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次日梁璐睡到中午才起床。梳洗完毕已经是午饭时候，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云万里忍不住道：“小妹要注意些，未出阁女子深夜酒醉才归，传出去怕对你名声不好。”
梁璐毫不在意：“嗯，我会注意。喝高兴就忘了。”
云万里还想再说，被周芷梅拉拉袖子忍下，想想也是自己没立场说这些。
梁璐笑：“让大哥操心了。人生在世开心就好，名声一类于我来说实在什么也不是。”
云万里不由惭愧，自己总说一切随缘随心，却远不如梁璐这般洒脱自在。
葛晴晴给云万里夹了个鸡腿道：“姐姐常说吃哪补哪，大哥多吃些鸡腿快些把伤势养好才能抱着小宝宝四处游玩呢。”
又给周芷梅打了碗鱼汤：“大嫂多喝鱼汤，姐姐说吃鱼的宝宝最聪明，以后生个宝宝出来聪慧漂亮，人见人爱。”
云万里笑起来：“这完全是搞个人崇拜么，什么都是你姐说的。”
“当然，我姐最厉害，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葛晴晴一脸认真。
云万里噎住，这小丫头是变相堵自己的嘴。这么点年纪就会这么些弯弯道道，再学得一身武艺拿去祸害江湖再好不过，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晴晴一番，来日也好大放异彩。
四人热热闹闹吃饭间有人来访。晴晴跑去开门就听到她大叫：“赫少爷，胡大叔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
赫邵峰进来看到厅内人多眉头微皱，也不打招呼自走去院中躺椅上靠下，闭目养神。
胡琅则来到饭桌边，梁璐忙招呼：“胡大叔吃饭了吗，一起吃？”
胡琅毫不客气：“本就是来约你吃饭的，还没吃。”
晴晴忙拿来两套碗筷，梁璐看看那边的赫邵峰收掉一套碗筷，说道：“胡大叔坐下一起吃吧，赫少爷的我给他另外做。”
胡琅点头：“这样最好。那这两位是？”
云万里尚未答话，梁璐已经抢先说：“天涯沦落人，有缘相遇便认作大哥，这位是大嫂。”
云万里只得抱拳招呼：“请坐。”周芷梅亦是起身道了个万福。
胡琅笑道：“能被梁姑娘认作大哥之人必定非凡。胡某来自赫家堡，那位是赫家十二少爷，均是梁姑娘的好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云万里明白胡琅点明身份是想警告他俩切莫对梁璐有什么坏心，也顺着对方心意道：“久仰大名！在下落难于此，多亏小妹搭救才护得妻儿平安。对此感激不已，日后必定涌泉相报。快请入座！”
梁璐进厨房给赫邵峰炒了个扬州炒饭，又拿了份鱼汤端到石桌坐下招呼：“赫少爷，吃饭了。”
“不是说了叫我邵峰么，这么快就忘了。”
“是，小邵峰，吃饭了，要我喂你么？”
赫邵峰直起身子看看眼前五彩缤纷的炒饭：“卖相不错，喂吧。”好好看着梁璐又说：“你还是平时的样子正常些，昨晚太疯了。以后不是和我在一起不准打扮成那个样子。”
梁璐闻言挑起一勺饭就往他嘴里塞：“堵住你的嘴，哪要你来管我，是不是昨晚没喝够，下次看我不把你灌到现场表演！！”
赫邵峰勉强嚼着嘴里过多饭粒：“那是为你好，今早李玄植就来打听你的婚配情况，被我推了。招蜂引蝶招我就够了，其他靠边站。”
梁璐看他噎得可怜，递了鱼汤：“你是怎么推掉的？喏，拿着碗自己喝，这么大一只了要喂成什么样子。”
赫邵峰喝了一大口汤才道：“怎么，怪我帮你推了？他要纳你做妾，你这德性要做了妾不把一家子闹得翻天才怪。我说你是我的人，那小子就走了。”
梁璐给他头上一爆栗：“推得好，不过下次别用那么烂的理由。”
“你太善良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拣。”赫邵峰看着厅里几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梁璐想起昨晚赫邵峰的醉话，不由说：“你不是说会一直护着我么？有赫十二少爷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赫邵峰难得俊脸微红，凤目含情道：“你就记得这句！其他还说了什么？”
