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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月影成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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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六岁的那年,屋前的几树桃花开得出奇的早,环绕着凌山的那条奇曲九转的长溪还没完全的破冰,桃树上就冒出了一粒粒细嫩的花骨朵,粉粉嫩嫩的小花苞星星点点的缀在还未全绿的嫩黄色树叶间,清晨润腻的露珠沾在上头,柔嫩的教人不敢轻易触碰。

那时候,师父的身子还很硬朗,六十来岁的人发间却不见有丝毫的秋霜,只是慈祥的脸上偶尔布有几丝细纹,却也不添其衰老之色,反而有种久经沉浮的沧桑之美。

“缺儿,你便似那桃花,生命才刚刚绽放啊。”师父立于桃树之下,纤长的食指指着就近的一株桃儿,向我展颜微笑。

和煦的阳光斜斜照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一半的明亮和一半的阴影。我在心里偷偷地想着,年轻时的师父,该是怎样的俊逸飘洒,又曾俘获过多少懵懂少女的心。

师父见我只是垂头浅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慈爱地笑:“大姑娘咯,只是不知哪片绿叶衬得起缺儿这朵含羞的桃。”

“越老越没个正经。”我啐了他一口,赌气似地扭头就跑,耳后根发着烫,身后的师父只是“哈哈”地笑着。

敢和天癸教教众既尊敬又惧怕的正教主没大没小,只因我知道,师父是疼爱我的。

天癸教分三门十二部七十二舵,教众数千人,身为正副教主的师父和师娘地位最高,青门、赤门、玄门门主其次,三门各自管辖四部,七十二舵分布在中原各地,又听命于各部。而我和芳儿,十四岁时就担任了赤门和青门的门主之职。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娃成为了地位仅次于教主的门主,自然引来了众多教徒的非议,在他们看来,我与芳儿不过是仰仗的两位教主的疼爱罢了。后来,上门寻事的挑衅之徒皆挂青带紫地狼狈而归,他们才肯承认了我与芳儿的武艺与地位。

我亦知道,下一任的教主,便是我与芳儿中的一人,只是究竟是我,还是芳儿,师父和师娘尚未作定,师父自然是偏袒一手教导出来的我,而师娘亦是偏袒她的爱徒芳儿。最终二人商定,在我们及笄之后的一年,十六岁,进行一场比试,胜者,便是教主的继承人。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和芳儿都无可奈何,芳儿曾玩笑着对我说:“若真到那天,我便偷偷溜走,做教主有什么好的,管着这么一大家子,吃力又不讨好,到时就只能靠你了,缺儿。”

我亦回之一笑,反问:“你不愿做教主,怎知我就愿意?”

芳儿故作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你不愿意,大教主不得跳脚。”

我啐了她一口,恨恨道:“那你也不怕二教主把你给吃了。”

芳儿倒是大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而乌黑发髻上的青色丝带也跟着颤动着:“我才不怕,管他们怎么想,到时候跑得远远的,任谁也找不着我。”

我眼前一亮,拉了芳儿的手就道:“要不咱两一起逃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芳儿信手摘了片嫩绿的树叶,微微嘟起红润的嘴轻轻一吹,叶子上的一只瓢虫向被弄醒了似的不耐地振了振透明的翅翼,拖着肥硕的身子懒洋洋地飞走。

“好,我们一起逃。”

当时的芳儿笑得很美,人面桃花相映红,我想到了在师父书房里的某本书上无意看到的这句诗,正应着她的名字,花自芳。

然而我们终究没有逃走,屋前的桃花开始慢慢凋霰,环山的长溪开始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流动的时候,凌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驱除魔教,以救苍生”为名,杀死了把守着凌山第一道关隘——听玉峰的坤部教徒,堂而皇之地闯进了凌山,目标直指天癸教的总部,凌山的至高峰九州顶。

彼时,师父,师娘,芳儿,我及玄门门主十二部部主齐齐聚在九州顶的议事厅内,商讨着应敌对策。

“之焕。”师父唤着玄门门主宁之焕的名字,指挥道:“携门下弟子死守望月峰,不要放过一人一马。”

“是。”宁之焕凤目一挑,满脸的肃杀,俯首领命而去。

师父又随手一指十二部部主,命令:“十二部分四路,守着向洋台,秋霁台,雾杳台和花霰台。”

十二部主纷纷领命。

最后诺大的议事厅只余下我和芳儿还有师父和师娘。我和芳儿看着师父,只待他一声令下,便立即冲锋陷阵,斩杀仇敌。

然而师父只是一声叹息,颓然地垂坐下来,师娘紧握着丈夫的手,始终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忧戚之色。

“师父,芳儿与我……”我踌躇着开口。

怎料师父轻轻抬手,没让我说下去:“缺儿和芳儿暂留九州顶,若有万一,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我和芳儿对看一眼,不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任务”,却听师娘向师父缓缓开口:“你当真决定了?”

