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热爱的不是一个女人(1 / 1)
你让我怎么能够放任你出生入死然后直到倒下生命终结也听不到我早该出口的那句话,而我,却带着永远的遗憾和一生的悲伤跟那个秘密一起埋入坟墓!不,我不要这样,我——
天色已经马上就要黑下来了,斯内普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了蜘蛛尾巷。他本来想直接进家的,可是突然又记起来自己脸上的伤。虽然用了药,但是显然黑魔法的割伤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迅速复原的。
“诅咒卢平。”斯内普气愤的想,他显然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唐克斯和卢平还没半点关系。然后转身向他幼年时常去的河边的柳树那里走去。可紧接着斯内普又转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一个有着明亮的发色的年轻人正蹲在他家附近的阴暗的街角。
“卢修斯?”斯内普惊疑的想。
他从来没有见过卢修斯这副模样,他在外面总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德行,可现在呢?颓废的倚在墙角,也不怕那里的污垢沾染了他的新作的长袍。头发被寒风吹的有些凌乱,看起来像遭遇了什么刺激。
斯内普偷偷的观察他,他不太确定他来这里的用意。卢修斯看了看天色,然后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一脸沮丧的继续蹲在那里。是,在等自己吗?斯内普有些不确定的想。“这个臭美的傻瓜,活该冷死他。”然后连忙走过去。
“卢修斯?”
卢修斯看到有一双布满灰尘的靴子来到他眼前。他抬起头,是斯内普。
“你怎么还不回家?在我这里做什么?”斯内普皱着眉头冷淡的问。
“你就只会讲这些吗?可恶的小鬼。”卢修斯缓慢的绽开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虚弱的回答到。“我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这里啊?当然因为想见你。”
斯内普紧紧的抿住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半响后,他说道:“跟我来吧,你这笨蛋。”
河边的柳树已经光秃秃的了,枯黄的草地依旧蔓延到天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概都围坐在圣诞火鸡旁边吧,空旷安静的河畔,两个年轻的男孩紧挨着坐在一起,面向正结着冰的河水。
“究竟出了什么事?”斯内普有些不耐的说。“你已经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1个小时了,卢修斯,如果在圣诞之夜找人陪你坐在这里吹风,很抱歉,我可不是个合适的对象。”斯内普作势要走。但卢修斯却毫不迟疑的抓住他,让他继续坐在自己身边。
“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就在想,等待有时候真是一种寂寞的姿态,在最困惑的时候,在最悲伤的时候,跟着时间的拍节等着一个人,或是一段或许发生或许不会发生的感情,耐心一点点地磨成灰烬再拼凑起新的坚持,却怎么也不能放弃……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我想你,西弗,所以请,陪我一会,就安静的陪我一会。”
“你怎么了,卢修斯?”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身边这个像是在唱圣诞节赞美诗似地嘴里一套一套的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别扭的小鬼。
“你不会理解的。”落寞颓废的青年落寞颓废的说。
“你要用地精的语言说吗,混蛋小子,说说看啊,能不能理解是我的事。”可怜的教授仅有的一点耐心终于耗尽了,今天的倒霉事够多的了,他可没空陪这家伙继续发疯!
“……”
“……我看到了,西弗勒斯,我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些麻瓜的。”短暂的沉默后,卢修斯终于痛苦的开口了。“就在那个村子里,塞尔温只用一个咒语就杀掉了那个女人,他杀死她就像是,就像是杀掉林中的一只母鹿。而那个女人,她与别的麻瓜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就是一个平常的母亲,和往常一样走在街上,她身边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孩,是她的孩子。但是毫无征兆的,也没有任何原因,塞尔温杀死了她,据说,这样做,只是为了取乐!
你可以想象吗,西弗勒斯,在他们眼里,麻瓜、哑炮都不算是人,跟野兔、仓鼠或是、或是鼻涕虫一个样,跟可以狩猎的野兽一个样,跟你所有的魔药材料一个样,可以毫无顾忌的猎杀。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小姑娘惊恐和悲伤的哭喊到现在还萦绕耳旁。
西弗勒斯,我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我无法认同。那至少是一个人,和我们一样有情感的、有思想的人。我不是不能见血的圣徒!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我这双手还是挂着几条人命。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敌人,和我有权益牵涉的人,我杀他们心安理得,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西弗勒斯,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命低贱的如同草芥了呢?”
斯内普低声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上一世卢修斯也有这样的迷茫,又是怎样排解开的呢?不过现在想来,卢修斯从来也谈不上是一个忠诚的食死徒,而那真的如同他自己所承认的只因为所谓的利益驱使吗?
