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五章 本想借酒解千愁,酒入愁肠愁更愁(1 / 1)
傍晚了,村子里的人都忙着烧饭做菜,佑皙堂而皇之的拉着宿沙,带着豹子,走进了一家在村子边上的农户家里。
这是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用石块加土垒的院子,虽然不大,却打扫的十分干净,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常年在此居住,屋子外面挂满了鹿、羚羊、狐狸等野生动物的皮毛,似是一个猎户家。走进屋子里,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小屋的格局也很简单,一间外室、一间内室。外室没有桌椅,只有一张很大的炕,炕下烧着柴火,炕上摆着一张小四方桌,桌子上有一大盆肉和三盘青菜。地上也放了个大盆,里面装满了新鲜的,好似刚刚切拨下来的肉。
咕嘟一声,宿沙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咽下口水的母豹子。
“去吃吧。”佑皙笑着低头对小豹说道。小豹颠颠的跑向那盆肉。
金望着宿沙,宿沙点点头,金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是殿下吗?”一个清丽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给你介绍一个人。”佑皙笑着望着宿沙说道。
刚说完,便有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年约二十,一双笑目含情,凤眉上扬,丹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走了进来,“给殿下请安。”那女子端着一盘青菜,走到佑皙身边,微微屈身后又笑着起身,走向炕床,将菜放在桌上,回过头打量起宿沙来。
“她叫迟安。”佑皙拉着宿沙走到炕床前,示意宿沙坐下。随即撩起衣袍,盘腿坐到宿沙身边。
“我叫宿沙。”宿沙觉得佑皙不介绍自己很不礼貌,便主动说道,神色平静,语调平和。
“我知道啊,殿下跟我说过你。”迟安性格活泼,开朗,说起话来都带着欢快的神情。
“哦?”宿沙有些好奇,看着迟安问道:“他说我什么?”
“说——”迟安刚要开口,忽的一顿,吐了一下小舌头,暗自想着:悬点就吐露出去了,看了一眼佑皙,说到:“你自己问殿下啊。”
佑皙没有看向迟安,只是拿着筷子,默默的在为宿沙布菜。
宿沙没有问佑皙,而是直接望了过去。
迟安站在床前,佑皙坐在靠床边的位置,宿沙在最里面,气氛安静极了,宿沙一瞬不瞬的望着佑皙,迟安看看佑皙,望望宿沙,脑袋里忽的就闪现出一物克一物这句话来,殿下好像纸鸢,而宿沙仿佛是放纸鸢的人,纵然殿下有俯瞰天下的气势和能力,却被宿沙用一根绳子深深绑住,牢不可破,从此纠缠不清。
杳卢拿着冒着热气的酒走到屋里,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有迟安在居然如此安静。迟安看到杳卢进来,便起身关上屋门,同杳卢一起坐上火炕。
杳卢看了看佑皙,佑皙正在安静的帮宿沙剔除肉上的骨头和辣椒,白皙如玉的手灵巧的使用着筷子,神情专注。宿沙望着佑皙,眼中带着不放弃般的专注。杳卢不明就里的望了迟安一眼,迟安吐了吐小舌头,无声的做了个鬼脸,杳卢了然的将目光收回。
“殿下。”杳卢明白是迟安惹的祸,意欲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将酒递给佑皙。
佑皙稍稍抬起头,放下手中筷子,接过酒壶,为宿沙倒满一小盅酒后说道:“这是鹿血酒,既能活血化瘀,又可抵御严寒。”
宿沙不为所动,依然望着佑皙。
佑皙看到了宿沙眼里的坚持,将自己的酒盅倒满后,抬眼望着宿沙问道:“非要现在听?”
宿沙不语。
佑皙将手中的酒壶给了杳卢,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宿沙。
宿沙不接,依然任性的望着。
佑皙看着宿沙,递筷子的手不动,幽幽的说道:“我对迟安说,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宿沙一呆,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很重要?
只一瞬间,宿沙便收敛了心神,面上平静无波,恢复了往常的浅淡清净,接过佑皙递过来的筷子,安静的吃着碗里的肉。屋里其余三个人,带着不同的眼神,望着宿沙。
宿沙好幸福,能被殿下珍惜着。迟安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个宿姑娘有着超过一般人的冷静,杳卢暗想着,拿起酒盅为自己斟上酒。
佑皙的话,如磐石一般,深深压在了宿沙心头,宿沙拿起酒盅,一言不发,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愁更长,这酒暖了身子,却冰冻了自己的心,宿命,这便是宿命,萨姑爱着宣于丘,最终逃脱不了命运的惩罚,自己曾经嘲笑过萨姑的爱情,却不想,原来自己也渴望着温暖,一旦触碰,便是连自己也舍不得放手了,尤其是,宿沙望着佑皙,眼中带着酒后的朦胧醉意,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也上了心。
宿沙拿起酒盅,为自己斟满酒,不知是酒太醉人,还是人想醉酒,宿沙觉得眼前丝丝恍惚。狠劲咬着嘴唇,疼痛弥漫全身,宿沙拿起面前的酒盅,再次一饮而尽。酒入口,刺痛了唇,也牵连到胸口的伤。
宿沙咬了咬牙,抿着唇,似是体会这入骨的疼。
佑皙眸带幽光,深深的望着宿沙,她这分明是在折磨自己,她究竟在矛盾什么,逃避什么。
两杯酒下肚,宿沙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
不能这样动摇,这般沉醉于酒中,轻轻闭上眼睛,宿沙感受着酒劲在体内的发挥。深呼吸几次后,再睁开眼睛已是锐利无比,拿起桌上的筷子,继续吃着碗里的肉。
迟安目瞪口呆的望着宿沙的一举一动,这个比自己小的姑娘竟是满眼的沧桑和苦楚。
杳卢的眼眸越来越深沉。
佑皙带着疼惜的眼神,轻柔的望着宿沙,似是等待她的自我平复。
就这样,一场饭吃的难以下咽。迟安有些后悔,杳卢在深思,佑皙在等待,宿沙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