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就像你说的,夏雪宜需要金蛇剑,亦需要金蛇秘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帮你呢?”
夏雪宜笑了,挑着眼角,一派风流:“你也说‘说不定’了,我又怎敢将希望赌在你的身上?”江湖流亡这些年,他学会的、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便是: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更何况,她已是五毒教的圣姑,她的兄长是五毒教的副教主,只要她并非知情,无论如何,三宝被盗一事便不至于连累得她翻身无望。
只是,夏雪宜何等骄傲的人,这句恍若解释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他伸手,食指缠绕着何红药的耳发,嘴唇凑到她的耳畔,一派亲昵:“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喜不喜欢你呢,红药。”他轻笑着,瞄了玉真子一眼。
何红药甩头避过,用力眨了眨眼,半晌,方才看着自己翘动的脚趾头摇头哼了一声:“我才不会问呢,教祖大人说了,靠天靠地靠男人都比不上靠自己。”
“这话说得好,我喜欢!这叫贫道想瞧瞧,说出这话的是怎样的美人啊!”玉真子凭一把拂尘绞了半数仙都弟子的宝剑,笑嘻嘻的凑过来,摸了一把何红药的脸,压低声音偷偷道:“卧槽!还不跑?打情骂俏看看地方成不成?贫道快要顶不住了!”自从何红药一时不查冒了个“卧槽”之后,玉真子就把这词接过去了,时不时便要冒一冒。
何红药一抹眼角回头一瞧,骇了一跳,原来,黄木真人今日接连被扫面子,终于怒了,敲了钟召集了整个仙都派的弟子过来,看那模样,竟是准备布下大阵了。再瞧瞧仙都弟子个个咬牙切齿明显爆seed的模样……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了,吐口唾沫也能淹死玉真子这老不分场合出风头的死道士了!
何红药果断一挥手,远远对又陷入了包围圈的玉真子道:“道长你忙,咱们萍水相逢,就来日再见了!”说着转身就要跑。
恰逢几个仙都弟子听到钟声正从山下上来,一下子就撞上准备潜逃的何红药,顿时把剑而向。
玉真子侧目看到,顿时哈哈大笑:“打得好!没义气的东西,这就想跑了?”
何红药一扭腰,嗤啦一声抽出腰间软鞭,啪的一甩,娇喝道:“哎哟,小道长当心,鞭子上有毒呢!”
那道士一见这武器,再看何红药衣着,脑子里登时闪过三个大字“五毒教!”,再听到这声音,身子反射性的就是一闪,谁知何红药那一鞭根本就是虚招,他这么一让,正好让何红药顺势冲了出去,脚尖一点便朝山下跃去了,只远远回头,咯咯的笑:“道长你慢慢来,可不要着急,红药武功低微,就不拖道长的后腿了!”
玉真子气得一张白玉似的面庞登时浮出了一层红色。幸而铁剑门以轻功暗器独步江湖,这才凭着神行百变逃下了山。
果然,依着这一路上同行的默契,玉真子只一出手就在路边草丛里拎出了头发里插着乱草的何红药。
玉真子一阵冷笑,问:“哟,是腿脚不利索还是怎的?竟然还没跑远呢?”
何红药理直气壮道:“这你就不懂啦,教祖大人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一瞧就知道,那个黄木真人气可大了,铁定派弟子来追我们。咱们偏偏就躲在他们武当山脚下,定然叫他翻遍了方圆十里也找不出咱们来。”
玉真子笑得愈发的叫人毛骨悚然,扯着嘴角斜着眼睛看她:“啧啧,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可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呢?”
何红药一撅嘴,佯作不耐的挥手:“好啦好啦,其实是这样的,那个……你瞧,我打也打不过夏雪宜是吧?骗也骗不了他是吧?自然就只能偷偷埋伏着,才能把咱们五毒三宝夺回来啦!他肯定也想不到我还躲在这里呀!”
玉真子眯缝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何红药,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末了,摸着下巴喃喃:“难道贫道看人也会看错了?亏贫道一直以为你老实巴拉的呢,原来也如此狡猾?方才贫道明明还听你说借剑与他呢,难道是贫道听错了?”
