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3)(1 / 1)
头痛欲裂,现在光是想依若我就会头痛,头痛、剧痛。
翕淼悲哀地说,现在光是想就会头痛了吗?
我抬头,他满脸的悲伤欲绝。
我疲惫地笑笑,说,翕淼,别这样,你好这个样子让我好心痛。
我是真的很痛,痛得想哭,却又欲哭无泪。
依若踢开门走进来了,我心中一喜,这些天的担心全放下来了。
我把钥匙弄丢了,快拿钥匙来吧。她向我伸手,一脸的不客气。
心凉到了极点,这样的依若好陌生。
我含着苦翻出了她家的钥匙。
她接过钥匙,一句谢谢都不说,转身就走,她不满地念叨,什么嘛,找一颗钥匙居然要那么久。
她知道我总是忘东忘西的的,她一直都容忍我,可是这一回她没有!
站住!
她停住脚步,挑衅地看着我说,哟,大美人生气啦?
我止住头痛在脸上的浮现,紧握着双拳,我浑身颤抖。我问,这些天你去哪了?
去哪都不关你的事吧?
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监护人!你这样子闹失踪会让我很担心啊,你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厌倦了身边总是围着同性的人,所以我去找男人了,我可不能像你这样可以和一个同性人做爱!
她懂了这个词,她在耻笑我和翕淼!
我气得连声音都发颤了,你怎么懂得做爱这个词的?这些天你都去做什么了?
我怎么懂的?当年把你卖到妓院的时候我就懂了!
你敢把洛心卖到那个地方?!在一旁的翕淼吼了出来。
依若也叫了起来,我怎么不敢?!我还利用他骗吃骗喝的呢!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被他骗得团团转,什么都敢送给他,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男的为了他而自杀,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他吧!
我打了她。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打我?
我冷冷地说,对,就是我打了你。
不是!这么冷的声音不是我的,不是!
身体似乎完全被别人操纵了,身体已经不属于我,嘴唇也不属于我了,就连眼神也不属于我了。
一个个冰冷的字符从我口中吐出,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管你的一举一动,你以后最好给我乖一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不对!这些话都不是我要说的!
地上的人儿倔强地仰着头,说,如果我不乖呢?
我总有办法的,我会囚禁你,直到你乖为止。
她愤然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烟尘,狠狠地说,你休想!
冲着她逃走的身影,我不留情地说,别忘了我们这里有个魔法师,他随时都可以找到你的。转过身,面对着翕淼,我冷笑着问,这一回你不会不帮我了吧?
不是,这样冷漠骄傲的感情不是我的感情,不是!
我凑过去,用诱惑的声音在翕淼耳边轻说,翕淼,她说我被卖到妓院过了。
他看着我。
我继续说,当时我被喂了春药。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更为贴近他地说不过我没被其他男人侵犯过。
像是逗他一样,在他缓了一口气之后,我又说,不过被别的男人吻过了。
他狠狠地抱住了我,我吻着他的唇,说,翕淼,你吃醋了吗?你不会因此而不要我吧?我看着他,蛊惑地笑了,重新吻过他,我对他说,翕淼,要我。
他却把我放下了。他凄凉地笑了。
姐姐,别玩了。
然后他走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我打了依若,这不是我想要的。
现在,终于有了一丝控制身体的感觉。
姐姐……
翕淼说,姐姐,别玩了。
原来这个身体,是子幻的。
翕淼不肯帮我寻找依若,甚至也不肯让我去找依若,我只好偷偷溜出去找依若。
一路问过去,竟然没有人知道依若在哪,他们甚至没看见过依若。
我失望地走着,为了减少翕淼很快找到我的可能性,我特地减弱了翕淼强加在我身上的魔法。
我不死心地打听着。
终于有一个男人有了反应,他奇怪地打量我,他问我,你是依若的什么人?
