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险闯三关(1 / 1)
直到生死攸关,连城璧才知道,问世间情何物,直叫生死相许是什么了。
乐柔没有在他面前说要与他同生共死,她也没有像他跟沈璧君说的那样,会为了她死。可是她却早就把她的命甚至是孩子的命都跟他系在一起了。
这才叫做生死相随。虽然远隔万里,但是她的心永相随。“你们跟我走吧!”片刻休整之后,那侍女又出现了。
侍女带着连城璧他们绕来绕去,来到一处狭长的山洞口,这时,教主冯星瑶也出现了。
“既然你们决心闯关,那好,我先跟你们说说吧,一共三关,第一关为五毒箭阵,第二关为毒蛇坛,第三关为莫使金樽空对月。顾名思义,第一关是箭阵,但箭都带毒,沾上的话,在一个时辰之内便要毙命。第二关便是与我教最宠爱的毒物亲密接触,若侥幸不死,便可到第三关。第三关很简单,只是随便让你喝几杯酒而已,不过……我先不说了,到时候我教长老会等着你的,只要你不死。当然有一点我要说明的,因为是你求我救你妻子,我虽然答应可有人协助于你,但是每一关你都必须亲自上阵,这才表现得出你的诚意,明白吗?这也是规矩,你可别想投机取巧。”教主说道。
“教主放心,我连城璧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畏首畏尾之人。为了解救妻子,在下当然责无旁贷,义不容辞!”连城璧抱一拳说道。
“哈哈哈!好!那就请吧!从这里走进去,等着你的就是五毒箭阵!”教主指着洞口说道。
连城璧朝洞口望了一眼,便大踏步地走进洞口,而所有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连城璧提防着,谨慎地走出每一步,走过狭长的洞口,但也未见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洞口所通向的是一个大大的空间,那个空间又连着很多不同的出口。
“这一路平静,现在这个大山洞却必有蹊跷,究竟机关在何处呢?”萧十一郎站在大山洞洞口看着四周的环境,眼见着脚下出了不少白色的雾气,让脚下的路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地上起了雾气,很显然就是不让我们看清脚下的路,也许机关就在脚下,城璧,让我打头阵吧!”萧十一郎说道。
“是啊,我第二!你在最后吧!我爹就负责管好她们俩,毕竟我爹江湖经验丰富,万一有个什么,他还能应付。”商子旭说道。
“为何需要这样?你们以为我连城璧怕吗?”连城璧转身说道。
“这不是怕或不怕,你别忘了,是你在和那教主打赌,你就如同那赌注一般,你若输了,我们就都输了。我们此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璧君解毒,只要你能活着出去,我们就赢了,璧君就有救了。现在前路渺茫,让我打头阵探探情况,万一有什么,你也好应付。”萧十一郎说着也走进了山洞。
“是啊,你别推辞了,现在是时候相互帮助了,你不是孤立无援的,我们又不是敌人,我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我知道你一直高高在上,隔绝着自己与他人的接触,可是你不觉得孤独吗?你也可以有朋友,可以相信亲人,可以相信两肋插刀的情义。你的责任重大,为了你的安全,让我走在你前面吧!”商子旭拦在连城璧面前说道。
“城璧,不,连少堡主,就听小儿一言吧,他说得没错,你必须走在后面。我看那教主并非善类,就算她无心害你,可是她一口一个教规,这眼前的三关是非闯不可的,我们并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是你应该清楚,现在大家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我们需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通过三关,拿到解药,然后离开,不是吗?我们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商厉武语重心长地说道。
连城璧当然明白,自己受伤了,不宜动手,而商子旭和萧十一郎他们都中了毒,虽刚服下解药,暂缓毒性的发作,但是要是闯关失败,大家都得死。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联手,才能最快地通过三关。这一关想要通过,看这样子,不仅需要小心,还需要好身手以不变应万变。想到此处连城璧道:“好吧,我也想尽快拿到解药,就依你们说的做吧。”
“嗯!放心吧,她们两个老夫会照顾好的。”商厉武看了看连城璧,又看了看沈璧君和尚修玉说道。
“大家小心,小心脚下,也千万不要去触碰身边任何的东西。”连城璧叮嘱着,他回头又对着沈璧君说道,“璧君,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你知道我是为了你而来,万一你在这里出了事,那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那教主说过,这里的毒箭碰到了就得毙命,如果你真的还在乎我,就听我的话,不要再让我分心了。”
沈璧君看着连城璧,重重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萧十一郎和商子旭道:“你们都要小心啊!”
