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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10.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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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界

转世的时候,我特想诅咒洛米,没事出现就出现吧,大不了把他当情敌一号对待,可没想到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莫名其妙地把我们全秒杀到这个世界了,让我好不容易取得的洛心的好感这个结果付之东流,还不知道要分开多少年呢。

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星族的王造访我族,我深感这种大人物级别的聚会太过无聊,所以就落跑了。我习惯地跑到假山顶上做想念洛心的功课,过不久,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了,我认得他,他是星族之王的小儿子,据说是个超级天才来着。他费力地爬上来,我瞄了他一眼,决定懒得理他,继续我的冥想大业。他坐在我旁边,仰着头像个傻瓜一样对着天空抱有希冀(洛心?!!)。他叫我明天和他一起去他族里,因为明天是他妹妹出室的日子。他看向我,似乎咬定了我会和他一起走,切,他要我走我就走呀?他说洛心是他妹妹,于是我结实地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我跟着他去了星族,可是却去迟了一步——洛心因为红发红眸而被丢弃了。某人比我更抓狂地地下令去找,他愤怒的时候传来了熟悉的力量波动,那是属于洛心的星术力量。我冷眼旁观他们的举动,依洛心的倔性子,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会回来的。原本不出意外地降生在星族的话,洛心这一世的力量应该是星力,可是意外发生了,也不晓得她能使用什么力量。

我急,可是我必须等眼前暴怒的人冷静下来,然后等他占星告诉我洛心往哪走了,结果他冷静下来了却没办法占出洛心的所在处,郁闷之下我也只好随波逐流地去找洛心了。

过了不久,父亲的侍妾生了一个女儿,我看了她一眼,不用星族少主占星我就知道结果了,我叫人把她抱进后花园。我说凡是接近她的人都不会落得个好下场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诅咒的味道,我和星族少主很相似,强大的力量让我们在族内拥有了王的权利,即使是名义上的王也得听从我们的指挥。

我成了王,若不是桀明一直在对我说总有一天洛心还会回来的,我早就冲出去找人,而不是乖乖坐着等人。

无聊的日子延续到桀明派人来叫我去他族里接洛心,我一听到消息立即就赶了过去,我要结束了这漫长的等待。

通过依若,我成功地把洛心引到了身边,她变了,她不再盲目地相信身边的人了,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小动作,甚至拒绝了我稍深一点的亲热,她已经稍知了男女之事。由于她的知道而让我感觉到了疏离,所以我卑鄙地利用依若让她留在我的身边成了我的妻子。

她的眼光不再落在我身上,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不见她的身影,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和依若在一起了。

她不是嫁给了我,而是嫁给了依若。

因为暗室老人的事,我与王起了冲突,结果是我方获胜,他伤心之下传位给继水。好死不死的,继水来我族内拉拢我,很不巧地让他看上了依若,我也乐得顺水推舟。当我告诉落心这件事时,她也无可奈何,因为我的理由很充分——我与王族已经交恶,必须做出一些交善之事来缓解我族与王族之间的关系,我是族长,必须要对族人负责,这是洛心很久以前就认可的一件事。

可是我忽略了时间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事实。洛心在青楼的五十七年里,已经明白了世情,也许已经想通了她的这几世里的不合理情节,也许已经明白了在矢落的时候依若就已经爱上了她,也许太多,我不敢再也许,无论是那一个也许都是我承受不起的。洛心变了,她要争取了。我怕了,所以我用尽手段加快了依若与继水的婚礼,并且阻止洛心去破坏婚礼。

我慌了手脚。

依若嫁给继水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洋溢着普通少女出嫁时的幸福羞涩,于是我明白了如今的依若并没有保留前世的记忆。

尽管如此,我还是慌。那天晚上,我抱着洛心,她没有能力反抗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无力反抗,即使——是用强。可是我没有,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折了。洛心的愤恨已经让我自乱了阵脚。

我抱着洛心入夜,却未料到她趁夜跑了,我的脑子里充满了不能让她见到依若的念头。我风风火火地赶到王宫,守门侍卫却告诉我她没来过,于是我折向小路,绕了一圈再回到宫门时被告知洛心已经进宫。我凄惨地笑了,洛心怎么可能走小路嘛!像这种只需直走不用拐弯的路才是洛心这种路痴的最爱呀。