他知道依若在哪?我狂喜地抓住他的手,说,我是她哥哥。
他犹豫再三,说,那你跟我来吧。
转弯,转弯,再转弯。
不知转了多少弯,见了多少颓废的人,那个人终于把我领到了一个黑暗转角处。他指着一扇铁红破烂的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于是我欣喜地推开门,入眼之处竟是一个粗暴的男人骑在依若身上,勾勾搭搭的样子很亲热,他们衣不蔽体。我跑过去推开那个男人,依若直起身来,衣裳袒露出的雪白肌肤上尽是触目惊心的吻痕。
我劈头就问,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碰你的身子?!
不给他们碰,难道给你呀?她不甘示弱地回瞪我。
我哑口无言。
气不过,我问,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有地方住。
难道家里就不可以住人吗?!
我不想看两个男人的床头戏!
你……强忍一口怒气,我抓起她的手,说,你跟我回去!
一只手突然扣住了我的脉门,一不留神,我的两只手都被人给抓住了!
该死!我竟然忽略了这里有这么多的男人!
刚才凌辱依若的男人此时挑起我的下巴,像是在看好一个妓女一样,轻佻地说,这家伙真诱人,把他的脉门扣上,玩上几天再卖掉!
我的脉门被扣住了,挣脱不了。一个男人提着一副手铐走了过来。手腕一痛,我惨叫一声——手铐内长了一根长长的倒刺,它刺穿了我的手腕!
痛,割脉自杀时好像都没这么痛!
一个魔法师替我止住了血。他们松开了我,我颓唐地倒在地上。手很疼伤成这样,估计会废掉吧——如果是这样,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能拿剑了。
可是我还有剑气!
我吃力地凝聚剑气,但很快就散了,剧痛击溃了我的意志。
不行,我要带依若回家,决不能让她待在这个鬼地方!
模糊视野中,依若缠着那个男人,像个妓女。
依若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要,我不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头发被别人揪住,我的头被拉了起来,一碗怪异的药灌进了我嘴里!
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欲望深处冒起,将我的身体彻底焚烧!
这……是春药!
醒来,我坐起身,没有想象中的难受,难道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不对呀,我现在可没穿衣服,身上也还残留着太多的吻痕,这似乎都证明了我昨夜的狂欢。
昨晚到底怎么样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打了个喷嚏——好冷,我赶紧缩回了温暖的被窝。
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我的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
门开了,依若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她把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冷漠地说,这是你的早餐。
我抓着棉被,可怜兮兮地对她眨了眨眼,说,好冷。
她一皱眉,捧起碗,她勺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凉它,又递到我嘴边,我开心地张嘴配合地吞下去。我只能开心,我害怕一点微妙的表情会让她发现我的痛。
我的手腕很痛。
我说,依若,我们回家吧。
依若摇摇头,说,我不回去。
为什么?
她没再说话,静静地喂我喝粥。喝完了,她转身走了出去,回来时丢了一套衣服给我。
我说,这不是我的衣服。
先穿着。
我赶紧穿上。她背对着我,我很清楚地看到了她颈后的吻痕。
昨晚的那些男人没有放过依若!
一股火从心底冒起,我气得呼吸都急促了。
昨晚的那些男人呢?
放心,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
冷静的语调彻底激发了我的怒气,我愤怒地冲她大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她的感情很静也很冷,她连转身与我相对的机会都不肯施舍于我。
我冷静下来,走上去搂住她,如今动一动都会让我手疼。闭上眼,我说,我到宁愿他们对我做了那种事,也不愿他们欺负你。
她狠狠地甩开我的手,指着我大骂,少装好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什么地方都敢来,都说了不许一个人出门,不许跟陌生人走,你还真敢这样做呀!居然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笑什么笑?!
我笑着说,因为依若回来了呀。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说,回家!
我笑得更开心了,依若,你终于肯回家啦?
对,回家骂那个混蛋,他居然敢放你出来!
跟着她走,我奇怪地打量四周,依若,这是什么地方呀?