“你还说你看中了西街菜市朱屠户家卖猪肉的姑娘，不好意思表白，让我去帮你说说看。”梁璐一本正经回答。
赫邵峰一嘴饭喷出，弄得梁璐一身，还不及发火就看赫邵峰拍着脖子脸涨红作呼吸困难状，吓得梁璐大叫：“胡大叔、快来！”
胡琅飞掠出来，抬手点了赫邵峰喉间几下赫邵峰吐出些饭粒呼吸正常，接过晴晴递来的茶杯漱完口才说：“你不要吓唬我，朱屠户家女儿足有两三百斤。”
胡琅拍赫邵峰背：“少爷吃慢点。”
赫邵峰指着梁璐：“都怪她，竟敢说我倾心朱屠户家女儿！”
众人笑闹间又有人敲门，却是来找赫邵峰的，说是七爷召见。
赫邵峰带了胡琅告辞：“我明儿再来找你。”匆匆离去。
流莲山庄核心书房内。
一身玄衣的赫重莲手持一张写着《水调歌头》的纸张，轻念：“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不知这女子来自何方，竟如此神秘，藏宝图、烤鸭、此等绝句处处透着古怪，均不像这世间所有。”
身后黑衣人道：“少主是否想见见她？胡琅报说此女聪颖非同寻常，她背后的家族必然大有可为。”
赫重莲想了想道：“不急在此时，先派人盯着，继续查访她所说的隐世家族。”
“是，属下告退。”
赫邵峰来到时，赫重莲正在园中抚琴。看到赫邵峰来了也不停下，只是微微笑示意坐下稍等。
赫重莲自小便有神童之称，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此刻琴音流畅激越，和着琴音赫重莲缓缓吟出《水调歌头》，清越男音配合琴声时而婉转如耳畔低语时而豪迈如滔滔江水，直至一曲吟完赫邵峰都回不过神。
赫重莲好笑：“十二弟傻了么？怎的不说话。”
“很久没听到七哥抚琴，此时听来真是心潮澎湃，把这首词演绎得淋漓尽致，远远超过第一次听这首词的震撼。”赫邵峰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久没动过琴。今日看到这首词忍不住想谱上一曲，拿给夜羽墨吟唱真是亵渎。”赫重莲轻叹。
“听说最近且醉楼的生意很好？”
“还行，无意中得了一个烤鸭秘方，借此生意红火许多。”赫邵峰不想在此事多谈。
赫重莲偏不让他如意：“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烤鸭之事。”
“啊？烤鸭能有什么事？”
“树大招风。烤鸭生意做得红火，引人嫉妒，今早鸿福楼的李老爷来找父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你不尊重老人，要断了他的生意。”赫重莲把玩大指姆上代表赫家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的碧绿翡翠指环。
赫邵峰怒极反笑：“这烤鸭秘方与他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叫做我断他生意？”
赫重莲拍拍他的肩：“十二弟还是这么急躁，俩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看，李老爷的鸿福楼传了好几代，一直是赫家堡餐饮业里的泰山北斗。酒楼并非咱家主业，且醉楼的限量烤鸭一下子搞得鸿福楼门可罗雀，眼看快到中秋都无人订桌，他这张老脸往哪放？据说他出价二十万两你都不睬他？”
赫邵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赫重莲继续道：“和七哥说说，你打算将这烤鸭生意做到什么时候？酒楼可不是你的长久打算。”
赫邵峰把梁璐的想法照着说了一遍：“烤鸭秘方迟早-泄露也可能被别人仿制出来，不是长久垄断生意。等三个月后烤鸭的名气能流传千里，秘方还未泄露之时，就在四国规划二十个区域，每个区域找一家酒楼传授烤鸭方法，收费五万两银子，便可净赚百万两，岂是鸿福楼区区二十万两能买下的。”
赫重莲击掌赞许：“这是梁璐的主意？”
赫邵峰本不想提到梁璐，但听到《水调歌头》又逢此刻赫重莲主动提起便知道已经瞒不住，叹口气：“七哥真乃神人。”
