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王宛凝(1 / 1)
花芊不愿意去私塾,花百万是知道的,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但是为了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花百万只能硬着心肠,每□□着她去。后来花百万索性和花芊商定,她每日去上一次私塾便给她一钱银子,作为她的辛苦费。私塾上了半年,花芊本事没见长,上私塾的辛苦费却从一钱一天,涨到了五钱银子一天。花芊得意洋洋,自己如今是京城里手头最阔绰的小姐了,谁能像她这样,上私塾画几幅涂鸦,吟几首歪诗就有钱收?自己又找到了挣钱给昇的办法了。
花家的管家看着花芊乐呵呵的拿着“辛苦费”的样子就偷笑。这个芊芊,毕竟是年少!哪比得上花百万的老谋深算!!别说是五钱银子一天,就是五两银子一天,花百万给花芊的钱也不过是从左手拿到右手。花百万只得这么一个宝贝,他百年之后,所有的钱还不都是花芊的?现在不过是早点拿些给她花花,就能哄着她乖乖的不吵不闹的去上学,花百万不知偷笑了几次。
再说,花百万深知,花芊就是个守财奴,她虽然叫“花钱”,其实手比谁都紧。她一不买首饰脂粉,二不喜欢新衣服。家里开的是绸缎庄,八个小娘的女红做的衣裳鞋子足够花芊试得心烦。所以花芊几乎就不花钱。花百万以为他给她的“辛苦费”,她都是存在箱子里,无聊的时候拿出来数数。所以花百万乐得多给她些钱,就当是提前学习掌管钱财。要是花百万知道,自己给花芊的钱被花芊拿去给了昇,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身亡。
除了有钱拿之外,还有一个缘由让花芊能按着自己的性子乖乖的去私塾。这个缘由就是王宛凝。王宛凝的爹是城里开饭馆的,上面还有个哥哥。她家的饭馆和花家的绸缎庄就在斜对面,所以两家极为熟络。
花百万送到花家绸缎庄-也就是那个叫百万绸缎庄,买绸缎的贵妇小姐出店门时,常常都会说:“您慢走,常来。斜对面的千味楼出了新菜式,我昨个才去试过,真是不错,你有空也去试试?”王添富,也就是王婉宁的爹,送到他家吃饭的客人出门时也会带一句:“斜对面的百万绸缎庄,近日来了批新货,非常不错。您老也去看看?”
王宛凝便是那日说花芊画的是公鸡的那一个女子。她比花芊大了一岁,属羊,和花芊一块长大。虽然王宛凝和花芊一块长大,但是性子却与花芊完全不同。王宛凝人如其名,长得美丽温婉,个子比花芊高瘦些,皮肤白皙细嫩,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顾盼生姿,红唇欲滴,皓齿如玉。加上王宛凝性子极好,安静,不好动,说话温柔,声音甜美,简直是汇集了花芊能想到的所有女子能有的优点。
花芊常感叹,王宛凝那尖嘴猴腮,瘦的似竹竿一般的爹是如何生出王宛凝这么个天仙般的女儿。为何她的父亲长得如此有吃相却开得是绸缎庄,而且生的她。。。。。。唉!!!。。。。。
王宛凝做得一手好女红,特别是绣的一手好牡丹。她绣出来的牡丹,花瓣艳丽,国色天香,娇艳欲滴,风一吹似乎还能随风摆动。为这个,花芊还感叹过,她们两个八成是投胎时搞错了互换了。王宛凝这么好的女红就应该生在花芊她家,绸缎庄里,这样木宛凝就有绣不完的绸缎;而花芊她自己本市应该生在木家这个开饭馆的人家里,因为她唯一的长处就是吃。
王宛凝的棋琴书画也是私塾中最拔尖的。所以她的闺名也是远近皆知,早早的就有人来提亲,眼见着大了,提亲的媒婆更是他拨了门槛。木老爷却一一拒绝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的女儿,平常人家哪里配得上?要嫁就要嫁到宫里去,就算不做皇贵妃,至少也要做个王妃。所以他也不惜重金,请了老师教宛凝,还把宛凝也送到私塾中去了。
花芊和王宛凝如此天差地别的个性,感情却是极好的。王宛凝一整日也不见说句话,就是说话也是回答花芊的问题,还答得细声细气,温柔悦耳。花芊整日叨叨个不停,除了王宛凝,没有人人受得了她。
