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左擎苍，右牵黄（1 / 1）
第七卷 世界大战 第廿三章 左擎苍，右牵黄
达拉哈伊，南贝加尔战线。 1916年6月30日，上午9点16分。
第1装甲师师长黄根生准将身穿黑色坦克兵制服，上半身从一辆豹式指挥坦克的舱盖中伸出来，手持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斯图卡轰炸机的轰鸣声从头顶掠过，扑向远处的俄军阵地。
远处一辆军用越野吉普车急速驶来，卷起阵阵尘土。 黄根生仔细看去，这辆吉普车的车头上赫然挂着三颗将星。 黄根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三颗将星就是中将，此时来这里的，恐怕除了第1装甲集群司令官冯玉祥中将以外不会有别人。
黄根生不敢怠慢，敏捷的从坦克顶盖中钻了出来，稳稳的跳到地上，身手之矫健宛如一只灵敏的猿猴。 吉普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他的面前，驾驶座上的冯玉祥大笑着说道：“混小子身手还是那么好，当了几年师长倒是一点没拉下。 ”
黄根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冯玉祥将军亲自开车，那来的是什么……靠！是张作霖！
“大帅！”黄根生慌忙立正向a集团军群司令官敬礼，“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怎么不能来？”张作霖上将狠狠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咱们都是装甲兵出身，你离开坦克3个月试试？把你憋出毛病来都是轻的！”
冯玉祥和黄根生都是嘿嘿贼笑中。
“哦，我还以为大帅对我们第1装甲师不放心呢。 ”黄根生笑着对老长官说道。 这位豪迈粗陋、不拘一格的陆军上将很是得到官兵们地爱戴。 老部下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言笑不拘的。
“扯**蛋！”张作霖笑骂道，“你黄根生可是总统亲自点的将，我的宝贝疙瘩就这样交到你的手里，轮的到我不放心？反正第1装甲师是在你手里了，我也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如果堕了老部队地威风我反正只管烹了你下酒。 ”
黄根生吐吐舌头，讪笑中。 别看张作霖话说的凶。 恐怕这个世界上最欣赏黄根生地就是他张作霖了。
冯玉祥暗自笑的肚子疼。 他咳嗽了一声，正色问道：“前面打的怎么样了？”
也难怪两位高级将领都来到第1装甲师的当面。 贝加尔战区的第一阶段战略构想是：以第2集团军自中俄边界亚布洛诺夫山脉全线出击。 自各主要山口突破俄军防御，自东面和北面对乌兰乌德形成包抄之势；第1集团军主力配合第1装甲集群一部则从南面跨过希洛克河，强攻乌兰乌德南线俄军主力防线。
然而，这两个方向的进攻事实上都不是统帅部真正的意图所在，贝加尔战区真正地锋锐是第1装甲集群的5个主力师，该突击集群将在3个摩托化师的配合下，突破俄军防御较为薄弱的布里亚特草原。 击破俄军舍利霍夫防线，在俄军反应过来调整部署之前一举攻克伊尔库茨克，陷乌兰乌德俄军重兵集群于绝境。 中国人不仅仅是要乌兰乌德，在1个月之内全歼俄军贝加尔方面军主力，这才是大本营和俄国战场统帅丁铁元帅的真正意图。
达拉哈伊是第1装甲集群出击的第一仗，这里是俄军布里亚特草原前哨防线，有5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在这里驻守，突破了这里。 往下就是无险可守的草原，中国装甲集群将长驱直入。
“我军当面是俄军贝加尔12师。 ”黄根生一边陪着长官们向一处较高的山坡走去，一边说道，“这一带地形较为开阔，是俄军重点防范地区域，俄军在这里备有完善的筑垒地域。 东西两侧的纵深配备有较强炮群……”
仿佛是为黄根生的话做注解，前方坦克集群开进方向遭到一阵俄军的密集炮火急袭。
“侦测出炮群位置了吗？”冯玉祥拿起望远镜观测着战场。
“空军侦察机刚刚发回了4个俄军主力炮群的坐标，空军联络官已经把敌炮群坐标发给前线机场。 ”黄根生微笑着说道，“老毛子学乖了，主力炮群地配置很靠后，在早上的炮战中一直忍气吞声，没有暴露主力炮群的位置，硬是牺牲了两个小炮群引我们上钩。 不过……他们在进步，我们的进步更快。 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空地一体的装甲集群突击。 ”