神遗弃的角落。这里什么人都有的,在这里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每一寸栖息的地方,每一口饭都是抢来的。这里乱七八糟,你居然也敢来!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又没有遗弃你。
是我遗弃了我自己。
那么我就捡起你遗弃的自我,依若,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堕落下去!
她转过身,面对着我,眼神很安静,她伸手抚摸我的脸,问,头还疼吗?
我一愣,明白了她是在问我这个自出生以来就带着的顽疾,为了让她安心,我笑着摇摇头,说,习惯到忘记了。
她没再说些什么,径直带着我下楼了。
楼下坐着昨晚的那群男人,他们伤痕累累,看得出他们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们看起来心浮气躁,那场恶战战败的一方应该是他们了,想起依若的话,我不由得心生怜悯,在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过活的吗?这样子的生活怎么能让人活下去?!
依若目不斜视地领着我走过去。
难道依若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好痛!我未来得及痛叫出来,依若就已经拍开那男人的手了。
别碰他!依若的眼神充满警告,冷漠而残忍。才五个月的时间,依若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我欲哭无泪。
一个男人骂了几句脏话,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拿依若出气。依若莫不吭声——若是以前,依若早把人踢飞了。
依若已经变了!
我用力地踹了那男人一脚,我说,不许骂依若!
依若毫不在意,她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他出去,一会就回来。
一个男人拦住了门。
依若皱眉,问,你想怎么样?
男人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呀?
让开!
男人死倔地挡着门,稍一对峙,屋内全部的人都围了过来。
依若握紧了我的手,低声对我说,我们一起回家。
我痛得眼泪快掉出来了,光是握着,我的手就好疼!
依若拔出了她的剑。
依若的剑变凶狠了,这不是我教给依若的剑术,这是生活教给依若的!
——不要命,不留情。
依若很吃力。
她在护着我。
想想,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我,不让我迷路,不让我被骗,不让我被肮脏的男人欺负——几世以前的矢落,究竟是谁保护了谁?
依若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住手!我的大叫果然让嗜战的他们停止了战斗,我说,让我们回家,随便你们对我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可以吗?一个男人轻佻地伸手过来挑逗我的脸,我想逼开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不逼开。
依若踢开那男人,她恼怒地瞪着我说,别太天真了,就算你把身体给他们,他们也不会让你走的!
一个男人说,问题是你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我妄图打动他们,可是他们不听。依若冷笑着说,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吗?抱歉得很,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肮脏。
我苦涩地低下头——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所想象中的美好,这我早就知道了。
再次抬头时,我抓住了依若的手,依若握剑的手。
我凄苦地对她笑笑,说,其实我也挺脏的。
依若紧紧握着剑,她说,你不能用剑,否则你的手就会废掉。
我一笑,抢过她的剑。
仅是握剑就已经让我痛不欲生了,也许,这双手真的会废掉。
我狠狠地挥起了剑。
杀过无数人的剑术怎么可能是留情的剑?
洛心哥哥快住手!你的手会废掉的!!
依若终于又叫我洛心哥哥了,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没有停手,我朝着依若开心地笑了。
受痛得似乎快断掉了。
——依若,我们回家。
最终依若拦住了我,剩下的一个男人已经颤抖得尿了裤子。依若蹲下来问他,钥匙在哪?
什么钥匙?男人的声音是颤音。
依若不耐烦地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出来我不杀你。
真的?
我不骗人。
在那里。男人颤抖地指向一个柜子,但依若却拾起地上的断剑把他给杀了。依若看着死不瞑目的男人说,在这里,我首先学会的是骗人。
她走去翻柜子,我看着她坚硬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伤痛。手腕上的疼痛使我无力再握剑,剑掉地,沉闷的掉地声在这尸横遍地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响,特别沉。
我不喜欢依若这样子的改变。
依若,有我保护你不就够了吗?