随着话音落下,萧十一郎就开始一步步往前走,探着路,身后跟着的就是商子旭,连城璧在最后。连城璧紧握着乐柔的同心结,就感觉乐柔在他身边一样,他就好像看到了乐柔曾经给过他的坚定目光一样。他有信心,他会赢的,一定会赢的,因为他没有输过,他也不能输,连城璧将同心结揣在怀中往前走。
萧十一郎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踩到了一片软软的东西,脚也好像往下一陷,突然山壁上就开出一个小孔,射进一道光线,被光线照到的地面便斜向上射出数根毒箭。还好萧十一郎反应快,跃身都躲开了,并将毒箭踢到了一边,有的插入了四周的墙上,可当剑插入石壁的那一刻,墙壁上的毒箭又齐发。
连城璧在后面看得很清楚,箭头都是铁质的,几乎不约而同地,连城璧和萧十一郎都想到了解决之法。连城璧喊道:“用割鹿刀!”萧十一郎此时也想到了,他躲避着毒箭腾空而起,并拔出了割鹿刀,将铁质的箭头都化了。
萧十一郎他们一看这一招好像有效果,这样子毒箭根本就伤不到他们了,于是萧十一郎道:“大家都跟着我走吧,即使有毒箭也逃不过割鹿刀。”
“教主,这……”红护法和白护法陪着教主在暗中看着连城璧他们的举动,见到萧十一郎他们凭借割鹿刀就很安全地过了箭阵,很惊讶。
“哼!不用紧张,既然他们是有缘人,这也是天意。不过即使他们拥有神兵利器将第一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了,后面的两关我看他们凭什么还能这么幸运?!”教主倒是很平静,自从见识了萧十一郎的割鹿刀,她似乎早就知道,第一关的箭阵根本为难不了连城璧他们。
“这么多出口,我们往哪边走呢?”尚修玉问道。
“请问教主,此关我们应该算闯过了吧?下一关设在何处,我们该如何走?”连城璧高声问道。
“你在瞎问什么呀?这哪儿有人?”尚修玉说道。
“往北面第二个出口走!出去后,一直往北!”洞中传来了人声,于是连城璧按着声音的提示往第二个洞口走去。
“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应你?”尚修玉好奇地问道。
连城璧斜睨了她一眼,根本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你们忘了,那教主说需要连城璧每一关都必须自己参与,如果她不能在暗中监视着,她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作弊呢?江湖人士本该有信义,而且你听她总自称她的毒教为神教,她必定自大,不屑做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她不会耍赖,当然她也不会允许我们作弊。”萧十一郎在一边说道。这么一说,修玉才恍然大悟。
出了山洞,是一片空旷地,有些树,周围还是山。
连城璧他们小心地向北走着,就怕所谓的毒蛇蝎子一类的毒物突然出现,所以处处提防。可是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像笛声也像箫声,只是声音很尖锐,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就在大家觉得头疼,耳朵不舒服的时候,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的蛇,都是青青绿绿,红红黑黑的小蛇,发出“嘶嘶”声,很快将他们包围了。
沈璧君见到这些身体细长的软体动物吓坏了,平时见到一条两条蛇也不算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恶心。可是现在满地都是蛇,密密麻麻,而且那么可怕地吐着信子朝着他们围过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沈璧君很害怕,不自觉地拉住了连城璧的手。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恶心的东西!狼我是见过了,可这么多蛇,哎呀!”尚修玉也怕死了,也抱住了商子旭的手臂。
“璧君,先吃了这颗药。”连城璧将乐柔给他的药丸塞进了璧君的口中。
“这是什么药?你自己怎么不吃?”沈璧君问道。
“这是柔柔给我的药,她说这可以抵制一般的毒,刚才给你们吃的抵制毒瘴的就是这药,可惜只剩下一颗了,你吃了就好,我没事的,我还有同心结,放心吧!”连城璧说道。
众人背贴背站成一圈,看着那些蛇越来越靠近他们,而且更糟的是,蝎子、蜘蛛、蜈蚣那些毒物都慢慢聚集着往他们这边爬过来了。看到那么多恶心的毒物,沈璧君和尚修玉都吓得快要闭紧眼睛了。
“现在怎么办?用刀砍吗?”萧十一郎问连城璧道。
