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兄弟争执（1 / 1）
连城璧……你太不正大光明了
明明心里有人家，死要面子活受罪。商子旭看着仍然睡着的乐柔，心里不仅仅是心疼，更有说不出来的难过，他静静陪着她，就是这样可以天长地久也好，“如果我对你，真的就是大哥对小妹的关爱，如果事情真的像连城瑾说的那样，我应该会真的很开心，可是我为什么会那么心痛，那么难过？我知道，你醒了，连城璧痊愈了，我也就再也没有立场，也没有那个勇气出现在你们两个人的面前了。出于自私，我希望连城璧……可是他要是真的一直都无法恢复，真的一病不起，你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你知道我真的见不得你再流眼泪了。他一定会痊愈的，他会好的，你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投向他的怀抱，即使荆棘满布。我曾经有过一个很邪恶的想法，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眼前就这么安静地睡着，就让我这么静静地看着你也好，我真的这么想过，可是我发现，当我真的看着你这么安静地睡着，我的心会发毛，我会很害怕，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矛盾？无论我想到什么，其实都是在自苦，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为难过……从来没有……”想着想着，商子旭觉得那是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商子旭无法再思考下去，他看着乐柔还是那么安静地睡着，颤声道：“小柔，你又睡着了吗？你为什么不能听到我的话？”商子旭失望地看着乐柔，可是乐柔似乎还在沉沉地睡着。
乐柔又沉睡了许久，转眼也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商子旭是守了她一晚上，临到清晨才坚持不住，渐渐睡去了；而阿岩古也在密切注视着，基本也是一夜未合眼。
突然商子旭被一阵急促不安的呼声惊醒：“城璧……城璧……”
商子旭抬眼一望，是乐柔突然嚷了起来，虽然好像还睡着，但脸上是惊慌不安，这时商子旭赶紧扶住乐柔地肩膀，道：“小柔，你醒了？你醒了吗？小柔……”
乐柔渐渐从昏昏沉沉到逐渐苏醒，她意识越来越清晰，便一下子坐起来，慌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小柔，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这时满头虚汗的商子旭惊喜地说道。
乐柔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便抓着他，道：“我怎么了？城璧呢？我记得我在他房里的，他呢？难道我没有救活他？”
“小柔，你不要慌，连城璧没事了，你救活他了，你现在在自己的房里，你累得晕倒了，你不记得了吗？”
乐柔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商子旭，松了口气道：“哦，是子旭哥哥啊，我晕倒了？怪不得我现在觉得头又晕又痛的。城璧没事，对不对？那么现在谁在照顾城璧呢？”
商子旭道：“是白杨和绿柳两位前辈。”
“哦，是他们啊。不过我还是得去一下，看看城璧是不是醒了，如果他醒了……”乐柔边说着，边又想要下床。
商子旭握住她双肩，道：“小柔，你别光顾着连城璧了，他很好，他已经醒了，你有什么要为他做的，我现在马上就替你去做，你别起来，如果你要去看他，我替你去，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歇着，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才真的很吓人，我不知道你为了救连城璧做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不好，你现在一点儿都不好，所以你必须歇着，对了，你要先吃点东西，你好久没有进食了，你的身子会垮的，只有你吃了东西，安心歇着，我才去。”
乐柔的确觉得身子好乏，好沉，而且浑身都好痛，想要起床也不容易，也就只好答应商子旭的条件，乖乖呆在床上。可又不放心地道：“可是你记住，一定不要让他激动，不要让他动气。”
商子旭点点头。
莫灵这时端来了一碗粥和一碗鸡汤给了商子旭，商子旭道：“你吃了它，我就去看城璧。”
乐柔接过吃的，端起了粥，连忙喝了两口，道：“我吃，我吃，你快去啊！”
商子旭见乐柔乖乖听话，便走出屋子，去连城璧房间了。
莫灵服侍着乐柔喝了两口粥，乐柔便不想吃了，她觉得全身的骨头似乎散了架，她浑身都不舒服，浑身都觉得好痛，她撑不住身子，便慢慢瘫软下来，低头闻到了鸡汤的味道，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好想吐。连忙推开鸡汤，一阵过后又好了，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几次三番都这么不舒服？”莫灵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这些天作息混乱，肠胃不适罢了。”乐柔心里不安，却还故意隐瞒，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有些担心。莫灵只是将信将疑，见乐柔躺倒，她便安顿好她，又将食物送回厨房。
乐柔躺着，盯着帐顶，觉得奇怪，用了那样的方法之后，竟然还能活着，这简直像个奇迹一般，莫非有人相助？会是谁呢？谁有这个本事？不会是……不可能，子旭哥哥不会去找爹，爹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到底是谁呢？或者这真的是天意吗？天意！想着，乐柔的双手叠于腹前，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似的。
商子旭换出了白杨和绿柳，坐在连城璧跟前，看着他，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伤重昏迷的男人，他就是我的亲弟弟，他的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可不同的是，我们爱着两个不同的女人，却又和同一个女人有着牵连。我心爱的她爱的是他。是我出现得太晚了吗？是我错过了，错过了我们的姻缘。”