黄根生正说着，头顶上一个中队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呼啸而过。 士兵们欢呼着向天空招手。 坦克集群开足马力向敌阵地冲去……中国坦克兵最好的空中伴侣斯图卡来了。 意味着他们可以撒开丫子尽情的欢跑了。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斯图卡不仅仅是空中的火力支援。 更是坦克兵信心地保障。
秃鹰战斗机中队也从头顶掠过，又引来士兵们一阵欢呼。
远方地斯图卡已经开始俯冲。 黄根生很享受的听着远方传来地那凄厉的尖啸声。 斯图卡的机头上装置着特殊的发声装置，在俯冲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如警报一般凄厉骇人的声音对于敌人来说是催命的鬼音，对于黄根生而言却不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即使远隔着十几公里，即使隔着枪炮震耳的战场，那声音依旧如同近在耳旁，让人能清晰感受到斯图卡的嚣张跋扈、霸道绝伦。
远处的斯图卡就像将要坠毁一般直直的冲向地面，又一架一架摇摇摆摆的升起来，仿佛过足了蹂躏大地的残暴之瘾后满足的离去。 阵阵的爆炸声传来，随后是一连串殉爆的声音，惊天动地。 西边也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黄根生满足的舔舔嘴唇。
秃鹰战斗机则从坦克群的头顶掠过，低空扑向俄军地战壕。 机载20毫米机关炮和火鸟机枪喷吐着火舌。 在地上击打出一串一串的泥土花，把俄军压制在战壕里抬不起头。
俄军前沿炮火已经减弱了很多，进攻中的步兵和装甲车依旧时有损耗。 俄军的37毫米反坦克炮开火了，根据黄根生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在正面宽度约3公里的突破地段，俄军配置了8门反坦克炮。 螳臂当车——黄根生这样评价。
一枚反坦克炮弹砸在了编号708的虎式坦克身上，随即被弹开到了地上爆炸。 虎式坦克依旧若无其事地向前行驶，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乘坐在708号坦克内的第1装甲师第9重坦克营地营长张自忠少校对着无线电通话器大声命令道：“719、729停车！干掉11点钟方向的两个反坦克炮火力点。 不能让他们威胁后面的装甲车！……”
他的命令还没说完，两架秃鹰从头顶掠过，向着那两个反坦克炮火力点直扑过去。 机身上的20毫米机关炮开始喷吐火舌，正准备转移阵地的俄军反坦克炮组惨遭空中屠杀，在一阵尘土飞扬中尽数倒下。 从望远镜里看，似乎有一个炮手还没有断气，正努力的想把流出来地肠子塞回肚子里去……
张自忠少校郁闷的叹了口气。 什么活都让空中火力干了。 还要他们装甲兵干吗？他苦笑着再一次对这通话器喊道：“719、729！目标已被清除，前命令取消，继续跟上编队！重复一遍，前命令取消，继续跟上编队！”
719、729刚作出减速的动作，又重新加速追了上来。
年轻的少校把身子探出舱盖，看了看后面。 一串机枪子弹击打在坦克车身上，张自忠吓得赶紧又缩了回来。
他重新打开通话器大声喊道：“宋营长！宋营长！你的装甲车太靠后了。 已经靠近敌人前沿，你们赶紧靠上来，保护坦克的后翼！”
通话器里传来第7机步营长宋哲元的声音：“张营长！放心吧，有一辆坦克后院着火，你拿我脑袋当尿壶！”
通话器里突然插进来配属进攻的第16摩托化师地马占山少校的声音：“炮火急袭！炮火急袭！我的摩托车和吉普车正在挨炸！你们他**的快点！娘的……”
……
“看来老毛子还有隐藏的炮群。 ”张作霖在望远镜里看地津津有味。 俄军真的是学聪明了，到现在还是隐藏了炮群。 在关键时刻对跟在装甲集群后面的摩步集群进行火力拦阻射击。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坦克拦不住，就放进来再打，后面的步兵则依靠火力拦阻坚决挡住。 俄军的指挥官有点意思啊……张作霖觉得这仗打的有点意思了。
头顶又是6架斯图卡掠过。 10多公里的距离对于飞机来说只是转瞬即至的路程，俄军地炮兵才刚刚来得及依靠弹着点观测地数据完成射击诸元的调整，那些可怕地恶魔又已经光临了他们的头顶，就像堕落天使一样俯冲下来，带着来自地狱的凄厉嘶叫……
