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刺痛的报复·开始(1 / 1)
"爹,你们回来了?"乐柔得知父亲他们回来了,在庄院门口就迎了上去。
"柔柔呀,你今天真美,是不是知道爹要回来了,特地打扮的呀?"乐胜见到了一月不见的女儿,一袭飘逸的纱裙,精致的妆容,的确是越发美丽可人了,打心底里高兴。
"我才没有,只是要谢谢商姐姐和商大哥,他们陪伴我一个月为我解闷,要不然我早就闷死了。爹,您一路上还好吧?大家都还好吧?一切都顺利吗?"乐柔很小孩子地依偎在乐胜的肩头。
"好!最主要的是他很好!"乐胜知道乐柔关心连城璧,便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乐柔挺直了身子,往连城璧望去,见他脸色红润,一切安好,终也安心了。低眼往他垂在体侧的手望去,是一双手指修长的手,很漂亮,只有这样的手才配他这么高大挺拔的身子。
乐胜见乐柔的目光停留在连城璧的手上,便揽着乐柔道:"走,进屋去,别都站在这里,进屋爹会跟你细说的。"
"多亏了辽东鬼音手,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一双合适的手脚给他接上。"乐胜说道。
"什么鬼音手?"乐柔不解。
"你瞧他的手瞧了半天,你可还满意?"
"嗯!"乐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是一双既能握剑也能弹琴的手,被我砍去双手双脚的人是一个会杀人的琴师,此人身材修长,正好与他差不多,手指柔软修长,双腿挺拔有力,可惜就是长了一张阴阳脸,心肠又特别歹毒,正好拿他的手脚来做文章,一点不浪费。"乐胜说道。
听得爹爹说连城璧得了一副尚好的四肢,乐柔心里是开心的,这样他便可以回去见沈璧君了,这样当他温柔的手抚摸着沈璧君的脸时,她便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了,这真是太好太好了。
连城璧至今一言未发,他的心中似乎也在盘算着什么,他是要急着回去见沈璧君吗?他是想让她得知这个好消息吗?乐柔在连城璧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她知道他不多久就要离开,回到他的家里了。可是那个时候商伯伯怎么办?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认回了儿子,却只是被他利用了,他会很伤心吧?
果然在连城璧回来的第三天,一大早乐柔端着滋补的药品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他难道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去见她吗?伤还没有好,他便就跑了去。"乐柔望着自己手中热腾腾的药,黯然神伤。
等了好几个时辰,商厉武也找过连城璧,乐柔只能说他出去走走,也许是为了想清楚一些事情,商厉武没有强求什么,因为该说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说完了,他终于发现他的儿子,他最对不起的儿子,是那么陌生,他是那么不喜言辞,不管跟他说什么,他总会以沉默来应对。也许是太恨了吧,商厉武并不想强求,他只是想跟他说一句,他要走了。
"您要走?为什么呀?您不再……"
"镖局有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商厉武说道。
"既是如此,商伯伯处理完事情之后,再来看他吧!"乐柔也不便挽留。于是商家人先行离去。
下午很晚的时候,连城璧回来了,他又喝酒了,而且情绪低落,他竟然哭了。乐柔知道他一定是去见沈璧君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眼泪,乐柔觉得心底一阵痛。
连城璧确是一大早就出去,他发现沈璧君和萧十一郎一起住在连家堡,他们果真已经出双入对,他们在一起可以如此谈笑风生,沈璧君可以对萧十一郎笑得那么灿烂,沈璧君可以对萧十一郎那么温柔,沈璧君可以和萧十一郎那么亲密。而对自己却……几乎连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都没有,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连城璧看着他们在一起,心却像被针扎一样,他的心滴着血,似乎比受伤还要痛。
连城璧不能忍受这一切,可是他却不能跳出来阻止这一切,因为他没有资格,他没有武功,如何能胜得了萧十一郎?为什么失败的总是连城璧,这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有理的,他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最终却没有人帮着他?为什么最终众叛亲离的会是他?
