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当我们再次相见（1 / 1）
我花了三天，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都，我来不及体会这个最繁茂的都市的盛况，又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来打听唐西到底在哪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打听到，似乎是有叫唐西这么一个人在信勇将军的手下做事。信勇将军，姓段，听说25岁，年纪轻轻就打过两次胜仗，现在住在北都内殿外，自己有一个府邸，手下心腹有10余人，成家的晚上都各自回家住，没有成家的就直接住在了将军的府邸里。
听说唐西就是其中之一，不知缘何做了段将军的校尉。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我独自一人打听到了段将军的府邸，很大，我偷偷的在府邸大门附近徘徊了许久，两日后，才看到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要进到府里，我眼前一亮，心里凸凸凸的跳了起来。
是他！这次我绝对没有看错。他的一颦一笑就这么映进了我的眼里！
眼看着他们进了门，我飞快的冲过去，却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做什么的？”
“我……我找人。”我焦急的用手指着里面，他们却无一人回头，就连他的身影我都瞧不见了。
“将军府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
“那，那我要怎么进去？”我问。
“你什么身份？”
我不做声了。
那个门卫铁青着脸，说道：“公子请回，恕不接待。”
说罢，竟然就关了大门。
我沮丧的回了客栈。老板娘是一个热心的人，她见我如此，就过来与我聊天。得知我是有故人在将军府我却进不去，她笑了，说道：“若是如此，何不等待时机。将军府每半年都会招下人奴隶，若是你一心想见那人，这倒是一个机会，只是……怕是要委屈了小公子。”
我当然不怕。“什么时候？”
“十天后。”
又是煎熬了十天，我终于等到了将军府招下人的机会。我把马低价卖给了客栈老板娘，跟她换了一套女装。老板娘这才知道我的女儿身，她感叹我的一路追寻过来的执着，陪同我一起过了去。
应下人的人不少，但是身份背景干净的人却不多，我是难得的其中一个，这是自然。老板娘帮我打点了一切，我甚是感激。老板娘声称我在客栈做过大厨，再加上我的一些银子的打点，我竟然顺顺利利的进了将军府，做了厨房的一名普通的丫鬟。
我谢过老板娘，跟着府上小厮当日便入了府。
接见我们的，是将军府上的管家崔伯，他年纪一大把，却很精神。凭借能够下得厨房的手艺活，我被分派到了厨房做事。
府很大，人自然也多，府里上上下下的三餐都是从这里输出的，主子和奴才的伙食都是分开做的，不同等级的人吃不同的粮食，所以这里有十几号的人，也是经常的忙不开。
我刚到这里，就被人给了脸色。厨房里一共新来了三个人，一个伙计，两个丫鬟。另一个新来的丫鬟叫做雨竹，她14岁，比我还要小。
我们两个一来，就被分派到后院刷碗。我俩一边刷，一边偷偷的抱怨。我猜，除非再有新人来，否则我是脱离不了刷碗的命运了。
苦苦的刷了四五天，腰酸背疼，腿麻木，手肿胀发皱。我不断的在心里抱怨，妈妈呀，你给我生了个小姐身子，可是我却跑到这个鬼地方做起了丫鬟命。瞧瞧我这是在做什么啊，轮回多少次的工作了，又做起了低等的下人。
直到几日后，厨房管事李姐才把我们叫进了厨房，说是将军府设宴，要我们全体都进来帮忙，其实我和雨竹不过是洗洗菜、刷个锅、切个菜、刮个鱼鳞、递个盘子的命，我真想也抢过大勺来颠两下，没准做好了能给我提升点地位，可惜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们是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了，准备到下午就开始做，到了傍晚太阳要落山时就开了火。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不断的有新菜出锅，来了一大批府上的丫鬟帮忙端菜，依旧人手不够。李姐推了我和雨竹一把，说道：“快，快去帮忙端，小心点，看着别人怎么做就跟着做就对了。”
我和雨竹急忙忙的就一人端了一盘，跟着丫鬟的队伍就走出去了。
马上就要近了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唐西会不会也在，自打进了府，我还没有机会见到他！