师父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年一样,略显疲态的脸上出现了更多的褶皱,像是被岁月的年轮碾过一般,而原本光亮的发业已失去了原来的光泽,只是无力的耷拉下来。我一阵心酸,几乎要哭了出来,师父疲惫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份决绝:

“不然能怎样,绝对不能把那个东西交给他们。”

桃树当真谢了,凋萎的花瓣儿洒了一地,我随手捡起一片来,让它在我的手中慢慢被碾碎,已经没有潮湿之感了,果然,是败了。

山下的厮杀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心中终是不甘,为什么我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什么身为赤门门主的我不能一马当先,做一个好的表率。

一股子热血冲上脑门,我一扔手中败落的花,跑进自己的房间,取下了挂在墙头的剑,第一次,违抗师命,独自下山。

一下山,我就懵了。

过去的十六年,我虽和许多人交过手,却从来只是比试而已,我从未真正的与人厮杀过,甚至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死人,眼前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都叫我措手不及。

我藏在树丛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腿脚开始发软,始终没有勇气举起手中的剑。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小心。”忽然有人朝我低喝一声,我一个恍惚,就见一枝长箭向我直直飞来,心下大惊,忙将足尖点地动用轻功向一旁躲闪开去,奈何箭速过快,虽没有刺中要害,却也斜斜划过我的左臂。

顿时刺痛布满全身,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却又见几枝箭飞了过来,心里大叹不妙,却见一个白影掠过,我的腰被人紧紧揽住,然后身子一轻,被那道白影带走。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左臂的刺痛已经转成阵阵酸麻,然后开始遍布全身,身子瘫软下来。白影的速度很快,我试图想看清救我的人的模样,可是他的脸只是一片朦胧,唯独那双眼,让我想起了师父。

我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中,身旁堆着一些草药,旁边有一堆篝火,明明灭灭地照亮原本的漆黑。

左臂又传来一阵疼痛,我下意识的抚了一下,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在空气中。

我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的那道白影,吃力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我便不再有旁人。我努力回忆着那个人的样子,奈何什么也不记得。

刚想起身,忽然被人制止。

“不要乱动。”来人刚进山洞,一袭白衣透过微醺的烟影影绰绰。

来人在我身旁坐下,道:“你的毒刚解,还是躺着歇息好。”

我看着他的眉眼,恍惚地唤道:“师父。”

白衣人浅浅一笑:“我以为你好歹会唤我一声‘恩人’,没想到反是捡了个大便宜,居然被唤作了‘师父’。”

我脸一红,怔怔想到,不是师傅,此人不过二十左右的模样,师父不会这么年轻。

“抱歉。”我歉然。

“无妨,是我得了便宜。”白衣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递了些果子来:“躺了两天,怕是饿了,吃吧。”

我惊道:“我已经躺了两天了?”

“你以为呢?”男子反问。

我一时语塞,两天的时间,师父他们发现我不在,该是急了吧。

便想勉励撑起身子。

“说了,不要乱动。”白衣男子轻轻按了我的肩,力道虽小却结结实实的把我制住。

我急道:“月成缺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我还有要紧事办,必须得走了。”

“你的毒并未全解,只怕还会发作。”男子不咸不淡道。

“无碍。”我坚持:“我的身子很好,这点毒害不死我。” @

男子轻笑一声:“这点毒?你可知那箭上淬的,是什么毒?”

“不知。”

“那是青城派的摄魂。”

我一怔,摄魂,青城派的独门剧毒,听说,中此毒者,除非将体内之血尽数放出,便再无救治之法。

“如此说来,我是必死了?”

“这倒未必。”白衣男子拨了拨篝火,道:“放血之法虽然有效,但中毒之人失了所有的血液亦是死路一条,而我,知道一条活路。”

我狐疑地问:“什么活路?”