酒,只有酒才能让伤了心的连城璧暂时麻木,他本来是不好酒的人,可是每当受伤,他却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只有酒才能抚慰他。
谁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酒能让人麻木,也能让人不能自控,所以他将心痛和伤心化成了泪水,禁不住便掉落眼眶。谁想会珍惜他眼泪的人,竟会是个年轻少女呢?沈璧君从未为了连城璧的眼泪儿心痛,可是乐柔,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却懂得了连城璧的眼泪里包含的无奈和绝望。
"你为什么又喝醉了?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绝望地哭泣?"乐柔看着醉醺醺的连城璧喃喃自语道。
"你看不见我的心,见不到我的情,也总是忽略我为你流下的泪。沈璧君,你是多么美好的女子,为什么会如此狠心?为什么你能做到杀人不见血?你总是这么恨我吗?我对你许下了今生之约,你却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糟蹋挥霍吗?既然爱上了萧十一郎,何苦嫁给我?"连城璧醉着,痛着,念着,一头倒在了床上,眼泪顺着长长眼梢流入发鬓。
乐柔今生盼望的便是有一个痴心男子能这样对待自己,如今见这情深之人的泪,乐柔也忍不住流下了泪,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是为这段艰难的情感觉得惋惜,还是为了这个痴情的男人而叫屈?她也分不清了,她总觉得沈璧君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也许不论是连城璧还是萧十一郎对她的感情都是坚定的,可是她却实在是个心狠的女人,她怎么忍心伤害深爱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夫妻之间的情感是这么脆弱不堪的?乐柔见到的是父母的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她向往的也是如此。沈璧君和连城璧这样互相折磨的情感,是她从没听闻过的,简直无法想象。
然而伤了心的连城璧却想要再一次报复沈璧君和萧十一郎,他不会让他们如此逍遥地在一起的,他一定会用他的出现,打破他们的平静的。
一天晚上连城璧来到连家堡,他远远地躲在一边,想办法要进去。如今他已没有了连少堡主的身份,自己也没了武功,而连家堡的护卫也换了人,大都不认得他,他该如何过这第一关呢?他正犯愁,正巧贾信走出大门,正要巡视护卫们。连城璧心想这次机会来了。
连城璧故意走到连家堡门前,准备往里走。贾信一眼便见到他了。
"少主!是少主!你没死啊!"贾信激动万分,一下跪倒在连城璧面前。
连城璧连忙扶起贾信,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谁?你认得我?"
贾信大吃一惊道:"啊?少主,你这是怎么了?我是贾信啊,你不认得我了?属下一直等着您回来啊!"
"贾信?"连城璧摇摇头,表示没印象。
贾信问道:"少主此次回来,是要找少夫人?"。
连城璧道:"对,我是要找人,我见她进了这连家堡的,想必她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好,属下立刻带少主进去。"贾信小心翼翼地领连城璧进门了,并对守门的护卫们说,"这位是连家堡的堡主,以后你们要服从他的吩咐。"
连城璧就这样顺利地进门了,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坏坏的得意的笑。进入了连家堡,连城璧还故意东瞧瞧西望望,显得好像对连家堡十分陌生的样子。
"沈姑娘,少主回来了。"贾信领着连城璧进了连家的会客大厅,见到了沈璧君与萧十一郎。
"连城璧!"萧十一郎惊讶,他不知道此时声称失了忆的连城璧怎会出现在连家堡。沈璧君也感到非常意外,一下子就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十一郎身边,与他互望了一眼,顿时这气氛便紧张起来。
连城璧问道:"这位兄台是?"
"在下萧十一郎!连少堡主不认得在下了?"萧十一郎有心试探。
连城璧迷茫地看着萧十一郎问道:"噢,这位萧兄似乎也认得在下,看来我们应该还很熟悉,这么说在下真的就是那个连城璧了?"。
萧十一郎沉默了片刻,以他一贯的游戏口吻说到:"哦,是啊,你确实很像以前住在这里的连家少堡主,连城璧,不过我现在看又觉得不像了。"
连城璧和善地笑着问道:"哦?不像了?哪里不像?"
箫十一郎故弄玄虚地说道:"呃……现在看来你确实只是长得像,其他的好像都不像。"
连城璧不解,一副满脸疑问的样子看着萧十一郎。
"哦,因为你若真是连城璧的话,你就不会用如此态度对我了,你还会对着我笑吗?我与连城璧总是武力相向的,他恨极了我,又怎肯给我什么好脸色。"萧十一郎故意走到城璧跟前,凑近了他,严肃地说。萧十一郎这样说,这样做是想看看连城璧会有何反应,因为以前的连城璧肯定会有所表示的,要不就是暴跳如雷,要不就是恶狠狠地盯死他,再不就是有其他的反常表现。
可是这次呢,连城璧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看他,而后一脸无辜地问沈璧君,"他说的是真的?以前的我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我就真的这么恨他?为什么呀?"
沈璧君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低头,不说话。
连城璧一脸内疚道:"哦,看这位姑娘的表情,想必是真的了。那么是不是我做错了很多事啊,是不是我不好?上次见姑娘就好像很恨我,很怕我的样子,现在这位兄台又……看来的确是我犯了大错了。"
这时闻讯的白杨,绿柳也跑过来了。
"真是少主,你真的没死?"绿柳看看白杨,又问连城璧。
连城璧疑惑道:"好像二位也认得在下,似乎这里所有人都认得我。"
白杨多嘴道:"那是自然,这里是少主您的家呀。"
连城璧问道:"那二位是?"