赫重莲微微笑：“十二弟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所关心之事，梁璐的出现太过诡异，七哥岂能不闻不问。继续说说还有什么打算？”
在赫重莲面前，赫邵峰是个老实孩子：“烤鸭之法卖掉，但是养鸭之法一直掌握手中，到时候再四国均开养鸭场供应生鸭，还会有鸭绒被、鸭粪肥料相关产业滋生，养鸭场才是最赚钱的长久买卖。”
赫重莲忍不住叹道：“小小一个鸭子竟能策划成如此事业，此女果然非凡。她是真心要你好。”
话锋一转：“现在有件棘手之事，你知道李老爷一直与父亲私交甚好，今早他所求之事父亲已经答应，便要我与你相谈，看看要什么价钱，听你这么一说，这次李老爷要脱层皮了。”
赫邵峰很不爽：“这规划好的事情，我都没玩够。七哥你想想看，这件事要是真能照计划进行，将会是怎样一场盛况？”
赫重莲竖起一根莹白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赫邵峰噤声：“十二弟要时刻记住，你是赫家子弟，你要走的路家族都已策划好。烤鸭能赚再多的钱对我们毫无意义。”
赫邵峰气道：“家族有你一个事事完美的千玑公子就够了，我怎可能与你比肩。为什么人人都以为我缺钱？我要的是享受这个过程，我觉得很快乐。”
赫重莲揉揉太阳穴：“家族里乱七八糟的事已经让我很头痛了，就不要让我再为你操心，你要走的路不是那样。”
赫邵峰看到赫重莲这样突觉愧疚，家族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前风光，背后的付出他一直看在眼里，七哥的从小的优秀除了天赋外均是毫无保留的劳累换来，自己在娘怀里撒娇时七哥在练武场摔打；自己捉虫逗鸟时七哥熬夜看各种情报；自己四处游玩享乐时七哥为年轻服众正在精细算计……
赫邵峰黯然低头道：“一切都由七哥说了算吧。秘方卖不卖钱无所谓，养鸭场也可赠送。”
赫重莲握拳捶了一下赫邵峰的肩：“众多兄弟中，你我最是贴心，也只有你真正会为七哥考虑。这事不会让你委屈，连养鸭场一起收李老爷一百万两银子如何？你十八岁时分配职务也以你的意愿为准如何？”
赫邵峰面色好看些：“七哥到时不要骗我才好。一百万两里要提一部分给我完成下个计划。”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也让我一起高兴高兴，太久没有值得开心的事了。”
赫邵峰眉飞色舞的开始描述赌马之事。赫重莲听完也颇感兴趣说道：“正愁中秋没有拿得出手的活动，这赌马之事倒值得一试。这几日就做个详细计划来参详一番。”
赫重莲拿起琴台上一把精致匕首递给赫邵峰：“听说你的匕首在勐仰密林损坏，正好雪莲国皇室想与我联姻，送了镇国之宝‘泣血之刃’来，喜欢就拿去。”
“皇室联姻？不会是雪莲公主吧？”赫邵峰把匕首插入靴子。
“正是雪莲公主。她唯一要求就是做正妻，我尚在考虑之中。”赫重莲淡然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赫邵峰笑：“七哥的风采连不食人间烟火的雪莲公主都动心了，一直不娶正妻，莫非等的就是这个公主？”
赫重莲也笑反问：“十二弟觉得这世间哪位女子配得上做我的正妻？”
不知为何，赫邵峰脑中迅速浮现梁璐的样子。甩甩头把这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答道：“雪莲公主美名远扬，传言聪慧善良，我觉尚可。”
赫重莲仰首望着天上悠悠白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为妻。没有想要的便是谁都无所谓，看能给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了。”
赫邵峰良久无语，他感受得到赫重莲的寂寞，为家族他已经耗尽心机，不再有多余精力去想什么样的女子能相携相伴。还好，自己已经遇上梁璐，想到梁璐都会觉得满满的开心要溢出来，不由嘴角带笑。
赫重莲开口：“你去吧，雪莲公主联姻还不知是否谈成，先不要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