶草那里和小池便利店的工作，这两份……可以说是泽野有史以来做的最舒心的工作，虽然不是喜欢和欣赏，但至少……可以安心的继续做下去。
而两份工作的共同点都是收银员……呵，或许她就是只有收银员的潜质，就像小时候帮着开店爸爸一起收钱一样。
食物在冬天本就不容易腐坏，加上泽野也只是做了一些冷藏类的，蛋挞、泡芙类成热吃的回来再做。从食物中分出一份，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泽野想到过去父亲一直站在这个位置帮着她和母亲分盘，在泽野的家里，母亲是如同墙壁般站于人前的，而父亲是家中的衣食支柱，在泽野还没有和泽野泉生学做菜之前，只要父亲在外一忙，母女两必定就会饿肚子，再重复了多次痛苦的只能吃泡面的日子后，母亲毅然决然的将她推到了父亲的厨房，命令父亲手把手教授。
泽野思索了下将原本想带一份给小泉伊嗣的想法吹散，其实说不在意是谎话，而且如果真的看到就算自己能够坦然的面对，甚至还能够打招呼……但其实心里也还是会尴尬。还真的是……嘛，不过小泉是个大忙人，自己也就除了上课时间便不会在学校，所以相遇的概率变得更低了，……而且，泽野沙罗，她是泽野沙罗，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觉得有芥蒂，像小泉这样出色的男人很快就能够找个与之匹配的女人。这么想着，泽野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欢脱了，不知不觉的就想了很多，而且想的东西居然还挺阳光……
带上饭盒，泽野出门前往学校，很快学校要期末考了，寒假也快开始了。
*
【花子，我还没给你吃过我做的东西吧，蛋糕，曲奇或者蛋挞，下次花子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下次带给你=w=】这种表情符号泽野原本从不发的，后来在京野的潜移默化下就学会了。
浅金发的女子坐在以前一直和京野花子吃午饭的花坛下，原本盛开着满枝花朵的树盖着厚厚的雪，啪嗒——一下就着今日的阳光化了落下来。
【什么！（惊）沙罗你会做这种东西！=口=可恶！我从来不知你也尽然不对我说（咬牙），那！我下次要是黑森林，曲奇还有……】一排排罗列出的食物名让泽野无奈，默默地回复了一句，【小心发胖，XD】
【……沙罗你就是想让我眼馋不能吃是吧！切~反正到时候你一样多做一些，我可不管胖不胖，只要是沙罗做的我都要吃光光（咧嘴】好吧，在泽野刚学会用表情的时候人家京野花子童鞋一句开始用文字表述了。
【呵呵，我知道了。】
……
如此胡聊着，很多时候泽野会觉得花子根本就没离开过，她一直就和她形影不离着。但，事实是，花子的很多话中会带上某人、某某人、某某某某人……那一个个冒出的名字昭示着花子交到了更多朋友，而她，重头到尾，虽然在花子教训着要多交交朋友点头说着是是是的时候……还是站在原地，只是和福田有着交集。
好吧，或许在蛋糕店的香取成美现在也关系不错了。……她也在努力。
“泽野。”泽野听到熟悉的男声，转头没看到人，抬头后看到小泉伊嗣微笑着站在二楼走廊上。
泽野点点头，然后看到那人转身走开了，她低头看着饭盒里消灭掉大半的甜点，合上盖子放入包里，站起身时听到脚步声，眼前是小泉的身影。
“小泉前辈，你好。”她先一步打了招呼，即使如此还是听到了小泉带着无奈的抱怨，“泽野，这次还是我先看到你呢。”
泽野看着小泉坐下，胸口仍在微微起伏，“抱歉。……小泉前辈吃午饭了吗？”
“还没。怎么，泽野你要把你的便当给我吃？”这样的待遇小泉一直收到，她看到已经将饭盒收起来的女子的手。
泽野的手很长，但是并不细，在和手掌连接的指节处肉也挺多。
泽野当然注意到小泉的看着自己手的视线，而且那莫名其妙的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所以说和喜欢藏这话这种类型的人相处会让人觉得累，她也坐了下来，将饭盒重新拿出来，“如果前辈不嫌弃的话，这是我做的甜点。”
泽野看着小泉接过饭盒，打开后无声的气氛让人觉得怪异，“前辈，如果你不要……”
小泉摇摇头，抬头时眼镜下的眼睛弯起深深的弧度，“没想到还能吃到泽野做的甜点呢。谢谢。”
“……前辈，你以前吃过我做的东西？……我可不记得我为别人做过。”有时莫名其妙的话，这次泽野只是问出了疑问。
“嗯，怎么说呢……”小泉吃的嘴巴鼓鼓的，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因为咀嚼像是揉圆了一点的小面包，“应该是吃过吧。以前我在你父亲的店里吃过，不过果然是成长了很多，泽野现在的作品让人觉得好吃的同时……嗯，感觉到了一种心意。”
泽野抬头看着飘着云朵天色之空，嘟囔道：“心意……”