绿柳道:"我叫绿柳,他叫白杨。我们一直就在连家,自老堡主开始,我们就伺候他,直到您……"。
连城璧打断了绿柳的话,微笑着问道:"那么说,你们两位前辈可算是在下的亲人了?"
白杨道:"这亲人不敢当,只是老堡主要我们尽力协助少主你,发扬连家堡。"
连城璧问白杨他们道:"哦。那这位姑娘与在下有何关系吗?"
"呃……这个,这个嘛……"白杨他们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连城璧见他们回答有困难,便说到,"我刚刚听那个叫贾信的护卫说,这连城璧好像该有个妻子的,上次我记得我听见连城璧是有妻子的。"连城璧边说边看着白杨绿柳他们。
"这……这……"白杨他们看看沈璧君,不知该怎样回答。
连城璧见这两个人要示意沈璧君便故意说,"看来似乎答案在姑娘这里,不知姑娘可否坦诚相告?"
沈璧君看看萧十一郎,决定告诉连城璧一些事。
"是的,你本是有妻子的,但你已经把她休了。"沈璧君这样告诉连城璧。
听到沈璧君如此地告诉他,连城璧心里气极了,他心想:"璧君,你竟如此撒谎骗我,上次你怎么说的?我连城璧何时同意休了你?你一辈子都应该也只会是我连城璧的妻子!你这么说是不是想趁我不记得过往而想浑水摸鱼地嫁给萧十一郎?哼!璧君你太天真了,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虽然连城璧气得牙痒痒的,但表面上他仍然还是不动声色。
连城璧道:"休了?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妻子休了?是我还是她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做?"连城璧显得很痛苦。
"这么说,姑娘你是认得在下的妻子的喽?"连城璧又问沈璧君,"那不知姑娘可否带我去找她,我想见她,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连城璧显得很急迫,很诚恳。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连城璧!"沈璧君想到上次在酒楼,乐柔也在场的时候,连城璧明明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妻子,可如今唱着一出算什么?"你不用找了,就是我!"沈璧君思量了半天,很不情愿地说。
连城璧心中暗喜:"璧君,你终于肯承认,你是我连城璧的妻子了,很好。"
连城璧惊讶地说道:"是你?你是我妻子?但我怎么会休了你?不过我想一定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什么吧,不可能是姑娘你有什么不对的,你这么温柔美丽,知书达理……"
沈璧君却道:"连城璧,你不要说这种话了。是我!是我错了,是我沈璧君嫁错了你连城璧!你怀疑我,一次次地怀疑,所以你休了我!"沈璧君有些激动。
"我怀疑你,难道你没有背叛我?我这么爱你,甚至是赔了一切去爱你,你还这么想我,怪我,是你一早就没把我放在心里,一早就和萧十一郎……哼!嫁错我,分明是你祖孙二人先把我当傻子耍!璧君,你怎可如此?你如此待我,如此漠视我对你的感情,而现在却在这里叫屈。璧君,你对不起我!"连城璧听了沈璧君的话,一时心中波涛澎湃。但是他把一切都压抑在心中,并没有表现得出一丝异样。
连城璧故意自言自语道:"沈璧君,璧君,这个名字好熟啊。好像听过,好像一直都在我脑中出现。"
"萧兄与在下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似乎有深仇大恨似的?"连城璧突然又将话锋转向了萧十一郎。
"呃……呃……"萧十一郎支吾,心想:"我,我难道告诉你,我与你是情敌,是对手,是一起抢璧君的吗?"
沈璧君见萧十一郎一时为难,便替他解围道:"他是我朋友,是陪我患难与共的朋友。"说完,她幸福而甜蜜地看着十一郎。
"哼!朋友?患难与共的朋友?他与你患难与共,你又将我置于何地?我才是你夫君,该与你患难与共,携手白头的人是我!可是你却一次次地把萧十一郎不停地挂在嘴边,每次你总是只想到他,心里根本没我!你连和我患难与共的机会都没有给过我!也从来没有给过我那样的信任,那样的眼神。"连城璧气得都快爆发了,可是他还是沉住了气,忍住了。
连城璧道:"哦,原来他是你那么重要的朋友啊!"连城璧显得十分失落。
萧十一郎不客气地问道:"连少堡主此来是来认亲的?"
连城璧痛苦地答道:"哦,认亲,不敢这么说,在下还不清楚该认谁为亲。在下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我只是想找回过去的记忆,我已经不记得从前了。"他边说边抱着自己的头。
沈璧君与萧十一郎对望,质疑连城璧的话。
连城璧道:"不过现在我至少知道可以确定自己叫连城璧了,至少知道我还有亲人,还有家。"连城璧突然带着一丝兴奋,他看看在场的所有人,并且饱含深情地望着沈璧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