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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番外之雨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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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正好我准备贴一篇雨水的番外呢……

看完应该能了解秋分对背叛,有一种竭斯底里的报复欲,与其说他忠诚于瑢鸠,不如说他忠诚于忠诚……番外之雨水

《序》

大约,雨天是我的幸运日——我总是在下雨天被人捡回家。

可是,谁又能说雨天不是我的霉运日呢?!——不然,我怎会总在下雨天时奄奄一息?!

《上》

我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奴隶。

西莘大草原上,此起彼伏地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戏码。弱小的部族,不断地向强大的部族献出他们的牲畜、马匹、牛羊、女人和奴隶,来保证弱势的生存。

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卑微而常见的牺牲。

强大的黑洱族里,尊贵的少主人,正值挑选死士和蓄奴的时候,我们这些刚刚被送来的六七岁孩童,开化却不记事、懂事却不懂理的年纪,正好适合。

幸,或不幸,各方面都不突出也不落后的平凡的我,被少主人选中做了死士——誓死也要完成主人命令的士!

我二十岁以前,平淡无奇的就像我的人一样。

每日除了超负荷的训练和偶尔而来的任务,并无他事。

相较于没有被选中做死士或蓄奴的其他奴隶,我们的生活质量,真的高上许多。

其实西莘的死士,并不比其他三国,算来也是比较轻松安全的。西莘崇尚武力,阴谋和策略,都属于次要。所以西莘的死士,便少了许多暗杀替罪的事务,多的也不过就是马场上的比试——输了,死亡;赢了,便可以继续活着。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直到那一天,那个蓄奴临死之前拉掉了我蒙面的黑巾——

所谓蓄奴,就是从小被主人看中了,带回帐子里养的奴隶——供主人玩弄取乐的漂亮的奴隶。

那个少年的蓄奴,他反抗了,他的反抗让我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和困惑,然后,我被人看见了脸——没有带着比试时专用的花脸面具,没有带着一贯遮盖的黑巾的脸!

很少有死士可以活过百岁——不再年轻的死士,即便从未任务失败,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同样的,也很少有蓄奴,可以活过二十岁的——因为很少有主人的兴趣,会延续数十年的!

不再被需要的奴隶,就意味着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可笑的是,我二十岁那年成了少主人的蓄奴。

你一点也不出色!我的少主人坐在高高的虎皮椅上,笑着说,平淡无奇的相貌,平淡无奇的身材,平淡无奇的表情,甚至于平淡无奇的态度——呵,一杯适温的白开水!

我安静地跪在他手边,静静地等着属于我的指示。

他挑起我的下颌,微笑着。不过呢,我就是看上了你这一点!这些年总是挑刺激的漂亮蓄奴,也玩够了,现在换换口味更好!死士,你有种让一切暴戾平息的安静气质呢……

奴隶能喝到干净的凉水,就算不错了,所以那时,我并不懂得,所谓白开水的气质,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并不需要懂得。

我知道,无论主人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可以反抗,我安安静静地跪着,平平静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奴隶,无论哪一种,他们的命运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只是我的心底,埋藏着那个蓄奴临死之前的眼神!——不甘、愤怒、誓死拒绝的眼神!

很亮的眼神,亮的刺痛我的灵魂。

为什么,我们生而为奴隶?!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任我的主人予取予求。

我二十三岁时,少主人成了主人,而黑洱族已经没落衰弱。

大草原上,一直如此。部族的衰败崛起,生生不息,迅速而又无情。

那日,主人终于厌倦了我。

你真的,就是一杯白开水!他说,永远煮不沸冰不冷!刚跟你在一起时,可以平息暴戾,久了,会让人憋闷地发狂!……

我低着头,一如既往,静静地跪在他脚边。

滚!你给我滚!他踢开我。

我躬身后退,毕恭毕敬。

你这混蛋!一个命令才有一个动作!他好像很烦恼地发着火。你就不能主动对我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为什么要呢?!

我听见自己心底深处的嗤笑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当日晚,主人派了我去刺杀左翼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要自尽于左翼王部!

我知道他需要我死!是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我的死!

蓄奴和死士不同,或者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奴隶。

死士不用明智,他们只要有最简单的思考能力和对主人的誓死效忠即可;然而蓄奴不同,他们会接受各种各样的教导,以满足主人不同的心境和口味。

我是死士,亦是蓄奴。

所以最后的任务失败,我没有自尽——我逃走了!

我不仅是一个失败的蓄奴,也是一个耻辱的死士。

我至今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会逃走?!

我逃离了美丽的大草原,翻山越岭,不敢见人——我原本,便是黑暗生物,黑暗的不该见人的生物——只是为什么,你要拉掉我的黑巾?!

伤口再一次挣裂时,我茫然而又困惑,倒在雨夜的森林深处。

《中》

再次睁开眼时,我遇见了老爷。

老爷是东淙的没落贵族,为了家族的生存,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商人。

老爷比我年长三四岁的样子,为人慈祥柔和,待人很好。

那日是他和西莘交易了粮油之后,无意间拣到我的——逃跑的死士。

后来,我便跟了老爷。

是的!