于是她们两小时候在一块玩时,常常会出现以下诡异的情形。王宛凝家院子里的大柳树下,摆着一个桃木案子,上面摆着个小香炉,里面点着香,袅袅的烟从炉中升起。王宛凝在桌边低头路数白皙的脖子,她伸出手用修长白皙的指头抚着瑶琴,叮咚的琴声从她的指尖下流淌出来,让墙外的经过的人都禁不住抬头看着墙内,微笑凝神驻足聆听;而花芊则煞风景的在柳树的粗大枝干上坐着,一边逗着柳树上鸟窝中的小鸟,一边絮絮叨叨的和属下的王宛凝说话。没有办法,谁要花芊爬惯了树上惯了墙。
总之,她们两个站在一块儿,一个是出水芙蓉风姿绰约,一个是歪歪扭扭的喇叭花,东张西望。
王宛凝每日高高兴兴的带着丫鬟娉娉婷婷的上了轿子,坐着轿子去上私塾。王宛凝总能在门口看见狂驾着马车而来,在门口刹住车,跳下来往里冲的花芊。王宛凝知道,她又睡过了头,差点没能赶上,差点又要被先生捉去描红。
所以王宛凝就成了花芊来上私塾的理由之一。当时花百万为了说服花芊来上私塾,就是这么说的:“宛凝也去了私塾。”
花芊答:“为什么她去,我就要去?”花百万说:“王宛凝那么柔弱,她一个人在私塾里,那里可全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趾高气扬的。你就不怕她被人欺负?”
花芊;愣了愣说:“你怎么不怕我去了也会被人欺负呢?”
花百万说:“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再说王宛凝去了私塾,你不去,你们一个月能见几次?”
花芊想了想,终于勉强的说:“那好,我想她时我就去。”花百万满意的点头,背过身悄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暗暗的想:“只要去了就由不得你了。”
总的来说,王宛凝是城中不少人家心中的完美未来儿媳,而花芊则是城中不少人家拿来训女儿的样板。城中的不少人家主母训女儿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再不好好静下心来学这些,就会和那个花芊一般,什么女红都不会,学了半年画画,还把只公鸡画的似乌鸦。”虽然他们有些都没有见过花芊,连花芊家那只有贵妇千金们才能去的绸缎庄也没有去过,只不过也是听人说过而已。
有次花芊和王宛凝放了学,沿着京城的河边回家,听见河边洗衣服的大婶,正这么说着自己的女儿。花芊那城墙拐角一般厚的脸也搁不住了,她冲过去插着腰,气呼呼的说:“乌鸦怎么啦?那也是我自个儿画的,还能驱邪招财呢!你会吗?”王宛凝拉着她,柔声说:“芊芊,别和她们一般计较,我家店里新来了个师傅,做的一手好点心,我请你吃点心。”花芊一听有吃的,立刻开心了,屁颠屁颠的跟着王宛凝的身后去吃点心了。
王宛凝在私塾里的各样都拔尖,长得又如此秀丽客人,难免会惹得有些人不快。好些也在私塾的官宦家的小姐都会和她叫着劲,暗暗的和她比试。还有些三三两两的玩得好的,还会一起找茬,对着王宛凝冷嘲热讽的,说她一个开饭馆的人的女儿,还想攀什么高枝,早点找个买菜的回家生孩子吧。
王宛凝对这些找茬的事情都不予理睬,不答不回,镇定自如的该干嘛干嘛。每次花芊要冲出去替王宛凝出头,都会被王宛凝悄悄的拉住。时间长了,那些人见王宛凝不理睬她们,也觉得没有意思,便也罢了。那些与较劲的,每次都输,无论是棋琴书画,还是吟诗对奏都不如王宛凝,日子久了就心服口服了。
奇怪的是,没有和花芊对着干。因为花芊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不会威胁到她们选秀的大业。所以花芊倒是乐得清静,想走神就走神,想睡觉就睡觉。只是先生考她们时,花芊会痛苦一下,过了便罢了,日子也还好过。
眼看着冬去春来,一年又过了,花芊的身量又长高了不少。如今的昇已经差不多有1米75,杨溥也有一米6了。自从那次画孔雀之事后,花芊忽然勤奋了许多。她想了想,即使自己要个坏名声也不能什么也不会,否则以后要是想用人形来帮昇也不行。半年下来,虽然下棋水平奇差,和王宛凝对弈,不过两刻钟便要败北,但是好歹能坐下来了。弹琴不好听也成调了,写字不算好看,好歹也还端正。画画没有大家风骨,至少也能画成形了。私塾老师到年底时,长长的出了口气,花芊这里终于可以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