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聚会后遗症(1 / 1)
气氛热闹起来后,彼此又是一番相互介绍,又是记录联系电话,然后一杯接一杯,推杯把盏,你来我往的,一个个开始露出狐狸尾巴来。
韩小波先前就知道这帮人能侃,女人们尤比男人更能侃。
这一个个女人现在都好比狐狸精似的,但未必就是真知烁见,大都是拾人牙慧。他并不指望胡笛能和这帮女人一样活跃,他只希望她能安静地把这顿饭吃了,和大家礼貌相处,算是一个相交的开始。
胡笛这时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小嘴巴里嚼着什么,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她。韩小波忍不住微微皱眉,显然她一点也不介意别的女人对她冷淡的态度,她一向就不介意。
酒菜吃到最后,大家的热情都开始高涨,尤其是王凝之,简直可以用兴奋二字来形容。他边演讲边朝胡笛瞟的眼神一桌人几乎都注意到了。
这个王凝之,上学时候和韩小波就不怎么要好,韩小波凭当初借着一点诗人气质并不将王凝之瞧得入眼,现在人家在美国镀了层金回来,听说是老板了,而且是大老板。看他瞅着胡笛的那双眼睛,韩小波就气打不到一处来,脸都要绿了,而胡笛呢,浑然不觉,后来干脆放下筷子端坐着,显然很专心地在听这个混蛋的长篇发家史。
姜超就坐在韩小波身边,自然很知道这位哥们的xing子,他使劲按了按韩小波的胳膊,附耳在他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韩小波大吃一惊,面色有些发白,他仓皇地朝四周望了望,低声问道:“真的?你确信没有搞错?”
姜超凝重地点点头,又瞟瞟胡笛,给了韩小波一个眼神。
一桌子欢声笑语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一会儿,韩小波俯身到胡笛耳边柔声道:“胡笛,你累了吧?不如我们先回去?”
胡笛此刻听着不知谁说的笑话正得趣,并没有考虑现在便回去,她转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丈夫,后者则对着她含笑,于是她点点头,笑着站了起来。
“各位,对不起啦!韩某先告辞了,我老婆的身体不太好。”韩小波站起身对着诸人拱拱手,不顾一桌子的盛情挽留,他揽着胡笛的腰,扬长而去。
“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有人开始抱怨。
“是怕老婆怕得厉害吧?哈哈哈!”有人开始狂笑,以为说了个多了不起的笑话,可应和的人并不多,这人只得讪讪拿起筷子,掩饰似的,大口吃菜。
“瞧人家韩小波,这才像个爷们,多知道疼老婆!”韩莉放一只花生米到嘴里砸吧着,羡慕道,一双柔媚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给对面的王凝之一个暧昧的眼风。无奈王凝之似乎没瞧见,只顾着闷头喝酒。
气氛陡然有些冷场。
姜超站起身,拿出他cha科打诨的专长,一个个地开始劝酒,渐渐的,场面又热闹起来。
就在韩小波夫妻走后一刻钟,一辆豪华轿车停泊到会宾楼门前,门口眼尖的侍者赶紧跑上前,殷勤地打开车门。
一双紫色高跟鞋轻轻落地,随即,一位衣着华贵丰满自信的年轻女人探出身子,她整整衣物,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车钥匙交给侍者,然后蹬蹬蹬拾级而上,迈进会宾楼。
韩小波到家后便一脚径自踏进卧室,然后重重地仰躺到床上,眼睛望着高阔的屋顶,一句话也不说。
胡笛见他这样,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走到厨房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
“是不是不舒服?把这个喝了吧,解酒的,”胡笛坐到床边,柔声说。
韩小波看了妻子一眼,摇摇头,又将眼神投向屋顶,说:“不需要,今天我喝得并不多。”
胡笛将蜜水放下,她并不介意。她认为,丈夫今天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今天聚会的好些人工作都不错,有几个还开着私家车,小波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心里一定会有些想法。
哎!老乡聚会,那本是成功人士的事,去玩玩叙叙旧未尝不可,但如果个人心态不稳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人的自尊心是个脆弱的东西,也是个值得颂扬值得保护的优点。胡笛心疼地望着丈夫表情凝重的脸,她很想趴到他肩上好好安慰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静静地在床边坐着,望着他,仿佛这样才觉得安心。
好一会儿,韩小波才动了动,脸上的元气似乎渐渐恢复,他转过身看到妻子,惊奇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该去洗洗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的。”
胡笛站起来说:“你要洗澡吗?”
韩小波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开始脱衣服,“算了!明天早点起来洗吧,我累了。”
“那我给你打点洗脚水来,脚总是要泡泡的,”胡笛说完向卫生间走去。
胡笛将水盆搬进卧室时,看到韩小波正在接电话,只见他接连嗯了几声便放下了,显得心事重重。
“谁的电话呀?”胡笛蹲下来,将丈夫的脚按进水盆,好奇地问。
“姜超那家伙,怪我不够意思早跑呢!哎!”韩小波横了胡笛一眼,一把拉开她的胳膊,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让开!我自己来吧!”他三下两下将脚洗好擦干,一头倒到枕头上,双目闭上,似乎真的瞌睡得厉害。
胡笛站起身,有些发愣地望着自己湿淋淋的双手,水珠一滴滴从手指往地板上流,形成一道水迹,犹如泪痕。
这是怎么啦?以往他累了不是最喜欢自己给他洗脚泡脚的吗?
她心里开始有些发堵了,刚刚韩小波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怪自己提前回家害他丢脸了,可是,自己说过要提前回家吗?
要是一般xing急的女人,就这个题目本来已经可以好好的吵上一架,什么意思!得福不觉,你以为我伺候你有瘾?!
但胡笛只是呆立了半晌,什么都没说。气息稍稍平缓后,她悄悄地端起水盆将洗脚水倒掉,自己洗完澡后也上了床。
她默默地望着将头侧在一边的韩小波,他发出轻微的呼吸,这是没有进入熟睡状态的标志。
胡笛心里那种说不出的不安感如一块墨迹落到宣纸上,眼见着它隐隐放大。
他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以前参加任何聚会他都从未出现这样的情绪。
他有心思,但并不想告诉她。
外面此时还热闹得很,不知道谁在天井里高谈阔论着股市,夹杂着阵阵或欢呼或沮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