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十章 君心难测遭痛斥,杖责在身心在炙(1 / 1)
皇宫。窗外一片阳光明媚,琉璃砖瓦被太阳光射透,发出刺眼的光芒,太监们安静的守在文德殿门口。
“父皇。”宣于亦跪在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面前。龙纹云海清香炉精巧典雅、色彩斑斓,炉身为盘龙,炉底为云海,炉里升出徐徐轻烟,整个室内十分安静,仿佛只剩袅袅烟雾。
“你还知道有朕这个父皇。”皇帝回过身来望向自己的二儿子,平静的说道:“朕还以为你眼里除了那个女子,谁都容不下了。”
“儿臣不敢。”宣于亦低头说道。
“你不敢?”皇帝阴沉着脸,慢慢走向宣于亦,“半个月前受伤,铁血六骑,六万骑兵,损失过半,你——不曾派人与朕禀报,中途十多天的时间,途径大大小小数十郡县,你——没有向朕说明,回到王府,你——不止没有写奏本交代事情原委,反而让你大哥以你伤势为由来骗朕!朕想问问你,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吗?”
“儿臣知错。”宣于亦叩首。
皇帝直直的盯着宣于亦,随后转身看着龙纹云海清炉里飘出的缕缕烟雾,纠纠缠缠,盈盈绕绕,半响后冷厉的说道:“只一个女子就扰乱了你的心志,你让朕,失望至极。”
“父皇,儿臣——知错。”宣于亦再次叩首。
“这次被袭,我宣国近三万骑兵丧生在苍耳山下,可查明原因?”皇帝问道。
“虽未有证据,但儿臣以为,应是统国趁我宣国攻打瑞国之时,埋伏在苍耳山下,欲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宣于亦答道。
“不错,统国想让两虎相争,自己做壁上观,这个太子,不是易于的。”皇帝略带沉思,点头说道。
“父皇,请准儿臣带兵,一雪前耻,为三万骑兵的冤死复仇。”宣于亦央求道。
“你以为朕的铁血里还有几个三万!敌人没有露面,单凭施些下三滥的手段就灭掉我三万骑兵,你拿什么去报仇!”皇帝忿恨的说道。
“时间,父皇,我们需要时间来补给兵力。瑞国也不是省油的,想必会先动手,给统国点教训。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宣于亦略微深思后答道。
仿佛是在思考宣于亦的提议一般,皇帝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皇帝缓缓抬脚,举步走到龙椅前,从容坐下,右手轻轻覆上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那个女子是谁,来自何处?”皇帝忽然问道。
“她叫宿沙。自小在苍耳山长大,没有亲人。”宣于亦回答道。
“苍耳山?宿——沙——”皇帝微微眯了下眼睛,幽幽的念道。
“是,父皇。”
“她多大了?长的如何?”皇帝又追问了一句。
“大约十七八岁。长的很美。”宣于亦心里有些紧张,看着父皇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该提还是不该提这个婚事。
“哦?”皇帝的面色微微一讶,眼睛倏地一亮。
看着这一幕,宣于亦心里有些不安,父皇虽是个不喜女色、专心朝政的皇帝,但他也是个男人。
“三天后带过来给朕看看。你跪安吧。”皇帝对宣于亦说道。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皇帝拿起手边的奏折,头也不抬的答道。
“儿臣,儿臣中意那名女子,想纳她为妃。”宣于亦深吸了一口气,用沉着且坚定的眼神望着皇上,开口说道。
室内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宣于亦看不透皇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懂皇帝深邃如海的眸底下隐藏的是希望,还是滔天巨浪。
沉默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皇帝终于开口了。
“延误军情,罚俸一年;知情不报,禁足一个月;欺瞒天听,杖责二十。把血玉印交给你大哥,三天后让她入宫见朕。你下去领罚吧。”随即皇上挥了挥手,似是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太监总管李公公看到皇帝的手势,将宣于亦请出了文德殿。
“亦王爷,”总管李公公笑着说道:“奴才也是奉旨行事,亦王爷多担待。”
宣于亦清冷的面庞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理也未理身边谄媚的李公公,轻轻拂了一下身前紫色龙纹缡首袍,走出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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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楼。
“殿下。”杳卢站在佑皙身后。
“叫荞儿发兵攻打民洪县。民洪要伤亡,统兵要抵抗。”佑皙看着夕阳西下,仿佛要将宣国看穿,直直看到统国民洪县一般,右手不停的抚摸着羊脂白玉。
“殿下,这样做是为何。”杳卢眼中有疑问。
佑皙笑着用白皙的右手指着南边说道:“那里不闹出点阵势来,揽月楼怎么能安全?”
“属下领命。”杳卢一低头,双手抱拳说道。
“嗯,晚上我要静静,你不必随侍。”佑皙继续望着夕阳。
“可是那姑娘的武功在殿下之上。若是伤到殿下,属下......”杳卢望着佑皙。
“她今晚不会来。”佑皙笑着说道。
“......”杳卢不解。
“宣于亦今天挨了板子,于情于理,宿沙都要去探望一番,所以今晚她不会来。”佑皙笑如清风,洞悉万事的神情印刻在清澈的眸子里。
“属下明白。”杳卢点头。
“后晚她一定会来。”佑皙依然笑着,一脸的肯定无比。
“这是为何?”杳卢又是不解。
“你以为皇宫里的太监们都是吃干饭的,宣于亦是皇子,板子打在身上是给皇上看的,至于疼不疼,只有宣于亦自己清楚了。”佑皙嘴角上扬,笑含春风,扑向了杳卢,清澈的眸子里似了然、似洞察、似无所不知。
“邓谷青查到了吗?”佑皙问道。
“回殿下,三国中查无此人。”杳卢回禀道。
“哦?”佑皙轩眉微挑,清雅的眸子似有灵光一绽,嘴里轻轻念着:“查无此人?”随即陷入沉思中。
杳卢就在佑皙身边站着,望着这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追随的主子,俊肃的容貌、清澈的眸子映出光影斑点,灼热着自己的心,时而剑眉轻扬、时而眸光灵动、时而傲然狂放、时而闲洒淡然,还有那在不知不觉中统揽天下的气势,仿佛这整个天下都是殿下布下的棋子,该怎么走,什么时候走,挥洒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杳卢,去查十八年前,苍耳山上发生的所有事。”佑皙眸中一闪,淡淡的说道。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