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他龙七算什么,不过是个偷了九龙吐珠灯的贼,你们要当他是真英雄,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见他。”
“那么你们飞客上官家又算什么,不过是一群只知欺弱的欺世盗名之徒。”方台雅座上,独坐桌边的白衣少年看都不看他们,手里握着酒杯悠悠说来。
“你又算什么东西!?”小捕快推开手中抓着的人,踏步飞起跃过几张桌子到了少年面前,“你这个小娃娃,没爹娘看着就跑这来撒野喝酒、信口开河?”
被人叫做小娃娃,少年倒是怒了:“你能大我几岁?小丫头,真要细论岁长你少不了还得叫我一声哥哥。”
“你!”被识破了女子身份,小捕快恼羞成怒腰间的柳叶刀就要拔出鞘来。
“小师妹,不要惹事!”刚刚坐她身边的捕快慌忙赶上来将她拦住。
“又来了一个卖弄的……”少年不屑地一笑,“就你们这样跳来跳去的,也叫轻功?我看还不如门口被绳子拴着翻跟头的瘸腿八哥。也罢也罢,飞客上官家居然也敢称飞鹰、飞燕,我忘了,还有什么飞鹏?你倒是可以回家告诉你大哥,我封他一个‘八哥’之名他敢不敢要。”
“这位小兄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们师兄妹在上官家确实轻功不济,但你这么小瞧我们这么贬低上官家,你又有什么本事?”年长一些的捕快还算镇定。
“本事么?惭愧惭愧,我确是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是长于轻功。”
“鲁班门前耍大斧,当着我们上官家的面吹嘘轻功……有本事,就跟我比一比!”
“比就比,怕你一个小丫头不成?”少年长身立起,“你说怎么比吧?”
“简单,往南十里外有个土地庙,谁先去把插在庙门上的艾草拿回来谁就算赢。”
“这容易!”少年留下一锭银子在桌上,就随他们出了店门。
“等等,你若是输了要学那八哥找根绳子拴在腿上当街翻十个跟头,你可敢?”
“怎么不敢?那么你要是输了呢?你一个丫头家当街翻跟头多没面子,那就罚你叫我十声‘哥哥’,你可敢?”
“当然敢,我必胜你!”
“好,掌柜的你来敲锣,大家都来当裁判,输了的不许耍赖!”
“再等等,你若是半路上自知技不如人,逃了怎么办?”
“小丫头就是罗唆麻烦!”少年解下背上包袱,看了一圈没有值得信任托付的人,便飞身跃起到了房顶将包袱系在了顶檐上,又跳了下来,“这样可以了吧?我总是要回来拿东西的。”
看到他刚刚轻松跃上房顶,年长的捕快心里明白遇上了高手,这少年的轻功即使到了飞客上官家也是排得上的,小师妹虽然在上官家也不差,但似乎逊色一些,他有些担心她会输:“小师妹,反正他挑的是飞客上官家,要么我上?”
“你又不姓上官,再说我又不会输给他。”小捕快不领情,整好衣服靴子,“开始吧!”
掌柜的拿过店小二递上的一面小铜锣就敲了一下。
小捕快踏步跃起,上了房顶,在这大街上挤速度怎么能比得上在房顶快。
少年抬头看了看踏着屋脊飞速往南赶的小捕快,才不紧不慢地挤入人群。
不过十里路,等在店外的人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回店里喝着茶等,就听见小捕快叫着回来了:“我回来了!快敲锣!”