这下子，我紧张了起来，头低着进了门，就听自己的心通通通的跳。
马上要到了餐桌旁的时候，只听前面雨竹啊呀一声，竟然连人带盘子摔在了地上。
原本喧哗的大厅瞬间静了下来。雨竹平时与我走的很近，她此时摔在地上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我急忙把手里的盘子上前一步放在了桌边，低下身就去扶雨竹，却听旁边一个人训斥道：“做什么呢，不要扶她，按府上的规矩处理！”
我抬起头，原来是厨房的全静儿，她也16岁的年纪，却是平日里心机很重，一个小小的厨房，经常的被她搅得乌烟瘴气。雨竹人长的水灵，不知道哪里惹的她闲了，经常以碗刷不干净找雨竹的麻烦，今日竟然的这般落井下石！
我一股火上来了，雨竹小小的年纪，在家那边，她不过是个还在上学，懵懂享福的年纪，竟然摔个跟头要按规处理，这个犯错程度，那也就是关厨房的柴房，一天不许吃饭。不重，可是她单薄的身体，可承受不了，况且第二日还得刷碗。我抬头怒视她，我不敢在这种场合太过放肆，只是说道：“全姐姐，雨竹是无心之过，今日将军府大宴，不应该在这里处理，况且怎么处理是李姐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吧。”
话里话外说她不够格，被我气得够呛。我扶起雨竹，她哭的不成样子，吓得是花容失色。我正要扶雨竹给将军行礼，却是一抬头就愣住。刚刚被全静儿一搅和，我全然忘记了，也许唐西会出席。此刻，我看到唐西面带惊讶的与我四目相对。
没有想到，他也许比我还没有想到，我们两个旧识，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他瞬间就收回了惊讶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他还认得出我来，他变得更潇洒了，眉目间也增添了成熟男子的帅气，我呢，我也比以前更秀气了多。他注视着我，我呆立在那，完全忘记了是什么场合。
一声呵斥拉回了我的思绪，宴会管事的嬷嬷恨不得上来把我们两个扔出去。雨竹吓得就要跪在地上。
跪，来到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跪过，我低身行过各种礼，我被人踢在地上过，我被人趴着打过板子……可是我从来没有跪过，我那个时代，连家人都没有跪过，他们？开玩笑，宁死我也不会跪。
我僵在那里，拉着雨竹也不让她跪，就摔了个盘子，雨竹还摔跤了呢，凭什么下跪！
管事嬷嬷正要上前，忽听一个男子说道：“罢了。”管事嬷嬷立刻退下了。
我意识到那个人就是府里的老大，将军！
他问道：“你们俩……叫什么？”
“回主子的话，奴婢雨竹。”雨竹抽抽搭搭的站在那里，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就被我扶着，只得低下头行礼。
“回主子的话，奴婢江南。”我也低下头。毕竟还是有错在先。
好半天，将军才说道：“下去吧。继续上菜。”然后就与人嘻嘻哈哈的继续聊了起来。
我扶着雨竹白了全静儿一眼，准备匆匆的离开。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唐西盯着我，依旧是面无表情。我落下眼帘，自知不是相识的好时机，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等到菜都上完，我才哄好雨竹，她怕受罚。却意外的得知，原来，她摔跤不因为别的，那个全静儿在她的前面，上过菜回身离开时竟然绊了她一脚。所以小心翼翼从不出错的雨竹才在宴会上犯了错。
这个全静儿！
尽管我不希望在这个世界交太知心的朋友，可是朋友就是朋友，成了时，你就放不下心了。这个雨竹，柔柔弱弱，我心里其实不知不觉间已把她视为在这厨房里的唯一好友了。
那全静儿好死不死的就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还不忘讥笑的看着雨竹，我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揪住了她的领子。
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个世界的女子，少有会功夫的，她就属于柔柔若若的女子之一，被我这么一揪，人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她有些惊慌的尖叫：“你，你做什么？”
我手上用力，说道：“我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你……”她说不出来话，暗的她玩的得心应手，我玩不过她，可是想要让我就怕了她，做梦！