“像是怀着某种心情做的东西。……不过应该不是做给我吃的。这个时间点了呢，泽野，我要去演艺社了，”小泉起身将便当盒递还，“泽野，哪天来演艺社看看吧，我希望在我排演的时候你可以看到。”
“好。”
小泉看着眼前和他相对，展露微笑的女子，……泽野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同时就像被发现了宝石……发出光亮吸引着人。张了口，却吐不出这些话，“再见。”
“再见。”
“心意吗……”泽野端着饭盒，重新打开，看着最后一块蛋糕，拿起来咬了一口……
“有吗？只是觉得很甜和软软的，没感觉出来。”
说完后笑了。
*
下午去幸运四叶草时在没顾客的时候泽野擅离岗位，一双眼睛将店内的蛋糕和饼干之类的东西统统扫描了一遍，结果被“难得出来”视察一次的店长发现，用一脸的馋相的窥视店内展品是大罪——这样奇妙的理由罚了她这个周六白天上午的“无偿加班”。
泽野也无所谓，反正店长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来利用人力资源，不过每次无偿加班的结果总是将原本的工资变成了比之还要昂贵的蛋糕用施舍的口吻说送给他们。
这样的店长，其实挺可爱的。或许并不只是因为和父亲一样都做蛋糕这种东西的原因而让她离不开，或许并不只是从她十四岁就开始在这家店的漫长打工时间也让她离不开，还有这个可爱的店长在的原因吧。
回到家的时候马上开始做起了热腾腾的蛋挞和曲奇，这些工具都是以前父亲做东西是买的，她无聊的时候也会做，所以也不曾浪费。
将上午做的冷藏箱的蛋糕拿出来都放在一起，离七点还差一分钟泽野出门走到隔壁，按响门铃，照理说不到几秒就会有一个表情阴郁的家伙出来开门，但是今天……泽野等了一分钟，按下了第二次，一分钟，第三次……
泽野站在门口十分钟，天上飘起了大雪，冷风将雪花吹进了公寓的走道，吹到了她的肩上以及抱着的包裹上，似乎快要将原本热烫的东西吹的冰寒。
她深吸了口气，拿出电话，播了福田的电话。
五次嘟声后在泽野听到回应，“喂，泽野吗？”
“福田，……你在哪里？”手机对面的一道声音让泽野一下觉得没了原本沸腾的火气冷了下来。
——“福田君，这个故事创意不错，但这个的部分的转折点……”
“抱歉啊，泽野，我现在XX老师的家里接受他的指导。原本没这计划，我也是下午下班的时候被编辑叫到编辑部得到消息，这次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时候告诉你……”
耳边是福田激动地声音，泽野低头看着包裹，“福田，我做了蛋挞和曲奇，……要冷掉了。”
“诶！冷掉就冷掉了啊，反正还可以……”
“冷掉了！都冷掉了！——”泽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疯狂的大吼过了，她深吸着气平静心情，“大冬天的，我家就在隔壁，我就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门口等了你十分钟，或许你觉得十分钟不算什……么，但是，但是……”
泽野感觉被冷风吹痛的脸颊流过的温热，她觉得自己果然像个笨蛋。
“喂……泽野你哭了啊，喂，泽野，泽野，……这，这不像我认识的泽野了吧。先这样，我……”
“嘟嘟嘟——”快速的嘟声响彻在耳边，泽野咬唇看着挂断的电话，擦干眼泪，脸庞很快被吹得干涩。
*
手机没电的真是时候，摔！——当然只是假象画面，福田将手机放回口袋，歉然的看着微笑的中年男人，“老师，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那个……”
“哈哈，是你的女朋友吧。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谈个恋爱留点眼泪那是轻的，重的你死我生这样严重的也是屡见不鲜啊……福田君，快回去吧。我很欣赏你的性情，欢迎你下次再过来。”
对于老师的通情达理，福田感动得想哭，不愧是大师，瞧瞧这种气度，躬身，“啊，老师，我这个不合格的学生期待下次的受教。告辞。”
快步走到门口回头再次鞠躬，然后夺门而出。
骑上摩托疾驰在冬夜的车道上，福田的心情可谓是百感交集，泽野啊，你闹别扭也真会挑时候……好吧，虽然因为能够得到著名漫画大师的指导这件事让他激动兴奋的忘记告诉泽野一声，今天工作取消这件事……快点吧。加速马力，福田承认自己心急了。
*
泽野将盒子摔在地上，几块完整的蛋糕被摔成了两半，原本就冷透的曲奇更是碎了个彻底，蛋挞就要幸运得多还保留着完璧。
泽野一下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已经过了肩膀的头发滑下挡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