依若找出钥匙打开扣在我手腕上的铁拷。我已经习惯了一根刺在手中,如今一拔出,我忍不住一阵哆嗦,血流不止,我……我好痛!
知道痛了吧?依若狠狠责备我,一边撕下衣服的布料,粗鲁地绑上我的手腕。
虽然很痛,但是很有效,血算是止住了。
依若狠瞪着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来会让手废掉?!
我故作可怜地看着她说,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嘛。
她一怔,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这人傻得真可爱,那么怕痛的人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很痛居然还要去做,你傻啊?
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她无奈,站了起来,说,回家。
我开心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又倒下。
今天失血实在是太多了。
依若扶我,我条件反射地痛叫一声,依若扶我却触及到我的手伤,她只好改搂我的腰,她抬眼问我,能坚持到走出去吗?
我说,能。
她用力地撑着我走出去,似乎我随时都会倒下一样,不过我现在确实如此。
腰间的力度让我产生了一种感觉——依若,是我生生世世的依靠。
不要!先给依若看吧,女孩子身上是不可以留疤的。我叫道。
医生转向了依若。
先给他看吧,他的伤比我重。
医生转向了我。
不,先看依若……
先看他……
可怜的医生不停地转,最后忍无可忍地暴躁地打断我和依若的相让,他凶狠地盯着我,另一只手不断地晃着药水瓶,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把衣服脱了!
我吞吞口水,说,大冬天的……很冷。
你怕冷还是怕痛啊?把衣服脱了!
可是……那药水涂起来似乎会很痛的样子……
医生已经不管我的婆婆妈妈了,趁着我体力渐衰的时候扒光了我的衣服。
好冷好痛。
处理好身上的伤,医生给我开了感冒药,而我在一旁不断地收拾着流出来的鼻涕。
医生哈哈一笑,说,冬天真是洛心的天敌啊。洛心,睡觉老是踢被子可是不行的,裸睡也是不可以的哦。
我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是裸睡的?
鼻涕又卷土重来了,不行,我得收拾一下。
医生说,我还知道洛心昨晚让依若变成熟了呢。洛心,我的止痛药有效吧?现在手又动得了。
才不是,是我痛得麻木了。
依若不耐烦地叫道,医生开药!
医生赶紧利索地写药方。
依若问,他的受伤真的没事吗?
医生笔一顿,又继续写,他头也不抬地说,只要好好养伤,伤是肯定会好的。
我们不再说话。
医生写完后就转道后堂去抓药了,出来时,他手提了三袋药,他递一袋给我,说,这是补血的。再递来一袋,说,治感冒的,用法里面都写有。
我盯着他手中的最后一袋药,等着他的下文,医生却一推我的脑袋,说,这不是给你的。
他走到依若面前,依若说,我不用药。
医生说,需要的,需要的。他打开袋子,指着里面的药说,这是安胎药。
依若气红了脸,她愤怒地大叫,我没怀孕!
医生说,我知道,预防的嘛。
依若抢过药,气呼呼地走过来拉起我,她揽起我的腰,带着我走出去,不过她丢下了一句话,先记帐,以后再还钱。
医生总是喜欢把病情升级一点后再告诉病人。他说,只要好好养伤,伤能是肯定会好的。
这已经是好的最底限度了。
也就是说,我的手再也不能碰剑了。
远远的,就看见了貌似在找人的翕淼。依若停住了脚步,她悲伤地说,你跟他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我说,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眼角的余光瞥见翕淼已经向我们跑来了。依若把药往我手里一塞,把我推开了,我跌入了翕淼的怀抱。
依若的笑就像我当初把泠瑶推给洛米一样的笑——放弃了的悲伤的笑。
这时候,我知道依若她要走了。
我挣扎着,翕淼却不让我过去。
依若说,你们离开这里吧。
她走了,身子掩进了黑暗之中。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我们说好的!!
