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从军（上）（1 / 1）
花芊拿着给顾长恭抵债的精油，跑到顾长恭家里找他。没有想到昇也在顾长恭家。他们两个正坐在大堂上说这话。
昇是来和顾长恭道别。昇告诉了顾长恭，昨日徐温当着杨瀛的面打死了张灏。杨瀛被吓坏了，半夜找人来把他招进去。顾长恭忽然意识到，昨天花芊看见了什么，才被吓成那样。他有些隐隐的心痛了。他明白，这个小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比谁都细，比谁都敏感。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埋在心里。
忽然门房报花芊来了，顾长恭有些奇怪，怎么今日花芊会忽然到访。花芊来了见到昇有些意外，只略略行了个礼，便把精油递给顾长恭说：“这是还你打翻了的香粉的。应该够别致。”顾长恭知道她一直在摘茉莉花，却不知道她用这么多茉莉花来干嘛。他有些狐疑的接过了那个小瓶，打开，一股悠然的茉莉花的清香从里面飘散了出来，真个大厅立刻都是茉莉花的香味。连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忍不住轻轻的惊叹起来。他们家世代做香料，什么香料都见过，顾长恭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他看着小瓶里似油似水的东西，有些惊喜的问：“这是什么？”花芊想了想说：“花精。”顾长恭觉得很新鲜，说：“花精，如何做成的？”花芊说：“秘密。公子满意否，要是满意我可要走了。”说完花芊朝顾长恭点点头，便走了。
昇见花芊不太理睬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很不情愿，却不得不出声唤住了花芊：“花小姐留步。”花芊转头，看着昇，昇强压住心里的不快说：“白花本是小姐家的，我不该过问。不过这几日都不见白花来找我。我明日便要去军中，不知何时回来，所以能不能劳烦小姐转告白花，要它今夜务必要来找我。”花芊一听他说明日便要走，不由得红了眼眶。她连忙转回头，闷声说：“我会替你转告，它去不去，就看它了。”说完便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昇皱起了眉头，看着花芊匆匆远去的背影。顾长恭看了看昇，又看了看远去的花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夜他眼见了花芊变成了猫，又再变成人。开始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那只猫身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不得不好好的坐下来思考。如此一来，心中许多疑问便揭开了。为什么那只猫打翻了香粉，味道却在花芊身上。为什么那只猫每夜才出现，白天总不见。为什么花芊一个姑娘家爬树翻墙却那么利索。为什么花芊会认识昇和杨溥。为什么花芊不管多么喜欢昇，却总是冷冷相对。
顾长恭心里满是怜惜，她心中一定很难受，那么爱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形同路人。他忍不住出声对昇说：“其实，花小姐很好。只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昇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这种趋炎附势，想着要攀上富贵人家的女子我见得多了。有何不得已的苦衷，不过就是欲擒故纵！不新鲜！！”
顾长恭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改变了注意。他想：也许，花芊在等时机成熟才告诉昇这个秘密，那时候昇便能体会花芊的苦楚了。而他只要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守护着她，默默等着那一天到来。
花芊跑回了家，心中很难受。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枯坐等到天黑，那样她会疯了的。她决定去找王宛凝。她刚走到王宛凝家的门外，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悠扬的琴声。她站在院门外止住了脚步，静静的欣赏。琴声停住，花芊微笑正要提步进去，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因为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王小姐的琴艺实在是高超非凡，溥自那日有幸一闻后，便再难忘怀。”花芊靠在了墙上，杨溥，是他吗？他也终究要离开她了。花芊的心里涌起一丝酸楚，最后，她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她的。她没有办法再听下去，她转身低着头，步伐沉重的离开了。她又回到了家，呆呆的坐在窗前看着日落天黑。