“不行!这些毒物,你不动倒还好,一有动静,我怕它们群起而攻啊!可惜没有火把,否则我想可以用火烧死这些毒物。”连城璧紧盯着满地的毒物,脑袋上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冒汗了。
“火,对,也许是个好办法,可惜,现在即使有火折子,到哪里找可以燃烧的东西呢?如今草木并未枯萎,不易燃烧。而且我就怕我们稍一动作,让这些吸血毒物攻击我们怎么办?”萧十一郎一边道,一边打量着四周,看看是不是藏有生机。
“是啊,地上只有些零星的干树枝,也许我们可以聚起它们,点成火把,但是怎么拿呢?”连城璧道,“即使我不怕死,但是我只要一动,这些蛇肯定会围上来的,被它咬到就完了。”
“城璧!好像有蛇……”突然沈璧君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拽了拽连城璧的衣角。
连城璧低头一看有一条蛇已经盘着璧君的腿往上爬了,而也有蛇游到自己脚边了。
“璧君,你千万别动!”连城璧屏住呼吸说道。
看着很多蛇都爬上了大家的脚背,可是大家都不敢动,难道大家都坐以待毙吗?而这些毒物聚集,恐其中的毒味也会让大家慢慢中毒的。大家都不敢动,每个人的头上都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怎么办?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萧十一郎说道,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冷静。
连城璧听了萧十一郎的话,并没有吭声,他抬头望望,头顶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若有树的话,还可以把璧君抱上树躲避片刻,现在该怎么办呢?不妨以掌风之力将这些畜生打散,然后以轻功脱身?可是这些畜生的习性并不了解,万一这样做遭到它们突然袭击人该怎么办?
连城璧想着,可是沈璧君身上的蛇已经爬到她的肩膀上了,它也许想钻进沈璧君的领口胸膛。连城璧看见了那已经游走到璧君肩上的蛇,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甩了老远,并道:“萧十一郎,你我以内力将这些畜生先打散吧,先把璧君带出去!”
说完,连城璧便出掌,萧十一郎跟着就出掌了,掌风很劲,四周的毒物确实被打散了不少,连城璧一见已经留出了很大的空隙,便抱着沈璧君跃身而起,又对着萧十一郎道:“上!”
萧十一郎便跃起,轻点了连城璧的肩头,好窜的更高一些。“接住璧君!”连城璧说道,并将沈璧君由空中抛给萧十一郎,萧十一郎稳稳抱住了璧君,连城璧在自己下落的时候又重重一掌打在萧十一郎的脚底,帮他借了把力,助他跃出了毒蛇阵。
“城璧!”沈璧君眼看着连城璧将要掉落到那毒蛇圈里很紧张,她在萧十一郎的怀里,回头殷切地望着他,似乎他们已经隔绝着生死了。
萧十一郎把沈璧君送出了毒蛇阵,并把她带得远远的,然后他想回去帮连城璧,可是进不去了,满地爬满了毒物,吧那条方才开辟的狭路已经封死了,根本没有插脚的地方。萧十一郎试图在周围寻找控制这些毒物的人,可是四下望去,没有人,萧十一郎又想寻着这尖锐的声音去找人,可是他又不放心留下璧君一人。
“儿子,爹可以助你出去!”商厉武见连城璧用了这一招,看他气喘吁吁,怕他不支,便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
“不用!”连城璧刚站定,见商厉武想用他的肩膀给自己借力。他拒绝了,而是抓着商厉武的衣衫,将他提了起来,向上送了一股力,等于是将他的人抛起。然后他很快反身双手撑地发力,跃上去了,用脚将厉武的双脚用力一蹬,商厉武万分惊讶,来不及拒绝却已经借着连城璧的力道被弹出了圈子。萧十一郎见状,立刻跳起来,在空中拉住了商厉武,一个回身,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连城璧累极了,他再也没力气将更多的人送出圈子,而且那些毒物都又围了上来。
“城璧,你没事吧?”商子旭见连城璧疲劳至极,看起来很虚弱,急切地问道。
连城璧想说话,但是他说不出了,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透不过气,浑身的血液是翻腾,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发际鬓角和额头流下。连城璧也站不住了,跪着倒下了,商子旭本想去拉住他不让他倒在地上,可是无奈,他倒下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拉他,况且商子旭的右半边手臂还被尚修玉紧紧拉着呢。