我进宫,依若却动用了她王后的身份来压我,她告诉我洛心昏迷之前交代的话——不能让我带走她。

我不顾颜面地求依若把洛心还我,我已经怕够了,只要洛心能留在我身边,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一世的依若很心软,她答应把洛心还我,却要求洛心留下来陪她几天,好让她解决我与洛心之间的矛盾。我欢天喜地地回去了,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终于熬过了与依若约定的那几天。我把洛心接回来后,发现她黯然神伤,我想好好陪陪她,却被继水打发去前线打仗了。

气死人了,这么一个大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就这样流失了。

打仗很累人,闲暇下来的时候,我想到了洛心在想天时指挥人作战的身影,那时我多小啊,像瞻仰英雄一样地敬重她。无论如何,我知道,洛心的那一颗善良的心也在那时长年的战争中消去了热度……还是为了依若!郁闷,我记忆中的洛心怎么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与那个女人扯上边?气!

我专门留在族里注意洛心的人传来消息——洛心把自己锁起来了,谁也不见。我还担心我不在族里时会有人因为她的红发红眸欺负她,结果却是她在自虐!

战争刚告一段落,我便不顾身上的伤势飞奔回族,一路上已经不知把洛心咒骂过多少遍了,可是一见到她,我却沉淀了一切想法,只剩哀伤浮在水面。洛心难过,也还是为了依若,她从来没有为我露过这样的表情……我一定是难过极了,我才不要洛心有这种表情呢……她也许会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我也是她的孩子啊,这是轮回无法切断的关系,我憎恨这个关系!

洛心要和我一起上战场,我本该拒绝的,却因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战停的时候,我会想着法子逗洛心开心,可是她还是了无生气,甚至连我都不理。由于我对洛心宠溺到了极点,身心疲惫的将士们开始有了怨言,可心我并没有洛心那样的领军才能,对将士们的怨声载道毫无办法,于是我干脆不理会他们,专心地讨好洛心。

仗越来越难打,洛心再也忍不住出手,她给我提了很多建议,但也有很多难以实施的战略,因为洛心的思略还未从想天转到影界来。在想天里,天气永远都是单纯的飞雪,需要担心的只是什么时候会起风。在影界里,天气复杂多变,洛心的战争模式也还未转化过来。她所想的战事策略刚成型就立即被她自己打破,她甚至躲起来苦思扭转自己的思路,等她转化好思考模式时,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她强烈要求上战场,每一次都要我麻痹她的嗅觉,让她身处战场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也依旧会冲上战场,做一个失去了理智并且沉溺于血腥的自己。于是我明白了,当我求依若把洛心还给我的时候,洛心就已经不打算再活了。

即使生死对于她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我阻止不了她,我是她的孩子,我的倔强来自于她。

我开始想放弃洛心了,我想要的是一个活得开开心心的洛心,即使我不再拥有她也无所谓了。当我要求她离开战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时,她却对我温柔地笑了,她说她不能离开战场,因为战场上有我。

我被她的答案蛊惑了。

我甚至以为洛心是真的注意到我了,她不再是只关注那个女人了。

我们放弃了无可扭转的战局,匆忙地赶回首都,途中遇到了不计其数的阻击,洛心为了能及时赶回去,已经不知动用了多少咒力,我真想用我的医术让她再次瘫痪,可是我一旦受伤就就没人可以帮我即使医治了。

我用了很多方法阻止她再次使用咒,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铁崖,是你说过要我勇敢地去追求幸福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去追求我的幸福了。我的幸福在粹云城里,我必须赶快回去。我无法追求我的幸福,但我必须回去守护我的幸福。

她所说的幸福是依若而不是我。

一回到粹云城,星族的人都在恭迎她,心情不好的洛心训斥了他们一遍,便拉着我赶去王宫了。

看着身后身影逝去的星族众人,我不由得一阵心酸——洛心被桀明绑到星族之王的位置上,那些人连对待平民的态度都不曾给予过她,即使嫁给了我,远离了星族,我的族人也因为我的关系而不敢像星族人那样子对待她,却也不愿接近她,这也只是因为被我的鲜血染红的头发和眼眸!即使在殿堂上,也没人愿正眼看她,即使看来一眼,眼神之中也尽是污秽!这也是洛心为什么不愿朝圣的原因。这里没有一个人肯对她好,她本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国家,可是她却为了依若而留下!为了她而重拾自己最厌恶的工作,去固守边境,只因为她不能让别国人破开影国国防,践踏首都。这一切还都是为了那个女人!什么战场上有我才必须留下来吗……

王城被破,我们带着依若和继水逃了出来,在逃亡的路上,她不再拒绝我的亲热,像是赌气的小妻子一样向不忠的丈夫宣告:别以为只有你可以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也可以有别的男人!