想到这里，商子旭对着连城璧自言自语道：“如今小柔的心里只有你，我真的，真的，只能做她的哥哥了。我爱着她，却只能与她兄妹相称。”
这时，连城璧迷迷糊糊的，模糊中听到有人似乎在讲着什么，那些话语渐渐清晰起来，“连城璧，或是商子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不过，这又有什么重要呢？不管你是谁，小柔都一样那么爱着你，可是你爱她吗？如果爱，有多爱？我想不管多爱，都比不上她爱你那么多吧？不管多爱，她在你心里的分量，永远也比不上那个沈璧君吧？你准备报答小柔对你的爱吗？你会好好对待她吗？”
“你……你……在说些……什么？”连城璧吃力地问道。
商子旭冷冷地说道：“你醒了？还真的是醒了，没什么，是小柔不放心你，我是替她过来看看你的。”
连城璧渐渐清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商子旭一个人，便问道：“璧君呢？怎么看不见她了？我记得刚刚她还在我身边陪着我的。”
“沈璧君，又是沈璧君，你心里只记得一个沈璧君吗？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什么沈璧君了好不好？你知道她是多不情愿才留下来的？是被小柔逼着才留下来陪你一会儿的，你倒是惦记着她？你就不该关心关心小柔吗？她也是你的女人！为了照顾你，她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守在你身边，终于她晕倒了，你一睁眼，连半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你却只关心你的沈璧君？”商子旭怒吼着。
“她晕倒了？”连城璧只淡淡这么一句，可他的眼睛已经不敢再看着商子旭，只急急将目光躲到了一边。
“对！她晕倒了，为你晕倒了，怎么样？你的心不会痛吗？你不会担心她吗？她也昏睡好久了，她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你知道她有多苍白，多憔悴吗？”商子旭差一点就要扑到连城璧身上了。
连城璧只是有气无力地看着商子旭，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言语，深黑的眸子有些晦暗无力，看不出光彩和情绪。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无动于衷吗？还是想博人同情？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难道她对你不够好吗？难道她没有比沈璧君对你好吗？可你总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她爱你，才总是忍受你对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你真的忍心如此待她吗？”商子旭却更加激动了。
连城璧依然冷漠无语，一双眸子里竟连一点波澜也未起。
商子旭突然就不怒了，只冷笑两声，带着几分鄙夷，道：“如果你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多痛，那么你总不会忘了你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伤痛有多么深刻吧？”
连城璧听闻此话，犹如芒刺在心，眼中闪过一瞬的哀痛，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心底是伤的，痛的，可这伤痛除了自己的曾经的经历以外，是不是还因为乐柔？他自己也有些迷惘了。缓缓地，他又睁开了眼睛，直直望着帐顶，道：“就算她承受着和我曾经一样的痛苦，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想不开。她明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璧君，她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如果你指望我会对她有感觉，我劝你，不要妄想了。她爹欺人太甚，我不会放过他的，况且，他爹乐胜根本就是个魔头，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魔头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喜欢我仇人的女儿？”连城璧的眼锋突然冷漠锐利起来，一瞬便盯着商子旭，满眼的恨意，让人发寒。
商子旭简直要气疯了，方才的冷静，一瞬间似乎被点爆了，“连城璧，你说的什么鬼话？我不知道乐伯父怎么让你不痛快了，不过就算你不喜欢他甚至恨他，可是这与小柔何干？她对你不好吗？她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吗？她是那么在乎你，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不顺心，不会让你受一点气。如果你和她爹之间有任何的不愉快，我想她一定是不知情的，否则她会任你受这样的气吗？她会求她爹，求他不要为难你。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即使她会被她爹责备，她也一定会的。我真不明白你，你可以如此包容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你可以那样对她，却唯独容不下小柔吗？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连城璧那些话一出口就觉得心碎了，可是倔强如他，却让他选择和商子旭对峙到底，“我的心是怎么长的，你管不着，我告诉你，即使乐柔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可是她还是这一切的诱因，要不是因为她，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连城璧依然决绝地说道。