“城璧!城璧!”沈璧君尖叫,吓哭了,她远远望着连城璧就倒在了那堆毒物中,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啊!连城璧!”商子旭看着连城璧倒下,也惊慌了,看着他倒下,毒物爬上了他的手指,顺着他的四肢,也许很快会爬满他全身的。万一蝎子蛰了他,蜈蚣咬了他,可都是要命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救他。
“儿子!我的儿!”看着连城璧倒在了蛇阵中,商厉武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他冲上前去,恨不得把所有毒物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可是他被萧十一郎阻止了,“前辈,别冲动,你即使现在去替他死,也对他没帮助呀!他好不容易把您送出来,您难道要辜负他的苦心吗?我们去找幕后的人,找到控制这些毒物的人,也许连城璧还能有救。”萧十一郎冷静地说道。
“对啊!你说得对,我们赶快去找,说不定我的暄儿还有救。”商厉武急得赶忙四处寻找。
“璧君,你自己一人呆着行吗?”萧十一郎看着沈璧君问道。
“我没事的,我想也没人会打我的主意,你快去吧,我也希望城璧快些得救。”沈璧君说着,还不断目视着连城璧的状况。
于是萧十一郎和商厉武开始在四周寻找着在这附近的毒教中人。
就在大家都为连城璧担心的时候,连城璧觉得自己已经很虚弱了,他看着他面前过来的都是那些毒物,眼看着它们将要爬到自己身上,它们会爬到他的嘴里,鼻孔里,想起来也觉得恐怖和恶心,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他心想着,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吗?死在这些丑陋的毒物嘴下?不行,绝对不行,如果自己死了,救不了璧君,也再也见不到乐柔了。他不甘心,他慢慢伸手去掏出自己身上的同心结,拿到眼前看着,似乎见到了乐柔,那个同心结寄托了他对乐柔的多少感情,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柔柔,我真的要这么死了吗?我真的就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吗?”连城璧在心底轻声说着。
手指的剧痛,让连城璧察觉他已经被毒物所咬,手指顿时就麻了,心也跳得好快,身体也感觉快要抽搐起来,难道真的就这么死了吗?连城璧自己问着自己。
谁知道,连城璧将同心结拿出来,那些毒物好像不敢近他的身体,只要它们一靠近同心结,便往后退了,连城璧想到难道这同心结的丝线不仅能解毒还能趋散毒物吗?可是同心结这么小,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正当连城璧在挣扎着,迷迷糊糊睁眼看着想着,突然那些毒物好像又不怕同心结了,还是朝着他围攻起来,连城璧想到,难道不是同心结?难道是……
连城璧尽力支起身子,从怀里将锦盒拿出来,那一只乐柔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才能拿出来的锦盒。一直觉得这个锦盒很神秘,连城璧也一直遵守着乐柔的嘱咐,可是现在的情况太奇怪了,连城璧打开了锦盒,里面睡着的居然是乐柔的宝贝,那只雪蟾。
正当连城璧惊讶,出神想着是不是雪蟾的缘故,谁知这雪蟾跳出了锦盒,在地上蹦着,咕咕叫了几声。眼见一些蜈蚣,蝎子,蜘蛛,毒蛇上来攻击雪蟾,谁知雪蟾将那些毒物都咬死了,甚至将它们吃了,接着雪蟾吐出一些白沫子,似乎在示威,那些毒物便都纷纷退去了,跑得很快。
商子旭和尚修玉本来看着那些毒物都围上他们了,正自顾不暇的时候,眼看着这些毒物都莫名其妙地退去了,商子旭道:“原来是它的缘故,对了,它不是小柔的吗?怎么会……”说着商子旭看着连城璧,他知道一定是乐柔担心连城璧会出危险,所以将她所有的宝贝都给了他了,他知道乐柔是对连城璧用心至极的。
“啊!那就是传说中的万毒至尊!太好的东西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盯上了连城璧的雪蟾,想要来抢。
好在现在毒物都退去了,商子旭挺身挡在连城璧面前,阻止那人来抢雪蟾。
“你怎么回事啊?教主,你不守信用,为何我们明明闯过关,你还来这么一招?”商子旭边打边大声说道。
“谈长老住手!”教主终于出现了,道:“本教主说过,这是闯阵,长老不可动武,更不可出手抢夺他们的东西,他们过了便过了,怎可做这下三滥的事情?”