……在这里,我首先学会的,是骗人……
手上的疤已经开始淡去身影,我曾经想过依若为什么不肯回家的原因,我怀疑过依若是因为翕淼才不肯回家的,可是……我更愿意相信翕淼是无辜的,依若不肯回来与翕淼无关,一切原因未明。
我再次偷偷地溜了出去,只是这一回,我消去了翕淼的魔法印记。
可是……我晃了大半天还是找不出一条路来,问过的人都知道神遗弃的角落是最恶劣的人住的地方,他们都是一副不愿意我一个大好青年堕落的样子,所以没人肯告诉我路该怎么走。
计上心头——色诱?虽然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但总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翕淼,对不起依若,对不起子幻,对不起自己。
我看到一个貌似恶劣的人,我微笑着走过去,然后又傻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哭,我实在是没勇气勾引别的男人呐。
喂,等等。
我停住脚,汗毛直耸,好像是……那个恶劣大哥在叫我……
哭,这家伙真够恶劣的,一上来还没对上话就动手动脚的。
我笑……近似于哭地说,我是男人……
他说,我知道。
废话,摸了这么多还能不知道吗?
我说,大哥,你的手很冷……
他的手狠狠地一用力,说,所以才要你来暖手啊。
我痛得一咧牙,鸡皮疙瘩倒起了不少,我干笑着问,请问,你知道神遗弃的角落在哪里吗?
这里就是。他凑过来,伸舌头舔舔我的脸,笑问,在这里做怎么样?
不干!我慌张地推开他,这个时候能跑就跑吧,丢脸丢命都比失身的好得多了。
这里真乱,我感叹着。跑了一会都没见刚才那人追上来,我好奇地回头看,发现刚才那人正在被人围攻,我再次感叹,这里真像八百年前的矢落,随便走走、随便站站都会有人前来挑衅,而且都是无原因的,若是真要找一个,那么……原因就是我看上你了,我想跟你比比,就这样。这里的规章制度似乎与那个时候一个样呀,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是不要多关闲事了,当年吃太多这样的亏了,而且我现在似乎也没有那个能多关闲事的能力。
我四处找人,这里的人什么都有,老弱病残都是靠在墙边的,他们都没有地方住,只能靠在墙边苟延残喘。我真是不习惯这里的气息,那一种弥漫着挣扎的气息,这是我从一开始就讨厌到现在的。很想停下来帮他们缓解痛苦,可是我却不知道方法,人生就是这样,想帮人却又爱莫能助,只能看着别人在痛苦中挣扎,而自己却没办法伸出援手。
我问着休憩在路边的人们,问他们依若在哪里,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我居然向这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寻求帮助!
他们都不知道依若是谁,他们告诉了我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事——这里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如果能依附一个有势力的群体,至少还能活命。如若不能,就只能像他们一样等死。这里有能力的人都各自组成一些团体,为吃饭为一席之地而争的团体。有时候,这些团体挑起争端,最无辜的就是这些无处可依的人们,争端一旦开始,这些人如果不能及时跑开,死亡是必不可免的。
这些人虽然都在死亡边缘挣扎,但他们都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至少还能和气地告诉我这里的状况,那像先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动手动脚的。
这里有个尤物哦。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不禁感到凄凉,一个人也就算了,还带着很多人,我懒得数,反正就是很多人。
那个说话的人伸手来挑我的脸,我无比郁闷,这里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挑人脸呢?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对方是个美女,最好是依若,这样我就不用花时间找人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了。那个人是这样说的,然后……
在我的地盘上,你就是我的战利品!那个人就这样说。
我无语,盯了他半天,最后无奈地问,你确定吗?
那人一愣,蹲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小妹妹的声音就像人一样可爱。
暴怒!