一切的亲热都是建立在有依若在场的前提上。

她是在笑,笑靥如花,可是眼神依旧是沉重的色彩,她的心自从在从王宫回来之时就一直沦陷,谁也拉不起这颗已经沦陷的心。

继水死了,我们带着依若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原以为一切都会平静,却未料到会被打破……

……

沉星

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家出走了,因为我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在外生活,因为我的医术并未留在轮转台上。

我要去找洛心,原本我已经死心了,可是上一世濒死之时我听到有人说这一世会好好爱我,所以灭了火焰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洛心,这是你承诺的,我不许你反悔。

我离家的时候,不懂事的小妹追了出来,她哭得唏哩哗啦,我哄了她很久,还是不得不搬出老套的说辞——给你个铃铛,哥不在的时候,它就是哥的化身。有了它,就像哥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样。你一定要常常笑,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要让爹娘担心哦。乖

确实很老套,但好歹哄得了一个哭泣的小孩子。我生性冷淡,从不会做这种哄小孩的举动,如今算是得到了娘的遗传吧。既然我的强硬让洛心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么我就变温柔吧。

苦笑,想不到我的世界居然只围绕着洛心转,而且还乐此不惫。

我去了云落,云落是沉星里最有名的学校。凭洛心的资质,她有很大的可能被送来云落来学习。我的剑术不行,而我又不想做学生,所以我就选择了一个能赚钱的职业——校医。洛心是个生活马虎的人,经常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受上小小的伤,她一定很爱来我这个校医室。

我等了很多年,还好我这一世的性子比较安静沉稳,否则我早就抓狂了。洛心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是最显眼的人,如果她在云落,我一定会知道。可是每个学期招新生,我翻遍了新生的简介,就是没有一个女生符合情况的。就算是这样,我在云落的名头也不小,这可以从没病找病的女生们那里看出,凭女生们爱八卦的性子,洛心怎么就没有留意到我呢?她还是没有来到云落?

八日一休的时间到了,我到街上溜达了一下。今日恰好不是街日,街上人烟稀少。我要走小路去我常去的茶店喝茶,然后做洛心最爱做的事——看星星。半路上,我捡到了一个小巧而且又老又丑的铃铛,刚拿在手里端详,就被一个卤莽的孩子抢走了,她说了几声谢谢就跑看了。哈,我认出了她,她是我那个爱哭的妹妹!不过……我称呼她为孩子?我好像只大她几岁而已,真是的在学校里不干学生那一行的人,都会无意识地把自己苍老化了……

喝了茶,天空里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星星,反而阴沉得让人感觉到抑郁。沉星的星空很美,洛心一定很喜欢。可惜沉星就是爱乱下雨,晚上都很少有星星,习惯了。出门时,店老板习惯地递给我一把伞,我刚道完谢,天空就下起雨来,哈,好巧!

雨中散步是我最爱的事,但后果是要努力把沾了泥的裤子洗干净。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在愤怒地发泄着。

心闷!心急!我冲过去,揪起她。伞掉了,她看着我,悲惨地哭了。

把人带回自己家里,让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我用干毛巾擦拭她的长发,我问了她很多话,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像一具毫无生命力的木偶娃娃。与在影界她把自己锁起来时相比,她此时的眼神中更多了绝望的伤痛。她的手上缠着我为她包好的白纱布,我没用医术,因为她不让。她一向都怕上伤药,因为药是辣的,清凉的话她倒是很乐意去用。我想,她一定是想比较一下肉体上的伤和心里的伤究竟是哪一个更痛一些吧,可是,我在她脸上看到的……尽是麻木!

一晚上,她什么话都不说,依旧像个木偶娃娃,于是我抱着她睡,当然,后果依旧是……被凄惨地踢下床了!

我确定,洛心是个难以纠正恶习的家伙!

十几天后,我终于明白了洛心那夜是为了谁而伤痛,我真是傻,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让洛心有那一种表情?

