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他们为了宝藏舍弃了整个温家的基业,使了诡计将打着报仇的名义前来觊觎宝藏的江湖人士骗进温家堡,然后残忍的放火焚烧了温家堡,烧死数十江湖人士,令无数江湖中人暗暗猜测,是不是这些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才导致了这场惨祸?
而温家人则已兵分两路,几个老头子拿着藏宝图前去寻宝,另外的,那些温家小辈则和夏雪宜一起,在必要时吸引那些没有被火灾迷惑的人的视线。当然,安排夏雪宜和温南扬等人在一起,其实也是一种监视,必要时,温家六老相信,照温南扬的性格,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夏雪宜推出去当挡箭牌,这正是温家六老要的。
老四温方施阴阴笑道:“既然夏雪宜对咱们温仪侄女儿情深一片,想必也不会介意为咱们温仪侄女儿死上一死吧?”
温方山听到此言,虽然舍不得自己女儿,但到底一句话没说。
果然,虽然温家堡被焚,到底仍有一些人被宝藏迷晕了脑袋,不信邪,还暗暗到那残址翻找,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些人不但宝藏没找到,竟然还遭到了官府的伏击,竟然被抓走足足十多人。
一时之间,江湖中风云变幻,虽然暗地里更加波涛汹涌,表面上却老实了下来,生怕官府以此为借口,竖清江湖势力。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抓了人的知府老爷此时却又又喜又怒。
他喜的是,一次抓了这么多强人,他的政绩自然是有了,可让他盛怒的却是,他才刚刚将这宝藏一事报上去,上面层层的官员尚在为这政绩打破脑袋呢,没想到,这温家堡的人居然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这……这岂不是与他为敌吗?
这知府老爷虽然是个怂货,一时间只急得团团转,将一腔怒气尽数发泄到那些绿林大盗身上。不过,他的狗头师爷徐老三却一向和温家老五温方悟打得火热,对这些江湖中人了解得很。
徐老三心里明白,温家那群豺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死在这么区区一场大火中的,只是,一时之间查找不到温家众人的下落,有心之语,这才建议知府老爷干脆设下埋伏,抓些绿林大盗充数。不过,徐老三的心里也已暗暗恨上了温家——他密告温家之事,若是事成,他的前途岂不大大的好?没想到美梦还刚刚做了个开头,他这还日日夜夜叫人盯着呢,温家竟然就给他丢下这么大个难题!事到如今,若是上面层层震怒,他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徐老三为此心急上火,嘴巴上冒了一排的水泡,晚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到,夜半三更,一张纸条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枕边。而同样的纸条,此时也在一众骂骂咧咧的绿林大盗眼睁睁的注视下,落在了牢房之中,让牢房里的打骂声戛然而止。
——知府老爷为了戴罪立功,都将这些人犯的事狠狠的往大了说,因而众多的绿林大盗都被当做悍匪,被虎视眈眈的捕快分割开来,竟然坐起了单间。很是方便夏雪宜行事。
那些绿林大盗都是做惯了打砸抢的事情的,只一眼就瞅出来这浅浅几笔藏宝图有几分真假。每个人第一反应都是按捺住砰砰的心跳,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让旁人知道了。
其实,这些绿林大盗倒也不是毫无放人之心,只是,他们存的那几分戒备,都让藏宝图下面的几行小字给打消了,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着“以重宝买温家项上人头,事成之后,奉上后半份密图”。
是的,这份地图只有一半,但正因为只有一半,正因为送图之人有所求,这些警惕心都很强的大盗统统松了一口气。
夏雪宜在江湖上流浪数年,饱尝艰辛,受尽冷暖,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愈是像他们这些人,愈是警惕无比,绝不相信天上有白白掉馅饼儿的好事,但若是自己花了钱出了力买来的呢?他们却会深信不疑。
这就是这些刀口舔血之人的心思,夏雪宜把握得很准很准,甚至连他们绝不会让别的狱友知道的心态,都料得分毫不差。而知府衙门这一次抓人入狱,更省了他不少力气。
一身黑衣的夏雪宜微微挑起嘴角,如一缕青烟一半从牢房顶上飘落下来,于此同时,一粒石子从他手指间弹出,牢门的木头栅栏上撞了一下,滚向了拐角的另一个方向。
两个狱卒恰好正从那个方向巡逻过来,正要拐过弯,听到声音咦了一声,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么短短的一两秒钟的时间,夏雪宜已经从他们的头顶上越过,与此同时,两个什么都没发现的狱卒又恰恰好的将脑袋扭了回来——一切都配合得那样好,好得仿佛这两个狱卒是与夏雪宜串通好的一样。
两个狱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有些迷惑,但却没放在欣赏,仍旧像往常一样一路无聊的聊着天向牢房里走去,不料刚刚拐过弯,两边牢房一边伸出来一只手臂,咔嚓卡在两个狱卒的脖子上,然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便贴在了两个惊恐无比的狱卒的耳边:“钥匙!”