“鹤舞。”男子轻描淡写。

我疑道:“鹤舞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极为难得,如今去哪儿寻去。”

“我有两枚。”

我一时吃惊,鹤舞乃是世间最最难寻的仙药,眼前的男子不仅有,而且还有两枚。

“不管你是否相信。”男子许是看出了我的迟疑,定定的看着我:“我总有法子让你活。”

我心头一颤,看着这个酷似师父的白衣男子,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道:“我信。”

后来我知道,白衣男子名叫庞若风,他不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然而我还知道,即便他来历不明,即便他隐瞒了自己许多的事,我也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三天后的某个夜晚,我成了他的人。远处的厮杀声和我们彼此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我忘了当时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我的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怎么也流不完。当两人都筋疲力尽,我躺在他的怀里,身子很冷,挨着他似乎也无法得到想要的温暖。

“缺儿。”若风低唤着我叹息道:“我有救你师父的法子。”

我一怔,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然后,听说了那个关于苍极令的故事。

前朝劼本是蛮族,而这个蛮族,却颠覆了盛及千年的苍极王朝。王朝的两位将军,何苍,楚极,为了不让国脉天机落入蛮族之手,为寻找封印天机之法,特地前往玉魂山,将玉魂山的五彩之石打造成四枚令牌,称其“苍极令”。二人将令牌送于四位挚交,而后双双殉国,只等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后,真正的救国之人出现,集齐四枚令牌,解开封印,放出沉睡的天机,从而重振苍极王朝的辉煌。

而数百年如风吹一般过去,劼早已被孟家军驱除,孟家军也由此建立了如今的祈王朝,但是天下从未真正平定。苍极令的秘密成了无数人心中的梦想,江湖中甚至流传着“得苍极令者得天下”的说法。百年来,为苍极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苍极令已然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魔”,教唆着人们杀戮。

而当年,何苍与楚极,便把白虎令和朱雀令交给了他们的好友,天癸教的创始人龙轩成,蒋凌君夫妇。

从此苍极令,便在天癸教世世相传。

如今那些名门正派,披着 “驱除魔教,以救苍生”的皮囊,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那两枚苍极令。

若风对我说:“缺儿,只要把你师父手里的苍极令带走,你的师父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回到九州顶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漫山遍野的找不到我,而我,却自己回来了。

师父见了我,只是还是万分疲惫地说:“回来就好。”

那天晚上,我照例给师父和师娘熬莲蓉百合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纸包,迟迟下不了手。

若风说,这只是普通的迷药,对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反而可以令服用者睡得更加香甜。

可是,即便是没有伤害的,我又怎么对师父下得了手。然而,若我不这样做,后果或许会更不堪设想。

闭了眼,一咬牙,整包的药粉都被尽数都落在冒着热气的汤里,莲蓉汤似乎也不再是那么甜了。

夜黑得出奇,一钩残月兀自挂在天际,孤独寂寥,连星子都不愿靠近。

我不敢点灯,身怕惊动了旁人,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时摸一摸放于腰际的那排陈旧的钥匙,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有人从我身后轻轻将我环住,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是我等的人来了。

“苦了你了,缺儿。”若风温柔地说。

我摇了摇头,道:“咱们快去吧。”

只是一个山洞,洞门口有一扇沉重的铁门,似乎将过去与未来隔离。若风示意我拿出钥匙,而我却犹豫了。

“若风,你是怎么知道苍极令就藏在这儿的?”我问。

听我这样问,他并不怎么意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叹息道:“若我告诉你真相,你可愿信我?”

“当然。”我心中冷笑:“当然信,你说你有鹤舞,可以解摄魂的毒,此刻我便好好的活着了。”

若风淡淡地说:“我,是庞辉明的儿子,曾经在这里住过三年,那时还没有你。”

庞辉明,师父的名字。

怪不得他和师父长得如此相像。

“我不是庞辉明和你师娘生的,我的母亲只是个平凡的农家女,亦是你师父的结发之妻,可是……”他忽然一阵冷笑,却转了话头:“他好歹是我生父,看着他死,我亦不愿。”

我没再多问,心里一阵凉意,却只是拿出了钥匙。

“嘎吱”一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异常响亮。

铁门被推开,若风点起了火把率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亦迈进了洞口。

出乎意料,山洞里除了垂吊下来的溶岩,便再无他物,连实现预想的机关陷阱都没有。

越往里走越漆黑,身子也愈发的寒冷起来,我紧挨着若风走着,直到走到了尽头。

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平台上,放着一只木制的大箱子,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开始发霉腐烂,箱子上爬满了虫子和蚂蚁,只有接口处一个大锁熠熠生辉,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亦不掩其光彩。

如风伸手示意我给他第二把钥匙。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将手放在腰际,却并不是去拿钥匙。

“缺儿。”他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低低唤了我一声,待他转首时,我心下一横,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向他刺去。

庞若风大吃一惊,急急向后退去,嘴上大喊:“缺儿,你疯了吗!”

