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挽断罗衣（1 / 1）

霎那间的出神，帆影便又一次在他的身上无情的划了一剑，看着自己将那件赶制了不知道多少日夜的衣服一次一次的划破，心中却没有一点点的难怪。只是想要伤害他更多一些，将这些年的伤痛全都还给他。

墨子涵目光一凝，看着就要与他擦身而过的帆影，突然将右手想上一抬，恰好打在帆影腋下，手臂顿时不自然的一抬。墨子涵随后一抓，将她手臂抓至面前，左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她的手腕，清秋掉落。帆影见此，目光又一次含恨而视。

“竟然这么恨吗？两剑还不解气那便再刺几剑好了。解气之后便随我回去吧，就当一切回到原点好了。”墨子涵柔声说道。说完拾起清秋塞到她手里，放开抓着她的手，站在那里也不动弹，做出再让她刺几剑的样子。

帆影拿着剑并没有刺，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讥笑道：“做给谁看呢？想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大度的样子，然后体现我的不识大体，执迷不悟？最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我斩杀，从此忘记那些你不要面对的事？那件事对你来说是耻辱吧。”

墨子涵难得的表情有所变化“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难不成呢？其实哪里需要那么废力气。一颗绝情丹不就好了吗？神尊把之前荃珂给你的扔了是吗？正好，我曾向他修习过一段时间，我再送以一颗就是。”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个刑窑瓷瓶，倒出了一颗丹药伸到他的面前。

所有人都等着墨子涵的反应。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选择，拿了丹药无疑证明自己爱着那个女人，爱上自己的徒弟，即便是曾经的那也是有背与伦常的，不拿说明不爱，或者是不愿意忘记，就如同一场好戏，或者说是岔路口，不同的选择都将有不同的结局。

“我不需要。”墨子涵微别过头说。

不需要，果然从来没有爱过呢。既然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自生自灭，现在又来管何苦呢。

帆影收回丹药准备转身回去，不想再与他多话。

墨子涵却又一次抓住她的手“随我回去，我说过，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回到原点。”

“够了！”帆影用力的挣开他的手，愤怒的吼道。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你知不知道，十年前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会喜极而泣，我会宁愿放弃所有，九年前，我会抱着你痛哭把我的苦都哭出来。八年前我会好恨，但是打你几下，骂你几句，我依旧会回去。七年前，我会问你是不是真的。六年前我会杀了你。五年前我会把你碎尸万段。四年前，我会说天崩，海枯，不然我不会回去。三年前，我会说够了，分开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两年前，我会说，我已经忘了爱，你也别执着了。一年前我会说，忘了曾经，我们当没有认识过，平淡的过着各自的生活很好。现在，你让我又一次恨起你，你知不知道，当你，风清云淡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要抹去我多少的挣扎，我多少的苦难。我流了多少血，多少泪，多少汗，你没有看到，又有什么资格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说着那样的话？回去？让一切回到原点？欠我的，想用几剑偿还？我告诉你，如果这时候你内疚的话，那么就把你的内疚扩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转化成痛苦，你就知道，这十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好不容易平静了，要忘掉你了，想要一个人安静的过着，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我不欠你的呀，如果让你放过我，是要我死的话，那么我自裁于此好了。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与你纠缠不清。恨一个人比爱他还苦。”一口气说完，声音从最初的怒吼，边到后来的脆弱，泪水不甘心的流了下来。

墨子涵想要伸手去擦，却发现手臂已经无力抬起。嘴唇动一动想要说什么也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一切的错是自己，自己看不清，自己在逃避，自己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世人。很想对着她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却没有想到，根本没有办法去说。原来连对不起都没有资格说的时候，心中是这样的痛苦。

音铃在另一边看着，终究忍不住，再度开口“师姐，你们难道真的回不去吗？”

“回不去了。真的会不去了，十年踪迹十年心。我用了九年的时间去爱他，却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忘记，说起来他还赚了一年，不是吗？”说着竟笑了。眉宇间却依旧有着那掩饰不去的伤感。