掌柜的四处找锣才发现锣不见了。
“要敲锣,你也要到了再说。”少年伸了个懒腰从房顶上坐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铜锣,“还差三间房,到了我帮你敲锣。”
“你耍赖!你根本没去!”小捕快扔了手中艾草。
“我怎么耍赖了,我把东西拿回来了。”少年放下铜锣从身后抽出艾草。
“我到土地庙的时候,两根艾草都在的。”
“你等等……”少年从房顶跳下,进到店中将一个半人高的白布包着的一块东西搬了出来,当面解开了白布,里面竟是土地神像,“就怕你耍赖说我耍赖,所以我专程去买了匹布,把土地神爷爷请来给我作证。”
“你!”小捕快气恼却不得不服。
“愿赌服输,叫我十声‘哥哥’吧。”少年得意非常。
“这未免太轻薄,小兄弟是不是换……”年长一些的捕快有些着急为难。
“我叫就是了,我们上官家从来不会言而无信。”小捕快伶牙俐齿,快声叫了十声“哥哥”。
“这就是了,好妹妹……你既然叫我哥哥,我就不能不送你这个妹妹一份见面礼。”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买布的时候看到的,看到它就想到了你,所以给你买下了。”
小捕快有些迟疑,叫那几声哥哥已经让她满面通红,可是看到少年真挚的表情,那盒子又太精致漂亮让女孩子喜欢。伸手接下了:“那我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打开看看吧。”
小捕快刚打开盒子,就气得将它丢到地上,盒子里慢悠悠地爬出一只小乌龟。
“呵呵,我送土地爷回庙,想谢我,你得追得上才行!”少年、土地神像和包袱都已经不见了影踪。
“五师哥!”小捕快自知追不上,气得一跺脚。
那年长一些的捕快不敢耽搁,急忙追去,只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和不停安慰小捕快的差官。
那少年可是飞龙十三岛水寨有名的小魔星,龙九子的老九龙天儿龙九霄,轻功虽不及他七哥龙七月,却也让上官孤不敢松懈地紧追才没有跟丢。那捕快怎么追得上他,到了土地庙也只看到回了原位的土地神像。
却说龙天儿赢了飞客上官家的那个小捕快,回了土地庙还了土地神像,得意了一时。可没多久觉得心里还是不痛快。来京城找七哥和八姐,结果四嫂跟他说到的那家客栈却说龙惜霞已经离开有些日子了,而七哥又被关在顺天府大牢。他现在在京城是举目无亲,连个朋友都没有。
他还是个孩子,出门没经验,也没带多少银子。幸好他向来不喜水,能不坐船就不坐,到了宁波府后没有坐船到松江府,而是直接骑马绕行绍兴府和杭州府。在杭州还有些朋友给他往包袱里塞了许多银票和散碎银子。他是没银子的时候不知道要用银子,有了银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花,一路随心所欲,有时找棵树就能睡一晚,有时却要在最好的客栈扔下上百两银子。到了京城他不愁没有落脚地,但再好的客栈他都觉得不够舒服,给了店主几百两银子换了家具摆设,尽量收拾得像他在水寨的家。
可是仍是没有家的感觉,没有咸猪肉粽,没有八姐绣的香囊,连门上都没有菖蒲可插。他还真有些想家,但是离家千里,赶回去也不可能,而且回去一定会被泥鳅笑话。他躺在床上一想到会被那个臭泥鳅笑话,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回去,但也不愿一个人呆着无聊,索性到顺天府走一趟,到牢里看看七哥给他带坛好酒去。
要么说他是个任性使气的小魔星,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百两银子托店主给他带来一坛陈年女儿红。自负有余而聪明不足,等到夜里去闯大牢,也不换夜行衣靠,直接穿着白天那一身锦色长袍就出了门,直奔早已打听好所在的顺天府大牢。
自那“金翅飞鹏”的封号赐下,道贺来客不断,上官孤在家设宴、出外拜访亲友,足足忙了十天才回到顺天府府衙差营。巡街当值忙了一天的捕快差役们可不会因为累轻饶了他,当夜差营里又摆下了几桌酒菜,既为贺上官孤受封又为大家解一天疲乏。上官信明白大家意思,只推说自己年老不好跟他们这些年轻人热闹,便亲自带人到大牢替下了当值的差役让他们也到差营热闹热闹。
随上官信来替班的虽然只有几个老差役,但他们都是在上官信手下干了多年,武功高、经验足,耳聪目明连鼻子也灵得很。
“有酒……”别人都闻到了却没人说,唯有这个与上官信你一言我一语下盲棋的的师爷韩默,闭着眼睛嗅到酒味就急忙睁开眼睛,乐滋滋地向门外探脑袋。
“二伯,您怎么不到前边去?”进来的正是白天比试轻功输给龙天儿的小捕快,不过她此时已经换回了女装,碧波绿纹裙倒是灵动可人。
“凤瑶,你不是回家去了么?又来做什么?”上官信正被韩默逼得处在下风,心里有些着急。
“我来给大哥他们送酒的,知道二伯和韩伯伯没有到前面去,所以带来壶酒。”上官凤瑶得意地将藏在身后的酒捧了出来。
“还是二小姐想的周到,韩胖子代二爷收下了。”韩默不客气地接过酒壶,挑开壶盖仔细一闻却皱了眉头,“怎么不是刚刚闻到的陈年女儿红?”
上官信也睁开了眼睛,身边几个差役已经分散开来四处搜寻。
“怎么了,二伯?”
“有不速之客来了……”韩默现在只关心手中那壶酒,毕竟一院子的差役捕快,抓贼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
“我去通知大哥!”居然有贼敢闯顺天府大牢,简直就是冲着飞客上官家来的,她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后面大牢有贼闯进来了!”
推盏换杯喝得正在兴头上的一群人,听到上官凤瑶一声大喊,似登时醒了酒马上赶往后边大牢。
此时上官孤还算镇定:“各位,先别急,还不清楚来了什么人。扈大哥你们在前面守着院子和府衙大堂,柳叔您带几个人到后宅巡视不要惊动了知府大人和家眷,白五弟你带人跟我到大牢看看。”
“大哥,五师哥,邓大叔他们查了牢房没发现人,贼可能已经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