我歇斯里低的吼道:“我是疯了,从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开始,我就疯了。”

他停下步伐,淬了毒的匕首直抵他的咽喉。

“你都知道了?”

“是。”我冷冷道:“你的那包药,根本不是迷药,而是剧毒。原来师父他全都知道,全都知道。”

我越说越激动:“你知不知道他死之前对我说了什么,他说‘缺儿,带着苍极令逃走,别让若风那个逆子得到,逃得远远的,好好的活着,你也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他知道汤里有毒,他知道我和你的奸(和谐)情,却没有怨我一句,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说过我一句不是,即便是我亲手杀了他,他还是让我好好的活。这样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他死,为什么要他死……”

我已然泣不成声,握着匕首的手兀自发颤。

庞若风目光凄然:“他是你的好师父,却不是我的好父亲。”

他缓缓诉说:“当时,他只有娶教主的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师娘,才可以在教主继承权的争夺上更有优势。与教主女儿新婚的那天,我娘带着我上凌山寻他,为了表示对新婚妻子的忠诚,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结发之妻,你说,他到底该不该死?”

我愣愣的听着,不,这不是师父,不是!

“你骗人!”我怒吼着“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你又想骗我。”然后奋力将匕首向前刺去。

滚烫的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浸湿了我的手,我喃喃开口:“你,怎么不躲。”

他笑了,异常的温柔:“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在骗你。缺儿,其实你并没有中什么摄魂,那柄箭上也没有淬毒。我是该死。”

绝望到了头便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是不停的摇头,嘴里喃喃着“为什么。”却全然不是出自自己的意识。

“因为我恨,恨天癸教的一切!”

我突然心下发狠,将他猛然一推,怒吼道:“因为你的恨,你就可以害死那么多人?因为你,天癸教全毁了!”。

他本就越来越虚弱,经不得我这发怒的一推,向后踉跄摔去,却从身上滚落一个木匣子来。他一慌神,想收回匣子,却被我抢先一步夺来。打开一看,匣子的半边躺着一枚殷红的药丸,而另一边已经空了,显然原先是有两枚的。

我怔怔道:“这是,鹤舞?”。

庞若风不说话,我忽然明白了一切,苦笑道:“死到临头,你还是在骗我。”几行清泪早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庞若风,为了让我永远恨你,不活在愧疚之中,你又骗了我。

我狠狠的抹了眼泪,跪在他身边,道:“我不准你死。”。

庞若风苦笑着看着我摇头,目光越发迷离。

我拿出仅剩的一枚鹤舞,想塞入他口中,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将我的手用力挥了去,药丸滚得很远。

我一愣,一字一句从齿间慢慢溢出:“庞若风,你不准死。你若敢死,从此我便成魔。”

“别这样。”他缓缓伸手,柔柔的摸索着我的脸,试图为我拭去再次流出的眼泪:“缺儿,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若有来世……”然而话还未说完,他的手便从我脸上滑过,最终无力的垂荡下来。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脑中空茫茫一片,好似骤然什么都没了,所有的色彩随着他一同消失,天地之间,惟余莽莽。

我知道,从此,我的心,再不完整,如同我的名,成缺,成缺。

那晚之后,天癸教两位教主双双死亡,赤门门主,青门门主离奇失踪,天癸教一夕之间被灭。

而我葬了师父和师娘,带着若风的尸首以及那一枚白得泛青的令牌下了山。

庞若风,我说过,你若敢死,我便成魔。

我并不知道自己对已若风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恨他恨得彻骨,却又爱他爱得痛心,正如我并不知道本该有两枚令牌的木箱内为何只剩下了一枚。

直到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把孩子生了下来,因为她是庞若风的女儿。

她是个水灵的女孩。但我不愿看见她,因为她是庞若风的女儿。

后来,我一手创立了神杳宫,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后来,我总算知道,木箱中的另外一枚苍极令,在我失踪的那几天里,师娘把它亲手交给了她的爱徒,花自芳,而这,便是师父曾说过的“重要任务”。

后来,我修习混月心经,却最终身心俱疲,我才知道,号称百毒不侵的鹤舞并非能除百毒,对于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即便有再妙的灵丹也是徒然。

再后来,我死了,快要合上眼的时候,我笑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生会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而我的师父和爱人,亦不知道他们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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