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1 / 1）

“主子，用膳了”发愣间兰儿在门外突突地说着

我肃然起身，擦了擦脸上布满的泪痕，整了整妆容“进来”

只见兰儿托着盘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往日的小脸儿上隐隐有些胆怯，生怕我发现她有丝毫不悦之色，她见着我在看她，更是故作精神，裂开弯弯的小嘴笑了起来

“主子，您看我来的正是时候吧，平日里这阵子你正饿得直是嚷嚷着上饭菜呢！”

兰儿打趣儿的稚嫩声隐约穿过我的耳膜，丝丝声响震耳欲聋，我咬了咬牙，拼命憋住胸口似要炸裂的心房。臃身从藤椅走到圆桌旁，却没有一点点饿意，我在众多的菜系中周游云侧，仍是迟迟无法下筷

“主子，兰儿今儿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是么？”只听小丫头处在身后小小地自责声

我迟疑着，轻轻摇头，继而转过身露出一种浅浅的笑容，也许比哭更为难看，可是我尽力了，“你做的？”我提了提声调，尽量让自己沉浸在清醒的世界里

兰儿无辜地看向我，“是兰儿做的，平日里看着厨房的那些姐姐做，于是兰儿也跟着学了些来，想着要是做得好吃以后就时常做给主子吃”话语间并没有丝毫圆滑，淳朴亦简单

顿时让我频临匮乏的心着实温暖，犹如小时候跌倒时得到糖果的快意。我扭转着身子，拉过兰儿的手，“兰儿，谢谢你”向她微微点着头，心中却有欣悦与安慰

“兰儿不敢当，主子，您高兴兰儿就高兴”兰儿款身静静服下

我扶了扶兰儿的手“你要当我是你主子，咱俩就别说客套话了，不如一会吃了饭出去走走如何”我的心被些许暖意所眷拥，笑容变得更加欣然，而无畏所有的心结

兰儿应了声是，在我的硬要下和我一同用了膳。虽说兰儿是初学者，但那小脑瓜子也是的确够用，这厨艺吃得我是连连赞叹，原本没有食欲的我都被这食物勾起了兴致来。

用了膳，兰儿随我在门外的花园内转悠，自从琛绅那次踏门而去后，我便连我自个儿的院子也不许出。我缓缓走着，远远眺望着，远处则是那个小亭子，隔着碧绿得潭水，深幽而寂静，淡墨中越发透出一种劲道，在我的视线中继而变成缓缓流动的现实；命运的齿轮究竟带着我走了多远啊，我在心中不禁感叹

“爷，吉祥”身后兰儿的声音让我稍有平复的心渐渐跌宕，一再无法起伏。

我悄然转过身，看着琛绅站于我的正前方，离了大约有两三步，自兰儿道了吉祥后，他便没有再迈出步伐一丝一毫，他幽深的眼眸牢牢盯住我，晌久，这样小的院子里已变得静谧，诡异在我们的距离之间缓缓蔓延开来

“爷吉祥。”我的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听见，一边向直直站立对面的人服下了身

微微颔首中看到他脚突然向前一迈，我有些惊骇地抬起了头，只见他深邃的瞳孔间散发着难以置信地疑惑，原本背起的双手渐渐滑落，垂直两侧，肃然间他瞧见我带着惊骇之色抬起头，便缓然收住了向前迈的脚

看着他退了回去，心抑制不住地颤抖，难道他是要上前来服我起身的，难道他是来告诉我我听到的不过是府里所谓的流言蜚语，难道……

就在我一个人地意象间，他沉沉开了口，“我不是说过你不能踏出这院里半步么。”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无谓的探索。

我瞬间的些许欣喜最后徒留须有，小心翼翼地奢望便成不可能的请求，转而微微扯过一抹难隐的笑意“爷说不让臣妾踏出屋门，臣妾就不踏出屋门，只是到这仅有的园子里来。”淡然的解释充斥着一切的无奈

琛绅面色稍稍一蹙，刹那又恢复一种难以察觉的深意“噢。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后日则是你妹妹苏瑾的进府之日，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不出所料，他终是会来，然后，这次来却不是为了我，仅仅这一次。

双腿间软弱的战栗，让我觉着这冬末似乎比深冬时还要冷上千百倍，定了定头晕目眩的神经，“是，臣妾定会好好待着，请爷放心极是。”我的话音刚落，琛绅便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了，靴子在已经融化的雪地上磨砂出嚓嚓的声响，带着深冬时所有的期盼，高大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心，痛如刀绞

独留我站在空虚的时空中等待，直至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