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变（1 / 1）
第六卷 合纵连横 第十二章 天变
欧阳海昂首阔步走进新华电台的播音室。 初生的太阳从东边露出小半个脑袋，足够让整个大地都崭露觉醒的力量。 欧阳海认为，他和他的青年战士们，就是这冉冉升起的朝阳。
电台、电报局和国会大厦是他们的重点目标。 铁血青年军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就是个准军事组织，别说控制全国，就是控制南京城也是办不到的。 此次毅然举事，是要在政治上控制局面，登高一呼，“天下勤王者风起云涌”。 凤鸣先生自己不能干的事，他们来帮她干。 只要控制了宣传咽喉，发布他们的政治主张，以大总统的威望，天下自然是传檄而定。
他们的政治主张，总结起来就是四句话：解散国会，废止宪政，元首君临，举国一体。
欧阳海有足够坚强的同盟军。 铁血的军人、强力的秘密机构……而他和他的青年军，据他自己认为，是代表了伟大的民意。
和他的青年军不一样，欧阳海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热血青年。 准确的说，他是个以热血青年为内核的政客。 他深知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深知一种政治理想的实现，不管它是多么正义和动人，都必须以利益和实力为其实现的双翼。 所谓政治，就是最大限度的整合相同或接近的目标，进而整合相关资源。
此次“举义”，可以说是顺天应时，内有强援。 外有民意，最大限度的整合了所有有利资源，对于控制住全部局势，他心中充满了乐观地情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欧阳海心中突然冒出这句诗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激情和感慨。
欧阳海一直是个自许很高的人，他喜欢屈原。 他喜欢以“芳草”自比高洁的志向和无暇的德行。 就说这次“举义”吧，各种同盟的力量都是有其自身利益追求的。 关于这一点，他看的地很透。 或许，在整件事里，只有他和他的青年军是真地对利益无所追求的吧。 为了崇高理想的实现，他不介意自己在某些方面被人利用，并且，他已经想好了。 等到元首荣登大宝，他也应该功成身退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可以帮助元首治理国家的人，而那些通过此事谋求政治利益的人，却都是可以帮助元首的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孤独的苦行者，以一生孜孜以求地脚步，但求为民族奉献一霎那的辉煌，把自己定格在那历史中惊艳的瞬间，如此则此生足矣。
所以他投身于他认为“肮脏”的政治。 以接近于殉道士的圣洁情怀和牺牲精神去和阴影下的撒旦打交道，逐渐的，他变得自己也不认得自己。 可是，他依旧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永远不会允许高洁骄傲的自己从此沉沦于低级趣味。 此次举事。 就是他自新地开始，是圣徒浴火后的重生。 从此，他可以安心离开这让他恶心的政坛，在云淡风清之间笑看祖国山河，在青天白日之间重铸他完美的人格……
“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他曾听到凤鸣先生在无意间吟诵过这样的词句，从此他就深深的记住了。 这句词，说地……不就是他吗？
“先生，该发表广播演说了。 ”一位充满了崇敬的青年人打断了他的遐思。 欧阳海整整自己的衣领，擦了擦佩戴在胸口的勋章。 迈着军人的严整步伐走上前去……
……
“……在腐朽虚伪的民主制度的羽翼下。 我国政治团体的**已经达于顶点。 那是一种道德上的堕落，是一种民族精神上地腐朽。 所谓地政治团体。 已经堕落成为各种利益集团的应声虫，他们或相互勾结、或相互倾轧，以一己之私利遮蔽民族之公利，以燕雀之短见压制鸿鹄之远望，以堕落之精神玷污**志士抛头颅撒热血地圣洁**情操！”
“人民已经觉醒！我们不会再被他们所欺骗！国家不再需要自己被虚伪和欺骗所装点！民族不再需要卑鄙懦弱的血统继续延续！”
“民族国家之新生，需要青年之热血，需要优等的品质，需要把一切恶劣、低俗的寄生虫从肌体中无情的扫除！这是继伟大的民族**以来的二次**，一次从文化上、政治上、思想上彻底清洁民族的轰轰烈烈的伟大事业！”
“伟大首都的**士兵和**青年已经行动起来！国家在看着我们，民族在看着我们，人民在看着我们，历史在看着我们！中华大地上的所有**士兵和**青年们，行动起来！”
“此时的国家，期盼着用一个声音说话，用一个思想把四万万同胞的心连接在一起，团结在一起，爆发出举世无匹的强大力量！让所有不合时宜、落后于时代的思想都被历史潮流所无情的淘汰吧！让所有妄图阻挡的人都被铁和血所清除！”