“师姐，回来吧，好不好，回来吧。”音铃恳求着。

“真的不能回去呢，丫头大了，好好珍惜自己的幸福，要比师姐幸福啊，不要走错了路，把自己把别人都推到绝境，等到什么都来不及了才来感叹什么都晚了呢。”说完转像音铃身边的枫紫“师兄要好好照顾音铃啊，别让她受伤好不好，若是以后你们结成连理，我势必让人送份大礼，祝你们白首到老，其实世间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相爱的两个人执手携老。”说着说着，便又回想起那句话。多情与君生死契，不教长久教白头。。。。。。

“师父一直在等你回去，十年了，他封炉十年。”枫紫看了看走近的帆影说道。

“恩，谢谢他，让他别再等了，找一个真正该爱的人吧。我已经没有资格被他记挂让他等了。我们好像都很执着呢。以前是我，现在。。。。。”话没有再说下去，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不是吗？

音铃一把抱住帆影的腰，靠在她怀里，痛哭出声。没有人会想到，本来该死伤无数的恶战，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况。

心魔王看着帆影与墨子涵的较量，突然明白为什么魔尊让她省省，看看那失了神魂般的墨子涵，哪里还需要控制，神有了爱的人，被拒绝了，无法挽回了，和所有普通的男人都一样呢，可惜啊，他根本不知道，所有的纠缠，只会让她更恨。

帆影一直等到音铃的哭声渐小，才将她轻轻推开。

再次走到了墨子涵的面前，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如刚才那样的仇恨他，很清淡的笑着，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遇见了笑一笑，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多说的了。这样看了好久，好久，还是帆影打破了这样的安静场面“师父知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的后一句是什么吗？”

师父，这样的称呼已经十年没有听到了，只有在睡梦中，记忆里才会想起。“知道，佳人难再得。”

“此情可待成追忆的后面呢？”帆影又问。就好像当年两个人在风清台上背书一样。

“只是当时已惘然。”嘲讽的口气，他知道，他嘲讽的是自己。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回答的渐渐开始显的艰难，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去拒绝回答。

“背灯和月就花阴。”帆影在听到他的答案后都继续问着，好像不问倒他不罢休一样。完全看不出刚刚两个人还兵戎相见。六界中人也都不做声，只是看着，想要看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说话间，就想起刚刚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满脸的痛苦和不加掩饰的仇恨。

“那思往事，渡江干，青峨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

“小簟轻衾各自寒。”不想最后真的要走到这样一步，或许不愿意去承认什么，但是，至少更不愿意从此各自寒。

“闻情解佩神仙侣。”

这一次，墨子涵不再回答，别过脸不去看她。

她笑道：“师父忘了？是挽断罗衣留不住啊。我们都太骄傲了，像刺猬一样，伤着自己又伤了别人，最后发现，什么都留不住，抓不牢。其实，师父和如烟仙子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更何况她也一直喜欢师父的呀。”说完她看向了不远处的梦如烟。

触及她的目光，梦如烟自嘲的笑着，或许以前，甚至刚刚都还存有着些许念头。但是，在看到他回避最后一句的时候，在每回答一句的时候的受伤和痛苦，是她连刺他两剑时也不曾看见的，她就很清楚的知道，永远没有可能了。他虽然不承认，但是事实又哪里是不承认就可以掩饰的。爱了终究是爱了，哪管是不是师徒，是不是有背伦理纲常，世间所不可逆求，唯情而已。

说这些话的时候，帆影一直喊他师父，但是一声一声喊的墨子涵心痛，她是在和自己道别，最后喊他师父，从何开始，便从何结束，有始有终一直是她的作风。

笑一笑，再无留恋的转头离开，墨子涵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想要挽留，话到嘴边却又没有说出口。

“我说过了呢，挽断罗衣留不住了。”说着拿出清秋斩断了自己的衣袖，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