你居然说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可爱!!我抓狂了,虽然子幻是长得很漂亮可爱,但没必要扯上我吧?!使用别人的身体真是倒霉。
眼前的人还有他身后的人表情都很一致,全都吓傻了。
背后——原来是个男的,我还以为是个妹妹,所以我才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的呀。
我暴怒地回头,说这话的人正是刚才告诉我这里的事的人。好吧,竟然对我有恩,我……我不生气总行了吧,长成这样也不是我的错呀,哭。
没关系。蹲在我面前的男人说,没关系的,我们这里的人不关心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能弄上床就行。
我再次暴怒,思及手使不上力,所以我用了我不常用的脚——踢在了他的脸上。我说,我觉得很有关系!
男人拉下我的脚,然后又摸上我的手腕,奇怪地说,怎么不用手?
一看就知道我手废啦!我面色不善地说。对方倒是看到了我的手上的伤疤,看来看去……简直就是变相的非礼!
我一唤出剑气,把人打飞,我极其郁闷地说,不想动手都不行。
哼哼哼,我用不了手,但我还可以用剑气,反正剑气又不是一定要握在手里的。
帮忙找个人。我走到被我打飞的人面前,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在离尘,我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些麻烦的人了,对付不同的人的方法多的是。
我见到了依若,她是带人来血拼的。
当她的剑架到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发现我又忘了依若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依若这一事实了。
我对她说,依若,我们回家。
她一用力,还带着血的剑锋顶得我很痛。她狠狠地说,除非你不在了我才会回去。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一来就会陷下去,永远都脱不了身!
依若,我们回家。我不死心地说。
她说,不,别天真了。
她把我甩到地上,坚硬的石头刮伤了我的掌心。
她举剑与人搏斗,用她在这里学会的剑术。
很明显,这里的团体虽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抢得一块地盘,但战力还未衰竭,依若的团体也无法占上风。
我看着他们,无法融入他们,即使里面的人有依若。
剑术是用来保护的……
这么多世以来到底是谁在保护谁?我守着依若不让她受伤,而依若却以她的方式保护了我。
我以为是我保护了她,却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么多世以来,被保护的人是我。
我并不知道依若不肯回家的原由,所以我无法对症下药,一般而言,对于这种情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诱惑,另一种是威逼。诱惑依若?我用什么来诱惑她?没有最高级的诱惑她能动心么?威逼?等我能有一张全是横肉的脸再说,虽然这是奢望。
我用我的力量来吓她,用最直迫人心的话语来恐吓她。呵,等她用她的方法来反抗的时候,我特别觉得有句话特别经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依若的方法简单明了,就是把剑架到了脖子上。
她对我的弱点一向掌握得很精准,而我却对她的弱点一无所知。
她说,你走!
心好痛。
我忍着心痛说,好,我走!
转身,头痛了,她拒绝了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在拒绝我!
好痛!好痛!痛……
醒来,我是在房间里,我打了个喷嚏,只好赶紧找了餐指来收拾鼻涕。
手上的刮伤告诉了我我不是在做梦。
既然是在家里,那么……应该是依若送我回来的,她应该还没走吧,也不知道翕淼会不会一见到她就马上赶人走。一想到这,我赶紧跳起来,披件衣服就去找依若。
我叫着依若,可是依若没有回应,难道她走了?
心在失落,也在疼。
我打开门,依若在,翕淼也在。
他们衣裳凌乱,而依若就爬在翕淼身上。
翕淼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向我解释,可是依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依若冷笑着说,洛心哥哥呀,你喜欢的这个男人似乎更喜欢女人哦。
依若……翕淼……
头脑里乱成麻了,所有思绪、所有记忆都纠在了一起,成丝、纠痛。
痛到心了。
我捂着心口慢慢地蜷缩身体,哈,我忘了,我这个身体是子幻的,那么这颗心也是子幻的,既然如此,那么,现在疼的人究竟是谁?是我,还是子幻?还有,这颗心究竟是在为谁而疼?
我不知道,一切都乱了。
失去知觉之前看到的唯一景象就是一个玻璃球碎掉了。
那个貌似我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