我拉着她,不让她去追依若……什么狗屁温柔,到了洛心面前还不是一样没用?!我确定,我是一个阴险的小人!

自从与洛心相见后,我就厚颜无耻地把洛心从男生宿舍里拉到了我的宿舍。我想,洛心并不是故意要女扮男装的,她只是单纯地讨厌穿女装,只是嫌头发散下来太麻烦了而已……她一向都是任性妄为的。

这一晚,我从放学起就没见到洛心人影,我等到深夜,依旧不见人。夜很深了,万籁俱静,男生宿舍里突然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响动,直觉告诉我那是洛心,她不会还在为下午的事在生气吧?到现在了居然跑去男生宿舍发脾气……我有点怕怕,我一个小小医术师,脆弱的身体可承受不起洛心大剑士的拳头呐。

事情明了了原来是洛心的朋友揭发了杀手楚依若在这个镇上出现的事,如今,人已经被捉押了。洛心正在闹脾气,杀手的名字让我吃了一惊,比听到她是洛心的娘这一消息更加吃惊,不过世事无常不是么?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妹他们真是一群称职的朋友,为了洛心的事跑上跑下,还找了个有力的帮手——一个公主,与这个世界同名的公主。可惜最后还是没成功。事情发生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淡定,其实我挺希望依若死的。这个女人,我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存在。

最后我还是遵守承诺跟洛心去劫法场了,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救人,及时这一世我的胜算很大。

洛心因为能力太强了而提早毕业,我也提交了辞呈——典型的夫唱妇随。

去了洛心家,我才发现自己的立场很尴尬,洛心家里预计多出的空房没了,我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肯走,事情演变成了我和依若为洛心的归属而争吵,结果我被她吓了好几条。

——你又不是不知道洛心是女的!

虽然吓了一跳,我还是继续死皮赖脸——我就是不知道呀,洛心不是男的吗?女生才不会没事扮男生呢。

——洛心睡觉那么牛,你要是和她睡,你一定会被踢下床的!洛心和我睡一直都是很安分的!

再吓一跳,洛心睡觉会有不牛的时候?除了某个男人就好像没有过特例了吧——时间会改变一切,你怎么就肯定洛心不会变?

吵到最后,她一把恼怒地扯过我,龇牙咧嘴地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一切!

更加吓了一跳,我偷偷地看向洛心,她原来澄清的绿蛑出现了旋涡,这告诉我,她已经因为我和依若不可开交的吵话而弄混了脑袋,估计谈话内容并没有被她听入耳里——这是她的本性,受不了吵。

洛心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她要和她爹睡,这一决定让我和依若哑口无言。每天的清晨都会确定了洛心的决定有多英明——她老实木讷的爹都是一脸晚上没睡好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依若有着向洛心倾诉的迹象,我当然不能够让她称心如意了,如果让洛心知道了,我岂不是更没机会了?于是我千方百计地阻挠那个女人的计划,还经常打击她,让她放弃洛心——这一世最好利用的就是她与洛心的母女关系。

她果然又像在俗世时一样容易哭,才打击了几天就哭了。她蹲在地上,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了出来,我看着她,有点于心不忍——我这一世的性子真让人讨厌。

哭完了,她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她说,不对的,你说的不对。即使我不会利用洛心留给我的力量来保留我与洛心之间的记忆,即使轮回让我不断地忘记洛心,可是我的灵魂不会忘记她!无论轮回转世成什么身份,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她。洛心在我的灵魂里烙上的刻印实在是太深了,抹不掉的……

我承认,我动摇了,动心了,为了我最爱的人与我最讨厌的情敌之间的爱情……

才过几天,洛心和依若失踪了一晚,我怀疑她们私奔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别人比我更急,平时洛心迷路了也还会问路回家,从来没有一次迷路这么久的!我们分头去找人,从晚上找到黎明,从黎明找到中午,直到深夜才找到洛心。我又看到了她,又看到了她那个绝望的表情。

心疼了……

我检查了一下依若的尸体,很明显是被下了咒,是谁干的呢?我正疑惑着,洛米就傻愣愣地出现了,而洛心又失踪了。

等洛心从依若死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她很明显地改变了许多,她并不是很在意要与我保持多少步的距离了,又恢复了平常傻愣愣的模样。

我发现,我不贪心了,即使洛心只是在与我玩过家家的游戏,我也心满意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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