“教主恕罪,并非在下想破坏教规,只是这神物罕有啊!我只是惜宝而已。”谈长老说道。
教主看了一眼雪蟾道:“这就是长老对我谈起的万毒至尊吗?”
“是啊,此神物极为难以饲养,是所有毒物的克星。我费了很多心,却没有能够养出这么一只极品,现在宝物落入凡夫俗子之手,真是暴殄天物了。”谈长老眼急地说道。
连城璧看着这雪蟾在发呆,根本没有听进去任何话,他想着乐柔连雪蟾都给了他,那她该怎么办?她可是一直用雪蟾来救命的呀。
“城璧,你没事吧?”沈璧君跑上前来俯身问道,所有人也跟着跑上去问着。
可是连城璧在出神,他的心完全在想着乐柔,而且他中毒了,神智有些不清醒了。
“看样子是中毒太深了,怎么办呀?”商厉武一脸焦急,他不能让连城璧受到一点点损伤,可如今他却帮不了他。
“把解药拿来!”萧十一郎对着那教主说道。
“笑话!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你们闯阵闯不过要死在里面,这就算你们输了,我又怎么可能救你们?不过,谈长老说对了,抱着宝贝都不会利用,还真是暴殄天物了!”教主轻蔑地说道。
“你是说这东西可以救城璧?”沈璧君肃容起身问道。
商子旭看了看雪蟾,于是抓起连城璧的手指塞到雪蟾嘴边,雪蟾咬了他一口,连城璧顿觉浑身一阵打颤的痛,可是痛过后心跳没那么快了,浑身没那么难受了,神智也好像清醒起来,他终于舒过气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被拽了回来。
连城璧渐渐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模糊的视线开始清晰,他打开锦盒靠近雪蟾,雪蟾竟乖乖地跳进了锦盒,很安静地呆着。连城璧合上了锦盒,心酸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他可以想象到乐柔没有了雪蟾将面对多么大的痛苦。
而没有了雪蟾的乐柔,正一次次经历着毒发的折磨。
“师兄!师兄救我!”乐柔正在给孩子做小衣服,却突然浑身都剧痛无比,她浑身颤抖,连坐都没有力气坐了。
“阿岩古,阿岩古,小姐她……”莫灵也在一边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小师妹,你又毒发啦?这才不到半个月时间呀!你都已经第三次了吧,我们扶你躺下。”阿岩古边说着,边快步跑到乐柔身边,和莫灵一起,扶着她走到床边躺下,然后阿岩古想去将装雪蟾的锦盒取来,可是……
“小师妹,雪蟾呢?怎么不见了?”阿岩古惊呼道。
“师兄,你不用找了,雪蟾不在这里了。”乐柔痛苦地说道。
“不在这里?小师妹,你知道它在哪儿对吗?难道你……”阿岩古似乎猜到了什么。
“别找了,我把它给城璧了,就在你送出去的那个包袱里。”乐柔坚强地说着。
“你自己不要命啦?没了雪蟾,你自己怎么办?前两次我已经偷偷给你喝了以前的药,但现在药效已经不起作用了,不用雪蟾,你要怎么办?活活痛死吗?”阿岩古说道。
“我会挺过去的,我的乖孩子也会跟我一起挺过去的!”乐柔很痛苦,忍不住痛,她眼角流下了泪水,“我的乖孩子,他会挺过去的。”乐柔真的很痛,她也很怕这样的痛,会让自己的孩子出问题,她怕她会失去孩子,可是孩子现在八个多月了,应该很结实,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难受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这么傻呀!”阿岩古都觉得很心疼。
“是啊!小姐,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姑爷呢?你自己要怎么办?吃药都没有用了呀!”莫灵在一边抽泣着说道,她已经不敢太接近乐柔了,她怕自己会大声哭起来。
“师兄,莫灵,你们说什么?给我吃药了?怎么可以啊?什么药啊?会不会伤了我的孩子?”