“老实说,卢修斯,真羡慕你真么年轻就认识我了,看看,我还得随时对你进行心理建设。好吧,我的朋友,You have just invented a new form of torture.你的确发明了一种折磨人的新手段,——让我做你的私人心里咨询师是个不错的主意。”斯内普调侃着说,但随后他又沉默了。
“可我恐怕得遗憾的告诉你,卢修斯,这是每一个我们这类人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从一开始时的迷茫到随后的习惯,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也是必须战胜的东西,而最关键的则是,当你身在修罗场时,也必须坚持自己的初衷!卢修斯,你必须坚持走下去!因为你已经踏上了这条银绿色的荆棘路,如果迷失其中,那你只能做一个懦夫,而你不会,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如果我们一定要责怪谁,就怨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吧,套用宾斯教授在魔法史上说过的古精灵语来讲就是‘呜呼哀哉,逢时不祥——’”说道这里,斯内普举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浅浅的笑了。
“很不幸,卢修斯,你生活在这个枭雄乱世之年,这样的年代,It takes a strong man to save himself, and a great man to save another.坚强的人只能救赎自己,伟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这一切,究其原因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本来可以做你的马尔福少主,而老阿布拉克萨斯为伏地魔所做的一切足以福泽后世,让你一生无忧。可你呢,却选择要做一个能够拯救他人的人,卢修斯,这是你的选择,所以,不要踌躇不前,勇敢的走下去,不管多么痛苦,忍耐它,适应它。一切只因为你还在途中,而最终一定会到达彼岸。我始终认为,敬仰天上的神明,热爱自己的女人,坚持自己的信念,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敬仰天上的神明,热爱自己的女人,坚持自己的信念……”卢修斯喃喃的重复着斯内普的话,“那么,西弗勒斯,如果我热爱的不是一个女人,那该怎么办呢?”他突然抬起头来,热切的盯着斯内普,那双冰蓝的眼睛却如梦中的奥茨国,蓝得透彻而惊心动魄。斯内普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卢修斯猝不及防的抓住斯内普的一只手,双手捧住它放在自己胸口。
“我想做的就是这个!你知道吧,西弗勒斯,就像现在这样握住你的手。……可这对我们来说,怎么这么难呢?”卢修斯痛苦却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眸。“西弗勒斯,比起救赎他人,我更想救赎的是你,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想做什么伟大的人,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这种人就已经足够了。你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I can’t carry it for you, but I can carryyou!我不能替你背负它,但我却可以背负你!”
斯内普仿佛被人定在原地那样,一动不动,他无法呼吸了,甚至不得不运用起大脑封闭术才能控制住内心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澎湃的狂澜。
“今天下午,有人说你们那里有一场战斗,而且伤亡惨重。我当时就觉得被懵住了,我问了所有能见到的和你同去的人,但他们都没见过你。那时的感觉你能想象吗,西弗,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没有办法,我一点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不在,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斯内普震惊的看着卢修斯,宁愿死的人是我,多熟悉的一句话,是他曾经对邓不列多说过的话,失去了挚爱的那种生不如死的锥心之痛,你们,可曾经历过?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呀,你这小鬼。看看你脸上的上的伤口。”卢修斯的手轻轻的拂过虽然已经结痂却依旧狞狰的伤口,“它差点毁了这双迷人的眼睛。你让我怎么能够放任你出生入死然后直到倒下生命终结也听不到我早该出口的那句话,而我,却带着永远的遗憾和一生的悲伤跟那个秘密一起埋入坟墓!不,我不要这样,我——”
“不许说出来。”斯内普惊恐的拔高了音调,将卢修斯的告白生生堵在口中。
“记住,该死的你永远给我记住,你生命中的女人是纳西莎!你要用你的灵魂去热爱和守护的人也是纳西莎!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混蛋,难道三年了,还不足以让你清醒过来吗?求你,我求你,清醒一点吧,卢修斯,趁现在还不算晚!”说完他用力的挣脱出卢修斯的手,转身就走。
“站住!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正如你所说,现在是战争年代,可乱世里的爱情比和平年代里往往来的更为纯粹,我根本无暇他顾!
刚刚的,就在今天下午,我才明白你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西弗勒斯,晚了,已经晚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西弗勒斯,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或更爱你。”
斯内普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卢修斯最后的话语里传递出来的浓重的悲凉水一般迎面扑来将他从顶心洗至足踵,他害怕没法操控自己,他害怕流露出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所以,他,只是离开了那个河边。像是真的如同卢修斯所说的那样在逃避什么,究竟是逃避什么呢?斯内普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