“空地一体的装甲突击真是威力无穷啊……”张作霖感叹道，“如果没有空中火力，仅仅依靠炮兵的对战。 哪有这么快能消除前沿炮火的威胁。 ”
又有12架斯图卡从头顶掠过。 开始爬升高度。 在坦克集群已经靠近敌前沿的时候，他们将对敌军阵地进行最后一次俯冲轰炸。 一阵阵凄厉的声音响过。 俄军阵地前沿和纵深的几个混凝土结构工事被重磅炸弹砸成了废墟，挨炸的俄军惨不忍睹。 那可是威力不亚于大口径舰炮的重磅炸弹！
秃鹰们则依旧在天空盘旋，来回俯冲，用机载机枪和机关炮把俄军阵地纵深犁了一遍又一遍……
虎式坦克集群雄姿英发，冲进了俄军阵地。 豹式坦克群也加速冲了进去。 随后是北洋14式装甲车，车载机枪拼命喷涂着火舌，清扫一切企图从侧面和后面靠近坦克的俄军士兵。
步兵已经进入俄军战壕，到处是火焰**器射出的长长的火苗……
坦克集群如虎入羊群，向着俄军纵深长驱直入。
“大局已定。 ”冯玉祥轻松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了。
张作霖今天坚持从赤塔飞到这里，就是想亲眼看一看中**队这些年来一直演练的“空地一体、步坦结合”的装甲集群突击战术的实战效果到底如何。 徐树铮这臭小子还等着他交一份实战检讨报告呢。
战斗仍在继续，张作霖却已经无心再看。 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天气不好，装甲兵无法得到有力的空中支援，那么，刚才俄军最后隐藏的炮群是不是已经对我军造成了较大的杀伤？
“大帅，想什么呢？”黄根生有些奇怪的问道。
张作霖把他所思考的问题对他的两员爱将说了说。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思考良久，黄根生认真的说道：“大帅，今天的战况可以说是顺利到了极点。 以后的战斗，不会总是那么顺利，关于这一点，我有心理准备。 装甲兵就是装甲兵，有空中支援我们要进攻，没有空中支援我们依旧是陆地上的王者！就像今天，如果没有空中火力，或许我们要承受多一些的牺牲，但我相信我的士兵一定能够击垮俄军的抵抗。 要打仗就要准备承受牺牲，从当年丹霞山战斗之后先生（指丁香）就告诉我们：子弹是傻蛋，刺刀是好汉！从那以后，我们的军队就一直是一支打不垮的铁军！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士兵对空中火力和优势装备养成过高的依赖，更不希望他们成为一支承受不起牺牲的少爷军！战争才刚刚开始，流血的日子还在后面，对于我们将要面临的艰苦和牺牲，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军人是干什么的？军人的职责就是牺牲！大帅，我的回答是：就是没有空中支援，第1装甲师照样无敌于天下！就是全师死的只剩我一个，我也一定驾驶着坦克朝向伏尔加河的方向前进！”
张作霖河冯玉祥愣愣的看着黄根生。 张作霖有些感动的拍着黄根生的肩膀：“好小子，总统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 我相信第1装甲师之魂会一直传承下去。 你的话很发人深省，我会写到给总参的评估报告里！”
冯玉祥看看他们，又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战场，嘴里说道：“不管怎么样，空地一体的攻击确实威力无穷啊。 各军种配合默契、组织优良，这场仗，打的漂亮！希望咱们以后的仗一直都能这么漂亮！”
远处，盘旋在空中的雄鹰和驰骋于陆地的天之骄子们正抖擞精神奋勇杀敌，冯玉祥的胸中不由得豪情万丈，朗声说道：“左擎苍，右牵黄，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哈哈，别欺负我肚子里墨水少，苏东坡的词我还是知道几首的。 ”张作霖大笑道，“你的‘苍’指的是天上的飞机吧？那么，‘黄’指的又是什么呢？你把咱们的坦克比做大黄狗啊？”
冯玉祥巨郁闷中。 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不过这话还是被传了出去。 从此，“左擎苍，右牵黄”成为中国空地一体装甲突击战术的经典描述，甚至出现在军事院校教科书上。
冯玉祥为此郁闷了一辈子。
（哈哈，好像只有一个人猜对了章节名。 不过很多人的猜想其实已经很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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