“没什么,是师父以前给你配的,看样子你喝了没事,孩子也没有出问题,所以我才敢给你喝的,就是你以前喝的安胎药。可是现在问题是,就算我给你喝药,也镇不住你体内的毒了,我必须用雪蟾呀。”
乐柔想到她已经喝过很多次□□,心里有些发颤,好在孩子没事,他还活着,他还在肚子里动呢,这也是乐柔比较欣慰的一点了。“把我绑起来,我怕我会伤到孩子。”乐柔哀求地说道,脸色早已疼得煞白了,“我没关系的,忍过了就好了,我不要再喝什么药,用什么雪蟾了,我不要再伤害孩子了。城璧去的地方可能是危险重重的,我想他一定会去毒教,或者至少一定跟毒教有关,那是多危险的地方,他也不擅用毒,不能保护自己。没有雪蟾傍身,他很容易有危险的,所以雪蟾给他更合适。”乐柔边说着,边疼得流着眼泪。
阿岩古无奈只能找到布条和麻绳,和莫灵一起,把乐柔的手脚都绑在床框上,免得她伤了腹中胎儿。漫长的疼痛折磨着乐柔,直到她嘴唇咬出了血,直到眼泪流干了,她也精疲力竭了,疼痛似乎才远去。
莫灵看着乐柔受着这样的折磨,紧紧咬着嘴唇,她怕自己哭出声来,看着阿岩古也是一脸的心疼模样,只是靠着阿岩古肩头,寻找个依靠。也许谁也没想过,他们的生活竟然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城璧,你在想什么呢?”沈璧君看到连城璧坐在地上看着这锦盒一直在发呆,他眼中似乎还有泪,便问道。
“哦,没什么。”连城璧掖了掖眼角的泪,慌忙说着。
“没事就好,别忘了你还有一关,天色已经暗下来,天黑之前你一定要闯过三关,否则你就输了,因为晚上这附近毒瘴严重,想不中毒都很难。况且蛊在晚上最活跃,想解毒最好在天黑之前就要着手,明白吗?越过那个山坡,我在山洞等你。”教主冷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连城璧说完,便走了。
“走吧!还有最后一关,我一定不会输的。”连城璧想站起来走,可是他觉得一阵眩晕,幸好被众人搀扶了一把。
“你先坐下,你本来身上有伤,刚才又费了那么多的真气,你有些体力不支,先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萧十一郎说道。
连城璧想逞强都没力气,只能先就地盘腿而坐调息,可是他的真气太弱了,此时的环境又不好,根本不适合运功调息。想着连城璧还有一关要闯,萧十一郎毫不犹豫坐下为他输真气。
“你干什么?我不要你帮,不要你可怜!”连城璧很排斥。
“连城璧,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有所损伤,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想救璧君。别忘了你的重要性,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怎么再去闯关?时间是有限的,你必须抓紧时间,我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萧十一郎说道。
“你们俩都别争了,萧十一郎你功夫好,身手快,还是要留着力气帮助城璧对付他们,你也别耗费太多,还有我们呢。”商厉武说道。厉武换过了萧十一郎的位置,为连城璧输入真气。
商厉武输了一会儿,商子旭道:“爹,您也应该保存实力,我也来分担一些。”说着商子旭又换过了厉武。
二人都给连城璧输了些真气,却都没有太大的损耗,连城璧也缓过劲来了,调整了片刻,感觉好多了,于是起身继续闯下一关。
当连城璧在调息的这段时间里,沈璧君看着他,看着他的汗一串串流下来,她知道他有多辛苦,她也知道他想要第一个保护的就是她,她知道他对她用尽了全心,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丈夫,她知道自己也许爱上他了……不管之前他们有过怎么样的过去,不管他是不是故意骗了她,不管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至少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她知道他是爱她的,虽然可能他还爱着别人,但是他仍然用生命爱着沈璧君。
“快走吧,前面就是山洞了,这最后一关就在那山洞里。”连城璧指着前路,并领着大家往山洞的方向走。
“最后一关了,我会赢的,柔柔,等着我。”连城璧一路想的都是乐柔,虽然他不愿意这样,可是当他看到那只锦盒,想到那只一直被乐柔视为珍宝的雪蟾,他的脑子没有一刻可以停止想她。他真的没想到乐柔为了他会做出这样的牺牲,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也许在别人眼里乐柔这么做,那真是太伟大了,可是在连城璧眼中,这简直就是傻到家了。他从没遇过这样一个傻女人,在受过那么多伤害之后,却依旧全心全意想着那个伤害她的负心郎。她真的是愚蠢至极,她的这种傻瓜的行为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啊,想到这里,连城璧的鼻子都发酸了。