花芊被父亲捉着强吃了些东西，便回房等着。过了戌时，她变了身，犹豫再三，还是从墙头溜了出去，走到杨溥家的墙头外。杨溥似是一直在等她，她刚一出现在墙头，杨溥立刻推门出来，朝它张开了手臂。花芊眼一热，从墙头跳到了杨溥的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脸。杨溥欣喜的说：“你可是听王小姐说了我今日去你家了?”花芊默然。杨溥自顾自的说：“花花，你觉得王宛凝可好？我娶你家主人可好。”
花芊抬头看着杨溥，杨溥的眼睛亮亮的，满是兴奋。花芊叹了口气，也好，就让宛凝来代替她给他她不能给的爱吧。花芊“瞄”了一声，表示同意，她舔了舔杨溥的脸。杨溥笑了，说：“你也觉得很好对不对？”他兴奋的把花芊抛到了空中，又接住，用脸蹭着她说：“花花，我还担心要是我将来娶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怎么办？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再不来看我。现在好了，既然她是你的主人，就两全其美了，我又可以看见你，又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花芊低下头，吞下眼泪，只是窝在他怀里不再出声。
花芊从吴王宫里出来，已经很晚了，她立刻急匆匆的往徐府跑。昇低着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焦急的等着花芊。他害怕自己房间里人多，花芊不肯来。所以今天白天他就命人准备好了所有的行李，天一黑便要所有得仆人丫鬟不许再来打搅他。花芊站在墙上，静静的看着月光下他的挺拔的身影。花芊略站了站，才“喵”的叫了一声。
昇抬头，花芊跳下院子，然后坐下，默默地看他走近。昇低头俯身抱起了她，说：“我要去从军了。明天就走。要很久才会回来，白花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没事就呆在花钱家里，不要再出来，少去杨溥哪里。”花芊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她想好好的看看他。昇似是红了眼眶，他说：“我不能带你去。”花芊低头，昇心中不忍，却只能硬着心肠说：“那里刀剑无影，有的只是厮杀和阴谋。你去了，只会给我添麻烦，”然后他朝地上将花芊一抛，转身背对着花芊说：“好了，你走吧。我还要准备很多东西，没有时间陪你了。今夜就这样吧。”
花芊落到地上，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跳上墙走了。昇忍不住转身，看着花芊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的月色下，他低声说：“原谅我的狠心。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归来，我不能让你涉险。”想来这还是他们相识后第一次分离。
清晨，大家都还在熟睡中，花家的大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吓飞了院子里柿子树上得鸟儿。花百万睡眼惺忪的出来查看，之间丫鬟语无伦次的说：“老。。。。老。老爷，小姐她跑了。”花百万松了口气，说：“她哪天不跑，她有一天乖乖呆在家里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丫鬟说：“不是，小姐留了张字条，说她要出去历练历练。”花百万哈欠打了一半，忽然收住了，立刻跑过来，夺过丫鬟手里的字条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才让自己明白，花芊真的跑了，她离家出走了。花百万结结巴巴的说：“快，快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少什么。”丫鬟说：“小姐平日里藏钱的箱子开着，少了一些衣服。”花百万目光呆滞的看着大门说：“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芊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要为父的怎么办？！！”
城外的点兵场上，军士们整齐的立着。花芊也在其中。半月前她一听说昇要去军中，立刻就假扮男装去应征。征兵的人看她如此瘦小，怎么看她也不够15，本不要她。怎奈她死缠烂打，又哭又求，说自己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流亡在外。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通。
那人被缠不过，心想着若是在平时，好人家的孩子，父母尚在的话，谁愿意把自己的儿子这么小就送来当兵，也只有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才会多了这些可怜孩子。那人叹了口气，心一软就把她招了，发了两套衣服给她，还给了她几个小钱，说若是家里有人便把这钱给家里。花芊看着手里的小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人命这么不值钱。告诉她半月后来这里报到，到时候出发。花芊觉得有些诧异，难道都不用练兵的吗？那人笑笑：“大叔派你个好差事，让你跟着二公子。跟着他的人都不用练兵。”花芊满腹狐疑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