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十八章 梦魇醒来芳心警，盘根究底诉实情（1 / 1）
“阿青——阿青——”宿沙只觉得有人在天边呼唤着自己，声嘶力竭、痛哭不已。
谁，究竟是谁？宿沙想要去寻找那个呼喊自己的男子，起步去寻觅，但是眼前似是有浓雾，遮住自己前进的道路，宿沙用力的挥手，想要拨开这恼人的雾。
“宿沙。”又有一个人在喊自己，这声音似是在耳边。
谁，究竟是谁？宿沙抬起腿往前跑，追着那个遥远的声音。
“阿青——”又是一声凄惨的叫喊。
是卓平！是卓平在喊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在哪里？难道他也穿越了，过来寻自己？
“卓平——卓平——”宿沙奋力的喊着，继续向前奔跑。
“阿青——求你看看我。”卓平握着邓谷青的手撕心裂肺的喊着。为什么，阿青，你在考验自己吗？已经一年多了，医生说除非奇迹，否则你不可能醒过来。“阿青——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卓平啊！”
“卓平——求你不要这样痛苦的喊我，卓平——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等我。”宿沙加快了脚步。
“宿沙。”耳边又是一声叫喊。
又是谁？又是谁在喊我，宿沙在雾中喊道：“求你等我一下，我需要先去找卓平。有些事我需要跟他说清楚。”
卓平——宿沙依旧循着声音往前跑着。
“咚”的一声，宿沙似是撞到了一个透明玻璃上被反弹了回来。宿沙摸着刚才撞到的头，揉了揉，定睛望了过去。
是卓平！此时此刻，卓平正在一个病床前，握着一个人的手，失声痛哭。
而病床上的那个人——宿沙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模样、那神情、居然是自己——邓谷青。
“阿青——求求你看看我吧。阿青——我求你了。”卓平满脸泪痕的握着邓谷青的手，撕心裂肺的喊道。
“卓平——我在这里，你回头啊。”宿沙使劲拍打着玻璃喊道。
“宿沙。”耳边又是一声叫喊。
“不要烦我。”宿沙回头呵斥了一句，继续拍打着玻璃。
“卓平——我在这里，在你后面，你回头啊。”宿沙沿着玻璃摸索着，似是要找到入口。
“阿青——你不愿看我，我去找你，可好？”卓平抚上邓谷青的脸。
“不要！卓平——不要做傻事。”宿沙找不到入口，只能回到原地喊着。
“宿沙，醒醒。”耳边又是一声喊叫。
宿沙没有理会那声叫喊，惊骇的望着卓平拿起一个乳白色桶，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无色液体倒在邓谷青的床上、自己的身上。
不好！宿沙眸底闪过一丝恐惧，是汽油！
“来人啊，有没有在啊！快来人啊。”宿沙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声嘶力竭。
卓平没有听见宿沙的叫喊，依然倒着汽油，泪流不止。
“不要啊，卓平，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宿沙大声疾呼着，嗓子喊哑了，精疲力尽的跪在玻璃前。
卓平倒完汽油，将桶一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宿沙定睛一看，顿时毛骨悚然，那是——打火机。
“不要啊，卓平——求你，不要啊——”宿沙猛然站起身，用力拍打玻璃，企图阻止卓平的举动。
卓平似是万念俱灰一般，慢慢闭上眼睛，举起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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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平——”宿沙大吼了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是梦！宿沙喘着气，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默默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梦，否则自己还要牵连卓平为自己殉情。宿沙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摁着太阳穴，虽然只是梦，可这梦真实的让人不疑有假。梦中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那样的逼真，卓平的样貌，那样的清晰，还有看了二十多年的自己，躺在病床上。
“卓平。”宿沙轻声呢喃了一句，心底一痛，这个爱了自己六年的男子，如果，如果真的选择殉情，那自己真的是在造孽。
感觉有些冷，宿沙放下揉头的手，准备躺回被窝中，刚一回身，便对上了一双深深的眸子。
“佑皙。”宿沙一惊。刚才的梦魇太真实，让自己惊醒后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恐中，没有察觉身边还有一个人。
佑皙清澈的眸子中藏着深海漩涡，越转越厉，越转越深，锋峻的眉毛里暗藏着冷厉，嘴角用力的噙着，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糟糕，刚才在梦里有没有喊出卓平的名字。宿沙眼底一慌，躲开了佑皙的探究。
不管梦里有没有喊，清醒后的自己喊了，佑皙离自己那么近，必定听见了。他会不会问，若他问了，自己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那卓平是追了自己六年的男朋友。可是这话能说吗？若是不讲实话，该怎么解释？撒谎骗佑皙？佑皙那么聪明，自己得想好圆谎的话，还得记清楚，否则将来会露出马脚。怎么撒谎？说是自己小时在山下碰巧遇见的？
“佑皙，我......”宿沙刚要开口。佑皙便打断了她的话：“不要骗我。”佑皙似是看透了方才宿沙的想法，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眸子中有着洞穿人心的深锐，深不见底。