无论是死士还是蓄奴,都不可能没有主人。

无论平静如死水的我,还是困惑地要逃走的我,都不可能独自存活。

我的人生,在二十三年里被禁锢成型,我注定了只能是一个寄生者——寄生在别人的梦里!就像贵族依靠平民奴隶的劳动而生存,我也,需要依靠主人的思想和精神才能生存!

所以,不是老爷需要我,是我需要老爷。

少爷出生时,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幸福。

老爷和夫人,连同四合小院里的亲邻仆从,全都洋溢着欢快喜悦。

老爷欣喜若狂地摇晃着我。阿雨,阿雨,我有孩子了!

是的!我笑。老爷,恭喜您!

那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深刻地发自自己内心的喜悦。

也恭喜你,你小子终于会笑了!老爷给了我一拳,打趣道。

少爷,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出生在泥泞羊毛中的,平凡的人。

是人!平凡的幸福的普通的人!

不是奴隶。

后来,少爷不知什么时候长牙了,长了牙却不喜欢吃东西,只喜欢掰着我的手指磨牙。

老爷看了很嫉妒,几次三番地把自己的手指递过去,每次都被少爷狠狠地咬破依然乐此不疲。

夫人说,大约是阿雨手上的薄茧咬起来舒服吧。

那几年,过的真的很开心。

直到少爷快要六岁了,需要延请西席的时候。

老爷不是很会做生意,为人又太过善良,开的小小的粮油行,勉强维持一家大小开支,多余的就用来救济贫户了。

少爷出生之后,老爷很想让少爷和夫人过上好日子,这想法,到少爷应该读书时更甚。

那时刻,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来拉拢老爷,说是一起走西莘跑跑生意。

西莘的生意,除了风险性高以外,的确非常有的赚,那人又说的天花乱坠,老爷实在很动心。

要不是北烁那边打过来,老爷迫不得已携家逃难,也不会选那条危险的路。

那时各地烽烟战火,只是我们这等平民百姓并不能看见全局。

老爷的那个朋友,拉拢了很多如同老爷般的粮油商人,一同开赴西莘。

却不料,那朋友,原本便是西莘收买的奸细,特地为战败的西莘送去粮草的。

阿雨,带枫儿走……

不不!爹爹,娘亲……

我看不见老爷和夫人在斜阳下飞散的血雾,我听不见少爷的呼喊和狼盗的呼喝,我只是拿起了十年不曾拿起的杀人的刀,开出一条血路,抱着少爷慌不择路地逃走。

少爷说,我恨你。

少爷问,那人不是爹爹的朋友吗?他为什么要背叛爹爹?!

少爷说,阿雨你呢?!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少爷笑,你救我有什么用?!是你知道怎么活着,还是我知道怎么活着?!

少爷哭,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我讨厌你……

……

那天晚上,我便从少爷眼前消失了。

少爷不知道,狼盗里有黑洱族的人;

少爷不知道,我自身难保;

少爷不知道,我看见他以为我抛弃他时他眼中瞬间一片血红的凶残;

少爷不知道,我守着他看着他步入南臻国界;

少爷不知道,我第一次落泪是在什么情况下……

不知道,也好。

《下》

回到主人身边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只是分外难熬。

当然,有些事情,是必然不可能逃避的——无论是作为逃跑的死士,还是主人依然有兴趣的蓄奴。

后来的战争中,北烁那个天才的将帅把西莘给打散了。

黑洱族参战的人死伤惨重,非但没有振兴本部,反而使部族更加羸弱。

主人战场上带了伤回来,郁结成祸,终难逃天劫,死在大草原上。

新的主人,便将部族迁徙到草原深处,虬龙戈壁。

我自然,也不再是死士或蓄奴,我成了没有任何特殊的苦奴。

也不算是没有特殊□□?!

我现在的同伴们,都对我为什么能成为蓄奴而感到好奇。

他们的好奇方式不敢恭维——幸而,缘于我曾经死士的身份,我的武功很好。

再见到少爷,是一个很偶然的时机。

那日,我们去取水。

生来做苦役的奴隶们制服不了我,便说我要逃走,挑唆了同行了卫兵。

那些卫兵的眼,也不单纯——为何每个人都以为占了主人的蓄奴,便可以扬眉吐气?!

看不出哪点出色了……

逃跑了还被族长给找回来的……

哈,肯定是床上功夫了得……

md,你敢反抗?!……

靠!看不起老子……

nnd,伺候族长时腿张的挺开……

……

我本不堪辱,在被打断了右小腿之后,放弃反抗。

也许他们骂的对——是谁还不一样?!

我趴在沙石地上,空洞茫然地看向远方,撕裂的兽皮灌进来的冷风,似乎便可以忽略……

再然后,我看见了少爷的狭长邪佞的眼——泛着血红色的残酷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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