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四小节(1 / 1)
宋黎雪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抵达医院。
她死死地瞪着阿尔伯特捂着伤处的手背,仿佛陷入了无比恐怖的噩梦。反而受伤的本人要比她镇定。
他试图给她一个拥抱,轻声哄道:“没事的,并没有切伤手指。”他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作为一个钢琴家,手指就是全部的艺术生命。
“这都是我的错。”她不断地念着,最终将脸埋入手心。“如果你不能再弹琴......”
突然那一瞬间,阿尔伯特看着怀中欲得不到的女人,竟瞬间产生这似乎也不错的感觉。
无端由的,他就是这样想。
即便如此,当他们冲进急诊室的时候,指缝间大量滴落的血迹仍旧触目惊心。
急诊大夫扫了阿尔伯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切到动脉了么?把手拿开,让我看看创伤。”
不知为何,阿尔伯特有意地侧身避开了宋黎雪的视线。
这让她越发不安。
自她的角度唯独看到了医生瞬间冷肃的表情。
“左手中指前小节创口三分之一,立刻准备清创缝合。”
她用少量知道的法语拼凑了这一句话,立刻再说不出任何话。
她疯了一般死死抱住阿尔伯特的背部,全身剧烈的颤抖。
“天,阿尔伯特,你的手指——手指!”
她断断续续地仅能说出这几句话后,便已哽咽至再不能言。
护士小姐试图拉开了她,未果。
她惊讶的发现面前的一对男女紧紧交握的十指,内心颓然生出一股感动。
最终,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她随着他进入了缝合室。
她的颤动随着接触的地方,一直传到他的心里。
明明疼的是他,但却仍温柔地问:“怕么?”
她点头,又摇头。
那一刻,她在他的眼中无比可爱。
他轻轻伸出另一只手,覆住了她的眼。
“别怕,我在这里。”
她仍旧发烧的额头,那一瞬间仿佛真的在燃烧。被他碰触的地方,如同雀跃跳动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的疼痛。
他总是这样轻易地让她无法呼吸。
即使是断指的伤,阿尔伯特却仍旧在微笑。
反而是她哭的一塌糊涂,待得医生为他打了止疼针后,她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仔细地包扎后,两人携手走出医院。却不想媒体的闪光灯已然等在大门口。
阿尔伯特皱着眉头,几乎是同一时刻将她护进怀中,钻进最近的一辆的士。
无论如何旅馆是不能回去了,作为人气钢琴家,相信他的受伤消息很快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只好直接去了机场,打算订最近的一班去巴黎的机票,阿尔伯特同时致了经纪人一通令其几乎如雷轰顶的电话。
然而一到机场,宋黎雪才猛然想起两个人出门匆忙,护照类证件都还在房间。
再返回时,果然发现入住的那间旅馆已然被媒体重重包围。
“怎么办?”
宋黎雪愁眉不展。
阿尔伯特牵起她,安慰一般轻吻手背。
如同一个骑士。
“我有办法。”
说罢,她被阿尔伯特拉去了最近一间24H营业的微型超市。
阿尔伯特选购的都是一些露营类的必备品:一条毛毯、蜡烛、一次性暖炉、便携式罐装食物以及保暖棉衣。
结账的时候,阿尔伯特像个孩子似的对她眨眼。
“幸亏信用卡就在我的大衣兜子里。”
白日里租用的车子仍旧在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库中。
她主动要驾驶,却被他毫不犹豫地阻止。
自从他们第一次赴宴私人音乐那夜后,阿尔伯特始终坚持有他来驾车,似乎这个问题涉及一个少年的男性尊严。
宋黎雪撇撇嘴。
“你的手不疼么?”
“打了止疼针,早没有什么感觉。”
她突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好走回副驾座。
尽管隐约有所猜测到,但是当车子沿着白日的路驶到海边的时候,宋黎雪仍旧惊异起来。
阿尔伯特将车子藏在林中,熄了火。
“把棉服穿上,今晚我们只好在车里过夜。”
宋黎雪听话地穿好,并且帮助了行动不便的阿尔伯特也套好衣服。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阿尔伯特拿出了毛毯,正仔细地将两个人围拢一起。
她终于忍不住道:“一条毛毯......你是早有预谋吧?”
“人体是最好的取暖设备,你不认为么?”
她才不上当。
“你这个小坏蛋。”
他眨眨眼,金发下的蓝眸异常明亮。
“我喜欢这个称呼,很亲切。”
短暂地交谈后。两个人都很快地沉静下来。
车子里弥漫着暧昧而恬静的气氛。
雪又开始落下,车窗前的玻璃很快覆住了大半。他的手指慢慢地移动,直到紧紧抓住了她的。
“没有让你吃到鸡肉沙拉呢。”
她皱眉:“我不希望这件事再被提起了,阿尔伯特。”
“总还会有机会的,不是么?”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吃它了!”
“你这是因噎废食。”他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不能这样......不能因为一次的受伤,而拒绝她。”
“不要再说了。”
“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以为白天我们已经谈好了。”
“我只记得你伤了我的心,但是现在,我并不生气也不悲伤......我只记得今晚你哭的样子.......你知道,我爱你。”
她微微撇开头,却立刻被他扳回。
月光下,他俊美如同Endymion一般的容颜带着魅惑的性感。
“别逃避.......我知道你也爱我,Sherry。”
她想,她应该立刻推开他。
如果她还有理智的话......
她已经压抑了那么久,狠下心去面对他。
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冲击太大,她再也无法承受。
因为不知何时,她早已经无法抑制这不断剧烈鼓动的心脏。
全身如同癫痫一般,无法掌控,亦无法掌控。
她想,只怪这月色太美,亦或是阿尔伯特今夜的声音带着魔鬼般诱/惑的力量。
她已无处可逃。
此时此刻,她只想要紧紧抱住他。
于是,狭窄而逼仄的车厢中,她扭曲着上身,死死地抱住了这个美好的少年,连同最后一丝哽咽,也吞咽在激烈的吻中。
激/情来的那样自然,他和她都无法言语。唯一的交流便是彼此贴近的剧烈心跳。
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仿佛痴了般。
“爱我、爱我、爱我——我要你爱我。”
这已是他唯一能够说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