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圣恩栓婚（1 / 1）
十六日回朝后，胤祥先是去看望了太子，后便来十爷府接我回去。
胤誐在门口迎着：“不知太子病得如何？”
胤祥摆摆手，叹了口气：“也说不上重，也说不上不重便是了，但须调养时日却是真真的。皇阿玛宠着太子，自然不舍得在水利处多停留。本念着多留芙儿在十哥你府上逗留几日，却因皇阿玛这段日子总是念着她，才不得已匆匆请她回府罢了。”语气中透着疲惫，见我收拾好了行囊，点点头招我过去。我不太敢在胤祥面前太过流露感情，只是向胤誐福福身子：“十爷，请保重身子。”胤誐也只是点点头，并不留胤祥用晚膳，不过也可想而知，独自祭泰山，这和皇位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胤誐再迟钝，也会明白这利害关系的。于是不敢回头，匆匆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去，竟是……
胤祥一道也只是绷着脸子，不怎么说话。我不知道被施以这种极致恩宠后应以什么面目示人，但却千般无法理解胤祥的脸子是为了什么缘由。良久，胤祥深深叹了口气，深深望向我：“你也回去好好准备些罢，皇阿玛明儿个要你进宫。”
我顺从地点点头：“好。”
又过了一会儿，胤祥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情绪激动了下：“你，与十哥你们……”
他有此话，应该不是刚刚的分离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理应是有探子，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小棠，毕竟胤誐将我抱入屋内那幕会让人联想联翩也是真的。但这，也是解释不了的，只是看着胤祥。“这些，于你皆是不重要之事，上心便只会劳神。我只是好奇，你现今得宠如此，为何是这幅表情？”
胤祥冷笑一声，竟窜得我浑身一颤：“这宠爱，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想，大概是前些日子太子做得过了些，才搬出我来杀杀他的气势。让他也规矩些，莫玩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罢了。我又有何欢欣？至于那于我无关重要，也是哪里的话。你的婚，这回是指定了。你若是和十哥没什么，也罢了；若是有的话，伤心伤神伤身子，更不知是何表情了。”这一番话瞬间冷冻了我的身子，胤祥，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冰冷，咄咄逼人。
我只是坐正了，不再说话。
朋友啊，若只是冷嘲热讽一般，到头来自己扣上一个自豪的关心的帽子，不如舍弃。胤祥这人不坏，却不知怎地落了这样的嘴巴，我不愿意吵，不愿意争，一切随命便是了。怀里抱着那一小团雪白，还微微暖自己的心。这小家伙年纪尚小，天天只寻摸着睡觉。却不知，判多久他会长大。我，又何时会长大。
次日。大早上便描眉画眼一般，以自然感为主，系上扣盘，换上花瓶底鞋，坐上马车，往那高墙驶去。胤祥早便去了紫禁城上朝，估摸着大约我到时正好是下朝一阵子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却也无法。
李德全派的小太监马英站在宫门迎了我：“乌苏姑娘吉祥，这皇上正候着等着见姑娘呢。且与小的快些走罢。”我匆匆点头，跟在马英身后，也没有多一会儿，竟已到皇上面前。我福福身子：“皇上吉祥。”
康熙并没示意我起身，他踱步站起：“可记得朕南巡前许下的话儿？”
“奴婢自然是记得的。”我颔首。
幽幽立在我面前：“你起来答话便是。跟朕讨着要栓你婚的阿哥们不少，其中你最中意的是谁啊？”如此开门见山，我汗涔涔地说：“奴婢以为，十阿哥最好不过。”
“哦？”康熙一挑眉，“这从何说起啊？你慢慢说来便是。”
“人无完人，十阿哥为人鲁了些，对诗词歌赋不通，却是奴婢心中那和煦的阳光，只是单单见了他，便会从头暖到尾。中意一个人，又何必，怎么晓得理由？也许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一句不经意的话儿，却已浮上心头，不再掠去。皇上，您比奴婢不知睿智多少，这一生遇见的人不知多少，知道姓名的，熟识的，或只是匆匆一瞥，而到了心窝的人又有几个？十阿哥，便是奴婢心头上那个温暖的字眼。”我争取去说服康熙，而却在不经意间，小儿女情意跃上眉眼。
康熙只是直直地看着我：“女子，枉了一身才气，遇到这情爱，也是驽钝如此。你可知，朕已将你许给十三阿哥胤祥？”
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昨日胤祥是那般模样。我匆匆跪了下来：“奴婢以为，无论男女，若在情爱中，理智都是枉然的。一份情爱，一个人，让人爱住，但其实，也是爱上了那个爱上别人那么努力的自己。才气是通过努力，天资便可获得的垂手之物，并不是人生之中必需之品，而爱便是庶民也可享有，它教会人成长，忍耐，这种能耐纵使不会做文章也可以得到。这两者又如何相比？奴婢实在无意十三爷，敬重倒是有的。皇上曾允诺奴婢的事，奴婢不敢奢求兑现，但奴婢想为自己这一生争取一回。”今日，在康熙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实在是大胆了，而我也清楚，这是我最后可以抓住的机会。
康熙突然高声说：“老十三，你可听到了？这乌苏芙儿，并不中意你。”
只见胤祥从门外走进来，叩了一叩：“儿臣听见了。若她心念十哥，儿臣也不想留她。留下了，也不过是一地碎心思。恳求皇阿玛收回成命。”我心里一阵感动，胤祥居然肯替我说话，一如当初。
康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罢了罢了，指给你的婚如何退得？乌苏芙儿，你看着朕。”他死死盯住我，“若你心意已决，你便不再是金保家的，朕自会完成你的心意，成为胤誐的福晋。你可愿意抛弃你的姓氏，宗籍？”
我诚惶诚恐，叩恩道：“谢主隆恩。”
康熙一脸疲倦地点点头：“也好，少了个埋怨朕的。胤祥，你照例取乌苏家的，而你，抬籍为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我顿时心中一惊，从这一刻始，我便是身份显赫的准十福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