商子旭真的是火冒三丈，道：“对！的确！没有她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没有了她的痛苦与伤心，没有了她爹的担心与绝望，更加不会有你还活在这个世上，的确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连城璧不屑道：“哼！恐怕也没有了你的牵肠挂肚了吧？既然你那么在意她的痛苦，既然你那么心疼她，舍不得让她痛苦，你可以把她带走啊，我知道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连城璧！你简直就是个混蛋！这种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就算我很想带小柔走，你也根本就知道，她是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强迫她，就算我认为她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虽然会伤心，但是至少不会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绝望，可我依旧带不走她。”
“哦，你带不走她，可是你依然恨，好，你还有个选择，那就是你现在就可以帮她报仇，放在你面前的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杀了我，了结这一切，趁着现在我也动弹不得，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连城璧挑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商子旭恶狠狠地说道：“你想让我做小人？我告诉你，为了小柔，我根本不会在乎我能不能做个君子。你别以为我不敢！”
“是吗？你真的敢杀我，你就动手啊！不过你可要考虑好后果！”连城璧严厉地说道，眼睛里也射出了一道寒光。
商子旭忍无可忍，道：“好，你自找的！”于是商子旭便一把揪起城璧胸口的衣襟，连城璧轻蹙着眉，气息浮动，可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不怕死的笑，商子旭只觉得一股火涌上心田，拳头越握越紧，他就要准备要动手了。
此时，一个声音赫然回荡在商子旭耳边：“子旭哥哥，替我好好照顾城璧，好吗？”这个声音让商子旭突然一怔，他猛然回头望着门外，他似乎看到了一双悲伤、哀怨又失望的眼睛在看着他。
“我……”商子旭突然好像想要说什么，他看着这样失望的眼神，无言以对，话已经哽在咽喉。
那双伤心失望的眼睛略过他的身上，她的眼神中有多少不信任，那是乐柔的眼睛，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睛。他盯着她跑到床前，从自己中将连城璧解救下来，轻轻将他安置好，她似乎在感受着连城璧的伤痛，所以动作极为小心轻柔，连城璧躺好了，她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转身对着傻站在一边的自己，道：“子旭哥哥，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你说过要好好照顾城璧的，你说要我放心的，可是你现在又如何让我放心？”她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是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力。他已不敢再看着乐柔的眼睛，那眼神并不尖锐，而是那么哀怨，那么力不从心，眼角还挂着泪。
他急着道歉，“小柔，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是我食言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乐柔摇摇头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有点伤心，有些难过。我知道你们俩如果发生什么冲突，一定是因为我，可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你们两个为了我而手足相残，这样的话，我就太对不起你们，太对不起商伯伯，我会感到痛不欲生，无地自容的。”
“小柔……我没有考虑到你夹在这中间是这么辛苦，我完全忘了你的立场，虽然有人不认为他会与我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却成了你的顾虑，我真的没有想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绝不会！”
连城璧看着商子旭愣在那里，紧握的拳头在发颤，却迟迟不动，他望向了门口，有傻傻看向他，他的眼睛里太多的思绪，难道他想到了乐柔？连城璧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什么，很快隐没。
商子旭似猛然惊醒，瞳孔急剧收缩，又恢复平静。幸好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那只是他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画面，确实乐柔已是那么痛苦，她一直夹在一个很痛苦的位置，在她爹和连城璧之间，她一直都很难做，现在却又夹在了自己和连城璧之间，不该再为难她了。看着手下气息不稳的连城璧，商子旭手上缓缓松了劲。
连城璧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痛苦得意地笑。
商子旭看着他，却突然对他没有了任何脾气，他不想再凶他，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争执，也不想揍他了。他只很平静地说道：“你赢了，我不敢杀你，甚至不敢再带给你任何伤害，可那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不想在伤害你的同时在小柔心上多割下几道伤痕，她早已伤痕累累，我不能再让她血流殆尽。连城璧，如果你真的如你所以为的那样，如果你真的是你所说的，真的是懂爱的人，那你不可能感受不到小柔对你的情意，你也不可能依旧忍心残忍地伤害她。我想大概是因为要救你的命，小柔现在非常不好，如果你能念在这几日小柔衣不解带地在你身边照顾过你，那你就给她一些关心吧，否则也许最后她会是你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说完，商子旭转身无奈地走了。
商子旭的离开和那些话，却让连城璧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仰望着帐顶，许多事情他才回忆起来。可是他能想到的只有乐柔在轻抚着他的脸庞，柔和的眼睛一直关注着他，还有乐柔那浅浅的笑，顿时连城璧觉得心中好暖好暖，又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