“伟大的时代已经来临！伟大的领袖已经降临！全国人民，都应当团结于领袖的战旗之下，以勤奋顽强之民族精神、以克尽职守之公民精神，举国一体，发愤图强，开创属于中华民族的二十世纪，铸炼铁与血的民族之魂！”
“伟大的国家，万岁！伟大的元首，万岁！万岁！”
收音机里是欧阳海充满激情的声音。 丁香叹了一口气：“欧阳海，疯狂的圣徒，注定的悲剧人物，不管这场政变结局如何，他都注定了是要被牺牲掉的那个人。 ”
“其实……我觉得他知道自己的下场。 ”查理在身后说道。
丁香苦笑。 查理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他的妻子现在的心里很难过。
“先生，先生！”成星妹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空军的飞机！空军的飞机！他们已经开始投掷传单了！”
……
丁铁在卫生员的搀扶下在一个简易掩体背后坐了下来。 卫生员开始包扎他受伤的胳膊。
第三次突围被打退了。 警卫营的伤亡已经超过百人，国防部的军官战斗队也已经有数十人伤亡。 丁铁心痛，心里很痛。 这些伤亡的军官都是国防军的俊杰之才，每一个倒下，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黄进！黄进！快，快让人去找黄进，我有事和他商量！”丁铁焦急的对卫生员说道。
“黄将军……他颈部动脉中枪，已经阵亡了……”卫生员忍不住哭出声来。
丁铁如雷轰顶。 泪水在他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清洗出两道痕迹。
“迫击炮！给我搬迫击炮！给我轰那帮龟孙子糊涂虫！”丁铁愤怒的大声喊道，“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们在残杀自己的同胞，在残杀国防军宝贵的人才，在残杀经历了血火考验的**前辈！让炮弹来叫醒他们吧！是他们逼我的……”
此前交火的双方一直都保持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双方都没有动用重武器轰击对方。
四门60迫击炮已经准备就绪，一名国防部的上校炮兵参谋临时充当了炮位指挥，8名炮手中有2名中校和3名少校，可谓超豪华炮位。
指挥官看着丁铁，等待着他的攻击指令。 丁铁却愣愣的看着天空，仔细辨认着某种迹象。
很快，大家就知道陆军部长兼国防部战场临时指挥官阁下到底在看什么了。 飞机！
“空军！是空军！……”官兵们议论着，表情各异。
丁铁沉思着，从表情上看，似乎事情在向着利好的方向发展。
飞机越来越清晰……低空从战场上空掠过……花花绿绿的纸片撒满了天空，就像是天女散花……交战的战场上陷入一片寂静……
士兵们传递着捡到的传单，窃窃私语议论着，大部分人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一名通信参谋兴冲冲的猫腰跑向丁铁所在的掩体，眉开眼笑的递给丁铁一张传单。 传单上的大标题赫然印入丁铁的眼帘——《大总统丁香告兵变士兵书》。
花了5分钟的时间，丁铁仔细的反复阅读了手中的传单，沉默的思考了一阵，毅然拿起一个铁皮喇叭，缓慢而坚定的从简陋的掩体里站起身来。
“将军！……不要啊！……”众官兵无不大惊失色。
丁铁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面对着战场的对面，对着铁皮喇叭大声说道：“对面的弟兄们听着，我是你们的长官，陆军部长丁铁！”
对面隐隐有一些骚动。 战场上依旧宁静，丁铁的声音在战场上空来回飘荡。 这种宁静足够让丁铁这一边的官兵们攥紧的拳头里汗浸浸的……
“我不知道你们接到了什么样的命令，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军人心中的圣地——五角大楼。 ”丁铁说道，“不管怎么样，请你们仔细的看看手中的传单。 那是最高统帅给你们的信。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接受了错误的指令，来到了错误的地方，向错误的人开了枪。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相信你们都是最高统帅的好兵，不管你们之前收到的命令是谁所发，现在，都请以最高统帅的命令为唯一指令！现在，我代表中华共和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要求你们：全体集合，准备保卫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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