“傻子,我不要你这么做,我不稀罕你这么做!你这么做,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你这么做,让我这连家堡堡主的脸往哪里放?堂堂一个堡主需要一个女人用这么怜悯的方式来救他的命,他的命需要用一个怀孕的女人的命来换!乐柔,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太……”连城璧想着,他怨乐柔的独断专行,他怨她的自作主张,他怨她,怨她太多,却也心疼太多了,越怨越心疼。因为他知道,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太爱他了。眼泪擒在眼眶,心里却痛得快透不过气了。
为了乐柔,也为了沈璧君,无论如何这最后一关自己都要挺过去。还了欠璧君的,自己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乐柔。以后再也不离开她,天上地下,他都会陪伴她左右。海枯石烂,他再也不会舍弃她,不会叫她伤心了。
连城璧一路走着,心却没有平静过,终于到了山洞口,连城璧先进去了,大家也都跟着进了山洞。
这山洞里怪怪的,里面有很吓人的眩光,忽明忽暗,让人毛骨悚然,感觉就像在阴曹地府一样。
“你终于来了,不得不说你是少数几个能活着来到这一关的人。不过你来到这儿,真的只能说是天意,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居然你身边有的都是天下少有的宝物,都是这些东西救了你的命。不过这最后一关,有宝贝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的命,这恐怕真的要看看你的运气了。”教主在山洞深处说着,但是并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你面前有八组酒,每组三杯,你一组只需喝一杯,随便你选一杯,只要你喝完这八杯酒还能活着说话,那你就赢了,我便兑现我的诺言,马上为你那个女人解毒。”
“喝酒?我在行,我先喝,我要是喝死了,你再上,只要你最后活着就行。”萧十一郎走上前两步说道。
“慢着,这可不行!人家可是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只有他才有资格拿命来搏,除非她也是你的妻子,我就没有理由阻止你,否则,你没有资格喝这酒。”教主说道。
萧十一郎一听这话,脸一沉,原来光有那颗愿意为她死的心是没有用的,自己连为她死的资格都没有。
“教主说得在理,以丈夫之命来换取妻子的命,公平!在下连城璧愿意赌一把,用自己的命赌一把!”连城璧面带微笑说道。
“城璧,你不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不要。”沈璧君阻止道。
“璧君,现在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了,我答应过你,要治好你的,我不想食言。记得之前你一直怨我说过的话都做不到,你总是怨我忽视你,我现在再也不想骗你了,答应你的一定做到。其实我之前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希望你好了之后,能重新开始你的人生。”连城璧此话一出,还没等沈璧君有机会开口说话,他便大步向前道:“好吧!开始吧!”
“哈哈!痛快!那就开始吧,做出你的选择!”教主很得意地说道。
连城璧走到第一组酒前面,看着面前的三杯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正在迟疑之际,作为毒教的制毒圣手,毒教所谓的药王,说道:“其实不用选了,你面前所有的酒里面都有毒,不过有的是剧毒,有的是要不了人命的毒,有的毒可以以毒攻毒,正好又是解药,很复杂。你也用不着选来选去了,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你能靠的就只有运气了,别磨蹭了,随便喝吧,反正结果都一样!”
听到这话,连城璧心中一颤,这么说来,自己能活着的机会就很小了,既然这样,倒不如坦然一些吧,反正很可能会死的,就不选了,拿到什么喝什么吧!只是如果真的死了,最牵挂的就是乐柔了,好在还有乐胜,好在还有一个商子旭,虽然他真的不喜欢商子旭接近乐柔……
可是商厉武听到这话,快疯了,高呼道:“不!不能!这位教主,老夫可否能有个请求?既然我们大家是一起闯阵的,也就是说老夫也算闯到这一关了,他的要求是用他的命换取他妻子的命,那老夫也有一个请求,就是用我的命来换我儿子的命,所以,毒酒让我喝吧!可以吗?”