当晚,知府地牢中的犯人便跑了个一干二净,连是谁带头闹事都不知道。半夜,正在第八放小妾身上忙碌的知府老爷听闻此事,直接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吓得那小妾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黑暗的房间中,夏雪宜微微一笑,无人得见他一身黑衣消失的动作——有了这么多犯人逃跑之事,这知府老爷若想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必然只能拼了老命的和温家死磕,完全没有精力去想他送上的地图是否是个圈套,因为,相较于抓捕那些早已不知去向的绿林悍匪,招惹到八方绿林的老巢,短时间内,小小温家反而更容易啃到嘴里。
第 46 章
二月的时候,五毒教名下的药铺传来一道消息,递到何红药手上的时候,恰好玉真子也在。就见白纸黑字,头三个字龙飞凤舞般潇洒,清清楚楚写着“予红药”,最后落款为“夏”。
玉真子顿时嗤了一声,何红药莫名就觉得自己矮了两分,期期艾艾扭头,见玉真子神色,立刻捏了纸条握拳愤慨:“不关我事!”
玉真子夺了纸条,拿手指弹弹,却笑了:“夏雪宜凶多吉少了。”
何红药睁大眼睛做好奇状,第不知道多少次满足玉真子被人求着的讲述诡异爱好。玉真子心情大畅。
说起来,何半夏私下还曾偷偷与媳妇抱怨,道,玉真子如今愈发唠叨了,只怕便是红药惯出来的。蓝松萝便捏了丈夫耳朵,嗔他:“你们男人可不就是喜欢女人笨些么?照我看,妹子聪慧着呢!”
何半夏依托着蓝老教主为他留下的几名臂助,在妻子蓝松萝和圣姑何红药的帮助下,对一干老资格又打又拉,如今地位已固,在教中威仪日盛,平日里都绷着一张脸扮高深,自觉这样才唬得住人,唯有在爱妻与妹妹面前,才依旧如初,闻言略一思索,便拍手大乐,搂了妻子纤腰,笑道:“原来红药这傻妞竟是大智若愚!我竟还不如你了解她!”
蓝松萝怀抱幼女,倚在丈夫怀中,笑得甜蜜。
其实,大智若愚神马的,不就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么?何红药到底有不有这一时的聪明,还两说呢。
玉真子得意的挑起一边嘴角,道:“夏雪宜那般卑鄙奸诈之徒,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托人送来这么一封信,求助于你这种没大脑的女人?这世上也只有你,在见了他这番可怜兮兮的诀别作态之信时,有那个可能也有那个能力去救他出来。”
他对夏雪宜没有一丝丝的好感,明明知道夏雪宜是傲慢到不可一世,偏要说人家是卑鄙奸诈,至于说起何红药时,那是一定要惯性的挑起眼角,斜着看过去,满脸鄙视的模样的。
何红药早已习惯了,自然毫无鸭梨,反而将那封短短的告别信颇有兴趣的翻来翻去几下,方才托着下巴沉吟道:“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理他好了。”
玉真子本来盼着她如此说,可真当何红药这么说了,他又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一脸刻薄的嗤道:“贫道偏要去看看夏雪宜此时的可怜样!”
何红药脸现笑容,背着手一下蹦远,回眸一笑:“好哇,那我这就去准备。”
玉真子:“……”心里的不爽突然就升级、升级、再升级。脚尖在地上一铲,对着何红药的背心踢出一颗石头。
这大半年来,何红药跟玉真子常在这万妙山庄打情骂俏,一直停滞的武功居然进展飞快,隐隐迈入了江湖一流好手的境地,玉真子心道何红药应该避得开,却不料何红药哎哟一声,迎面趴在了地上。
玉真子只道她在装模作样,好骗他过去,然后使些阴招,这事儿在两人斗智斗勇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他好神在在的背了手,朝何红药的方向挂上一脸冷笑,只待何红药轨迹失败,自个儿拍着衣服爬起来,他就狠狠的奚落她一番,却没想过了好久,直到侍女百草心细,察觉有异,过去查看,才惊呼道:“圣姑晕过去了!”
玉真子呆了一呆,木愣愣问了句:“什么晕过去了?”片刻过后,一张冠玉似的俊脸才唰的惨白,神行百变运转,残影一般扑到何红药身前,将她一把抱起送进屋内,傻傻呆坐床前片刻,居然傻乎乎的伸手去探何红药鼻息——这动作,便是几名侍女看了都差点没捂脸。
三七甚至捂着嘴偷偷与百草说:“百草姐姐你方才没有乱说吧?”
百草茫然道:“我只说圣姑晕过去了,可没说圣姑有生命危险啊!”
几个侍女对望一眼,齐齐捂住嘴扑哧扑哧的笑,心道:圣姑与道爷打打骂骂一年许,不料感情竟是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