宿沙觉得自己在佑皙面前无所遁形，所有的小心思、小手段都宛若一个写满过程和答案的试卷，A、B、C、D，解答路径，一目了然。
宿沙有些无措的低下头，用手轻轻揉搓锦被上的花纹，原本光华的眸子写满了惆怅与纠结。
“宣于亦、邓谷青、卓平。”佑皙用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
“宣于亦？”宿沙有些诧异的抬头，他怎么了？这不是跟你一个朝代吗？
“宣于亦钟情于你。”佑皙锐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宿沙。
宿沙听到后，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句，转而继续低头，揉搓着锦被。
佑皙望着宿沙满不在乎的表情，心底有些微喜，旋即又被蒙在鼓里的那种讨厌的无知感替代。还有两个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人藏在宿沙心里。
宿沙神色间有丝忧愁，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即不打算回答佑皙，也不打算看他。
佑皙坚持的望着，邓谷青会不会跟宿沙一样是个异数？那卓平又是谁？方才听宿沙声嘶力竭的喊着，那般痛苦、焦急，应该是她心底重要的一个人。想到这里，佑皙心头一阵苦涩，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痛袭上心头。
望着宿沙半裸的后背，佑皙有些心疼的伸手将宿沙轻轻摁倒，盖好被子，捏好被角，然后自己侧躺在宿沙身边继续专注的看着她。
宿沙突然间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佑皙淡淡的说道。
“酉时？我睡了一天。”宿沙一惊。
“昨夜染了风寒，喝完药后一直睡到方才，你一直在梦魇，我喊不醒你。”佑皙深沉的眸子泛着幽光，洞穿人心。
怎么又回到刚才的话题里了，宿沙暗自扉腹道。佑皙是不得答案不死心。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喊了别的女人的名字，自己会如何呢？宿沙悄悄抬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恐怕还不如佑皙这般沉着冷静。
佑皙就这么专注的看着宿沙，不置一词，也不放过她眼里、脸上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宿沙觉得佑皙的眼睛好像照妖镜一般，在照到的范围内跑不掉、无处躲藏。
“佑皙。”宿沙无法逃开佑皙深深的眸子，开口说道：“你相信神鬼之说吗？”
佑皙眸中幽光一亮，沉沉的望向宿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邓谷青——”宿沙微微抿了抿唇，秀眉微蹙，眸中似是在纠结着什么，声音一顿，痛楚的说道：“就是我。”
佑皙轩眉微挑，眼中眸光狂放，愕然的望着宿沙，只是一瞬间，便化为幽暗。
“那是我前世的名字，前世的我死于意外，或许是谋杀，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来到了这里。”宿沙缓缓的说着，略过一些佑皙可能听不懂的词语。佑皙静静的听着。
“卓平，是一个喜欢了我六年的男子，方才梦魇，只因我看到了卓平守护着我前世的身体，想要纵火殉情。”宿沙语气平缓，神情淡愁，幽幽的说道。
“为何要逃避我的感情。”佑皙没有问宿沙关于轮回和重生，因为不论是卓平还是邓谷青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他关心的是当下。
宿沙望着佑皙眼中慑人的眸光，眉梢无奈轻蹙，不是自己想要逃避，是，迫不得已。
“时日无多，何必......”宿沙正要说，便被佑皙打断。
“不要骗我！”佑皙低吼了一声，声音似震耳闷雷打在宿沙心里，眸底峻肃，夹杂着灼目的精光射向宿沙。“你最后一次在揽月楼见我时，根本没有受伤。”
宿沙抬起头，眸光虽轻柔，眸底却有着淡淡的酸楚，一丝苦涩弥漫在心间。斜阳与花灯，各有各的责任和宿命，自己便如这美丽的花灯，短暂、绚烂却无法永恒如阳。
“这是我的宿命。孤独一生才能善终，若是爱了，便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萨姑便是如此。”宿沙幽幽的说道，声音暗哑。
一抹疼惜浮上佑皙双眸，这丫头承担着两世的记忆和痛苦，孤独的生活在山上十八年，这般噬人的滋味，她是如何挺过来的，怕是吃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苦，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想到这里，佑皙紧紧握住宿沙的放在锦被外的手，坚定无比。
“有我在，你便不再孤独。”佑皙心疼的望着宿沙。
宿沙冲佑皙绽放一个美丽的笑容，自从昨日想通后，自己对佑皙的心便有了不同，变得坚定了，满心满眼都是他，仿佛他是自己心中缺失的那部分，碰到了，吸引了，镶嵌了，愈合了，完整了。想到此，宿沙笑着对佑皙说道：“或许老天将我送来，只为让我见你。”
佑皙闻言眸中一亮，似有星光幽灿，又带着些许迷离，嘴角划出美好的弧度，目中含情，温柔的望着宿沙说道：“遇到你，我才知此生意义。”
“恐怕我时日无多。”宿沙淡淡的说道，眼底带着丝哀愁。
佑皙笑了一下，唇边一丝温柔，“便是死了，有我跟着，也不孤独。”轻烟罗帐，散落在枕边的青丝万千，如情丝般丝丝散开，洒在两人之间，锦被上的菊花趁着宿沙的肌肤晶莹无暇，好像梦中的图画，好似迷途中的牌挂，指引着两人路边的鲜花和前方的悬崖。宿沙眸底安定潜静，心中蜜意丛生，原来自己纠结了十多天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自己在乎的只是佑皙的反应和答案，而佑皙的答案竟是如此美好，让人沉醉其中，只盼永世都不要醒。
两双眸子就这样对视着，一如往常，眷恋的互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