“呵呵!看来这事情有些复杂了,丈夫要救妻子,父亲要救儿子,可以啊,那就等你儿子中了毒,你再喝这八杯酒求我救他就行了。”教主说道。
“你!”商厉武听了这话又气又急,差点没厥过去。
“爹,你小心身体,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步,我想这教主必定是个难说话的人,连城璧是站在刀口上了,回不来了。”商子旭说道,“连城璧,别忘了,还有人等着你,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连城璧心中当然明白,他知道冥冥中乐柔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有她的心相伴,他什么都不怕。连城璧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他端起一杯酒一口就喝了下去。酒很苦又好像很烈,喝到嘴里流进肚里,感觉到强烈的灼热,烧着喉头,烧着他的胃。
看到连城璧猛地端起一杯酒就这么喝下去了,沈璧君吓坏了,道:“城璧,不要啊!我不想我活着而你离我而去,不要啊!”
连城璧听到沈璧君的话,心真的好痛,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璧君,现在你觉得我离你而去是一种伤了吗?为什么在两年前,在我倒在你面前哀求你的时候,你不曾这么心痛过呢?为何你那时是那么冷漠呢?我还记得我的血,滚烫地流过我的胸口,而你冰冷的眼神早就赐我死罪了。璧君,太晚了,太晚了,恐怕这次我没办法再死而复生了……
心痛地想着这些,连城璧又一连喝下了六杯酒,不作任何喘息,只是一下子喝下了去了,酸的、辣的、咸的、涩的、淡而无味的……七杯酒下肚,连城璧已经开始晕眩。酒真烈,连城璧似乎醉了,而他的肚子里,乱七八糟的毒混在一起,也许是毒发了吧,真难受,内脏好像火烧火燎一般,很痛很烧心。或许毒已经扩散到全身了,真的好辛苦,心腹间痛楚难当,肝肠寸裂,连城璧嘴角也流出了鲜血,暗红色的鲜血。
连城璧已经喝了七杯酒了,他离那教主差不多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看清楚了教主的表情,是那么胸有成竹,那么得意洋洋。也许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一关吧。虽然很辛苦,虽然连城璧知道自己中了毒,可是他不会让教主得逞的,他不会输,他是骄傲的连城璧啊,怎么会输?看着教主挑衅而趾高气昂的眼神,连城璧微笑着,高高抬起了头,一副无所畏惧,云淡风轻的样子,和着口中的鲜血,一仰头,喝下了最后那一杯酒,那一杯甘之如饴的酒。
看着连城璧仰头喝下了那最后一杯酒,众人看着他站着不动的背影屏住了呼吸,他们都不知道,连城璧的结局是什么,他会就此倒下吗?想要开口说话的人,此刻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哑声等待着。
这杯酒下肚,连城璧觉得五脏六腑被狠狠绞在一起,腹中绞痛,整颗心也快被烧烫了,也许自己中了剧毒吧,是不是要死了呢?连城璧问着自己,可是奇怪的是,自己的思绪竟能这么清晰,或许是老天爷给自己机会吧,不让自己这么早死吧。
“哈哈!好!真是厉害,请问这位连公子,感觉如何?”教主问道。
连城璧呼呼喘着气,一手按住了腹部,忍着剧痛,扯出一抹无谓的笑,道:“恐怕要让教主失望了,连某很好,至少还能和教主对答如流地说话。不知这样,是不是算连某赢了呢?”
“好吧,暂且就算你过关了。现在天也快黑了,你们就留在鄙教歇息吧,今晚我会带她去解毒的。”教主说道,她双眼盯着连城璧那已经煞白的脸,慢慢走了。
连城璧也用力看回去,看着教主大摇大摆走出了山洞,但他还定定地站在那里。
“城璧,你没事吧?”大家都围上来问。
连城璧收回了看着教主背影的眼光,木木地看了沈璧君一眼,他明白很快她将是原来的沈璧君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虽然也许璧君还会恨他,但是现在接受这样的恨,连城璧会觉得欣慰和坦然许多。
“城璧,你还好吧?回我一句话呀!”商厉武在一边急忙问着。
连城璧的眼神又慢慢落到商厉武身上,不过只是看了他一眼,连城璧脏腑剧痛,他蹙了蹙眉,汗如雨下,他呼出一口气,口中的黑血如泉涌,他控制不住,眼神涣散,便昏瘫过去,被众人拥住,再也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