何红药一甩头,义正言辞:“嗨,就兴你们男人骗女人,不兴咱们女人骗男人了么?更何况,我骗的还是我们五毒教的东西呢,都不能叫骗好吧?教祖说了,你不仁我不义,谁让他骗我啦?对待敌人,就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冰冷无情!唉,算啦,一瞧你就没文化了吧,我那个呀,叫迷惑敌人呢!”何红药骄傲的扬起下巴。
玉真子翻翻白眼,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正待与她继续贫上两句,忽的耳朵一动,赶紧一巴掌按在何红药头顶上,搂着她便滚进草丛里,侧耳听了一会儿,顿时奸笑着看着来路小声道:“成!你总算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那么一点点了。恭喜你了,听这脚步声,你那姘头来了。”
第 29 章
夏雪宜眼下可说是对玉真子简直恨了个死。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赖了,不成想玉真子一表人才还是个道士居然比他还无耻——他跑便跑了吧,竟然还来个祸水东引,一句“姓夏的,贫道都帮你女人跑走了,也算对得起你了,如此便拜别啦”便将仙都派的怒火尽数引到了他的身上!
夏雪宜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一则玉真子的轻功神行百变可说是独步天下,仙都派自然是追不上的,只能扭头找夏雪宜出气;二则么,何红药甫一出场的确便与他打了招呼,玉真子的嫁祸自然顺理成章;三则……眼前夏雪宜与仙都派的关系可谈不上和谐,仙都派当然是个个尽力,人人上心啊!
像这种历史悠久的门派向来最是令人头疼的,因为不管后辈如何不济,祖上总有些好东西流传下来,譬如这仙都派,就有一套从武当派时便流传下来的剑阵。之前黄木真人不用,那是不愿让江湖上的人说他欺负后辈,只是,眼下脸面已经丢尽了,他哪里还有那么多顾忌?于是,同仇敌忾又羞愤难当之下,夏雪宜离开仙都派的时候难免就有点狼狈了。
玉真子趴在草丛里,远远瞧见夏雪宜衣衫褴褛,便乐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何红药瞥眼看他,问:“你在高兴什么?”
玉真子哎呀呀长叹一阵,摇头晃脑道:“能为美人报仇,贫道自然是欢喜的。”
何红药心思单纯,可就像夏雪宜说的,正因为此,若要骗她,除非先骗了自己才行。因而她一听就鄙视上了玉真子:“你说谎。”
玉真子毫不脸红,思索片刻,大方点头:“被你看出来了。好吧,贫道只是高兴,任他夏雪宜再聪明,终究还是栽在了贫道手里呀!”
何红药更鄙视了:“你不觉得你占了突然出手的便宜吗?”
玉真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桃花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缝:“哎哟?是吗?可惜贫道认为,输便是输,赢便是赢,过程什么的,忽略就好。”
何红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挺有道理的”然后做羞涩状问,“不过,这种情况下你能暂时把你的手拿开么?哦,暂时就可以了。”
玉真子看了她一眼,淡定的收回在何红药腰间摸来摸去的手,然后解释:“只是习惯而已,以后不会了。”所以,你那个期待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玉真子觉得,自从跟何红药在一起后,他已经越来越不正常了,连色狼都当得有心无力。这让他偶尔也会稍微有点沮丧。
夏雪宜应该受了伤,黑色的长发有些散乱,衣服上多了点血迹,金蛇剑一直被他提在手里,偶尔还会当做支撑在地上拄一下,大概是因为玉真子和何红药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的关系。
玉真子笑了,:“我记得你说过,夏雪宜有个很厉害的仇人,当然,现在的金蛇郎君桀骜不驯,已经远远不止这一个敌人了。你想,如果他的敌人知道他如今受了伤会不会来找他报仇呢?到时候,你的金蛇剑就能拿回来了不是吗?”
他在何红药耳边轻声如同蛊惑一般道:“或者,用你的蚕虫咬他一口,我想,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是躲不过的。”
何红药说:“他……知道吧叽。”
玉真子眯起了眼:“就算那样,那条蚕虫的速度也很少有人躲得过。”
“但熟悉吧叽的人就会知道,它爬过的地方通常都会留下一跳焦线,只要有心就能防备。金蛇剑的锋利天下少有,握在受了伤的夏雪宜手上必然是最危险的武器——他的警惕心绝不会因为受伤而降低。”
玉真子看了她半晌,趣味的挑起眉:“说得也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小娘子求求贫道,贫道出手帮你如何?”他摸了一把何红药的脸,不正经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嬉笑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贫道还不放在眼里,何况他还受了伤。”
他轻声说着,那边夏雪宜已经靠近,他一掌击在地上,整个人便如大鸿展翅般掠了出去,夏雪宜猝然抬起头,金蛇剑唰的刺出,待看到那袭道袍时,眼瞳的颜色瞬间便深了起来。
“玉真子?”
“夏雪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