“好你个全静儿，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是女人，我不想动手。下次送菜小心点，别挨着我。”我呲牙咧嘴的吓她。
两年，我独身一人在社会上闯荡两年，胆子也大了，功夫也好了，就连心也狠了。这种会欺负我的人，只要我能打过，我绝对不会示弱！
她挣脱，我却更加的用力。好半天我才松手。我说道：“全姐姐，来这有些时日了，算一算，您挑我礼也有不少时日了，我跟雨竹二人哪惹您不高兴了，你说，我们俩改还不成？”
她整理着衣衫，看着我，像看怪物，喃喃的说道：“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怎么样子了？”我说道。
“你……”她欲还嘴，我却心里一股火，捏紧了拳头，真想朝她肚子上踹一脚！
却听身后李姐怒斥道：“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仨人一听，急忙排成了一排行礼。
她看着我们怒斥道：“瞅瞅你们三个，像什么样子，这是在将军府！”
“她，她要打我。”全静儿指我。
我无辜的摇摇头，说道：“她先欺负我们。”
“闭嘴。”李姐一句话，我心里的火又窜了起来，却是不敢发作。
“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李姐继而说道。
她一向是还算公廉的人，我急忙说道：“李姐，是这么回事……”
没说完，全静儿就说道：“李姐，她们俩欺负我，说什么都是了。”
“我们没有……”雨竹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似曾何事，我也是那般的爱哭。我不由得感慨，我真的是又长大了吗。
李姐看了她们两个几眼，问我：“怎么回事？”
我的脾气平日比较好，如果不是特生气，我从不主动惹事。今日却耐不住了性子，说道：“全姐姐不知今日发了什么疯，竟在晚宴上绊了雨竹一下，雨竹这才连人带碗摔倒了，还要当场呵斥，生怕别人不知道。李姐，我对天发誓，此事我绝无半点慌。”
雨竹也点头。全静儿却急忙狡辩开了。
“都闭嘴。现在都关去柴房禁闭，后日晚上才可以出来。不管谁对谁错，在将军府里聚事就是不对。江南，不要以为你会点功夫就可以撒泼。府上有府上的规矩。全静儿，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自己好自为之。雨竹，你一人犯错，却连累朋友受罚。你们三人不要挑谁是非，先给自己上一课才是。”说罢，就叫家丁拖了我们进柴房。
柴房里黑暗暗的，我和雨竹靠墙坐一边，全静儿自己做一边。许是见我不是好捏的柿子，竟一改作风，不动了声色。她不挑事，我也自然不会多生事端。我和雨竹也老实的坐着。一坐，竟然就是半天，都快凌晨了，我才睡着。中间醒了几次，饿的实在难受，干脆又睡。第二日伴晚，我们终于给放了出去。
我们在厨房里胡乱的找了两个馒头就回房了。
纵是坐着睡了大半天，腰也是很疼的，雨竹和全静儿的身体更是吃不消，我扶雨竹躺下了，自己却是滚了半天也睡不着，干脆就走了出去。
将军府很大，白天是不可以四处走动的，就是晚上，活动的范围圈也是不敢太大。湖边，依着栏杆，听着水，我忽然想起，就是它，害的我来到了这个地方！
正思绪着，忽听身后有人道：“关了一天，不累吗？”
我闭着眼也能听出，那日夜思昧的声音。
唐西走到我身边，看着水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我想说我也是，却哽咽了。多久没有想哭的感觉了。
“当日一别，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我被山贼掠走，在山寨里住了许久。你呢，怎么到了将军府里做事？”
“想要参军，遇到些小事，机缘巧合得将军抬举，做了校尉。”
三言两语的，就把这两年的心酸带了过去。我们俩相视一笑。
我们就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水面，谁也没有说话再。临了，他说道：“你游历了两年，还是没有长大。”
“为什么？”
“知道吗，在外面闯江湖，凭的是拳头。而到了北都，要用心眼。缺心眼才会总吃亏。”他指指脑子。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你。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告别了唐西，我的心里暖暖的。他的话回荡在我耳边。我曾经努力的学功夫保身，却未曾知道，原来在北都这个权贵的地方，却是要耍心机的。
北都，这个地方，我何时才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