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48、动摇（1 / 1）
车子停泊在江边一隅。
渺渺的泪痕犹在，不过心里已是宽慰了不少，她犹是感激地看子游一眼：“多亏有你，子游。”
子游摇头：“说什么感谢，我欠你太多。”
渺渺心头晃过疼痛：“都已经过去了。”
子游的眼神拂过车窗，掠过江的那一头：“我只希望你幸福，这样我的愧疚会少一些。”
渺渺浮过一丝无奈：“但愿吧。陶小期，还有陶小期的母亲，忽然让我有些望而生畏。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也许，他的母亲，是想考验你。”子游提醒渺渺。
“考验？”渺渺皱眉看着子游，“不。说到底，还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小杂草。她，对我整个人的人品，都很怀疑。我不知道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子游忽然盯着渺渺，一字一句：“坚持不了，就到我身边来。”
渺渺惊慌抬头，看着子游目光深邃而认真，不知何言以对。等了多少年的这句话，如今终于缥缈在耳侧，却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而纵然有一万个愿意，也已经晚了。子游，我已经不是那个洒脱的渺渺，我自己的情感，不属于过自己。
“子游，你可是在取笑我？”渺渺字字痛心。
“渺渺，我何时取笑过你。如果离开了他，就到我身边来。”
“是因为同情？还是弥补？”
子游始终看着渺渺：“因为心念。”
渺渺不再言语，她的脑袋此刻很乱，情绪也是交错复杂，于是下了车吹风，子游也跟着下来，两人靠在车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各种天南地北的事儿。
直到到了大半夜，渺渺觉得累了，子游才送她回家。
大概是昨晚陪渺渺吹风吹多了，子游一大早醒来就头疼脑热，鼻塞口干，找了药片吞下，公司的事儿也让秘书处理去了。
昏昏然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渺渺的电话催醒了：“子游，我昨天忘了把你的西装还你，真不好意思，我给你送去吧，你在公司吗？”
子游张了张嘴，嗓子跟火烧似的，答道：“我在家。不急，放你那儿吧，我过几天去取。”
“咦？你声音怎么回事？你感冒了吗？是不是昨晚上风吹的？”渺渺一听不大对劲，连忙问。
“没……没事！阿嚏！”子游用仅剩的一点思考能力回答渺渺一连串的问话。
“你在家呆着，我这就过来！”渺渺心中愧疚，怪自己昨晚心情不好，怎么就忘了子游把西装让给了自己，让他吹了一晚上寒风。挂了电话，火急火燎赶去子游家。敲了半天门，子游晃晃悠悠开了，接过衣服谢过渺渺，还说送她回去。
话音刚落，整个人“咚”地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渺渺用手量了一下他的额头，子游正发着高烧呢。赶紧急匆匆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回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烧迷糊了。
渺渺把他扶回房间，给他喂了药，又用凉湿毛巾盖着他的额头替他降温。见他烧的十分厉害，也不敢离开一步。
“渺渺，我没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子游似乎感觉好了一点，看见渺渺坐在身边一脸焦虑的样子，对她笑着说，“我没事，好多了。谢谢你。”
渺渺看他憔悴却温柔的样子，不由心里一热，声音有些颤抖：“你昨天吹风，怎么冷都不说。难道我心情不好，你就这样挨着冻陪我吗？”
此刻的子游，失去了往日优雅的风度，像个让人怜爱的孩子，他笑了笑，说道：“陪你是应该的，只要你心情好了就好。”
渺渺摇摇头，不知怎的，平时坚强的自己，突然流出眼泪来：“快别说了，好好睡一觉，一会儿就好了。”
子游看着渺渺掉下眼泪来，忽然也觉得难过，却仍然露出笑脸：“傻瓜，哭什么？就是发烧而已，很快就没事的。别哭，你一哭，我又不安心了。”
渺渺点点头，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子游，为什么你要这样迁就我？渺渺讷讷地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内心再一次完全被他占据。自己还是放不下他啊，怎么能放得下他！
可是，你走的这样突然，回来的这样轻松，我因为你而倔强一次，却早已万劫不复。
“渺渺，到我身边来，好么？”子游皱着眉，眼睛微闭，声音低微而沙哑。
“子游……已经晚了，晚了。”渺渺摇头。
子游长长叹息，闭上眼睛，干涸的唇角微动一下，却紧紧闭上，缄口不语。
“渺渺，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太自私。”一阵沉默，子游微言如风。
一天，悄然无声地溜走，渺渺见窗外天色已经暗下，子游已经熟熟睡着。便走到厨房，熬了蔬菜粥，端上去等着子游醒来。
和他认识这么久，渺渺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注视着他。从天亮到天黑，他虽然病着，却仍旧安静和平。渺渺用手去探他的额头，他似乎有些知觉，骤然醒来，恍如隔世。
“子游，你的烧退了。”渺渺朝子游一笑，清亮如泉。
“渺渺，谢谢你！”子游看见床边放着一碗薄薄的粥，笑道，“我饿了。”
渺渺扶起他，用勺舀了一点儿汤水，凑近子游嘴边，子游吃了，干枯的双唇落上了一层滋润的粥汤，气色好多了。
“能被你照顾，该多幸福，很羡慕他。”子游吃完了粥，看着渺渺收拾的身影，淡淡地说。
“我从未这样照顾他。”渺渺惨淡，“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吵吵闹闹，不打不欢。”
子游错综复杂地看她一眼：“渺渺，你不幸福。”
“也许。”渺渺端着碗正欲下楼。
子游修长的手指抓紧了白色的被单，又慢慢松懈下来：
“渺渺，我现在能许你幸福。”
渺渺似乎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却轻轻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