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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门演花厅密厅。乌炎垂首站在一个人对面,闷声不响地听着他的教训,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一些汗水汇在一处,逐渐滚成圆圆的珠儿,珠儿滚得大了,再也吸附不住时,才刷啦一下从额上滚落,擦着鼻子尖摔在地上。地上羊毛编织的地毯很是柔软,拓印着一片图案,图案是祥云下的宫宇和翩翩起舞的舞女,身姿妖娆动人。
“怎么?这地上有金子吗?让你使劲盯着看?”坐在上首位置的人开口一句,声音低沉,嗡嗡带着回音,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
“不是!宫主……”乌炎浑身一机灵,赶紧抖擞着身子重新站直,眼睛向上首看去。那人一身黑色长衫,没有束腰带,头上盖着一顶很大的黑边大沿帽,沿着帽边垂下一层黑丝纱,隐约可看见里面的人是一个男子。
“这次的事你办得如此莽撞,不仅没有收买武林中的各路人物,还让自己的很多把柄落在人手里,你可有办法补救啊?”黑衣男子问。
“宫主放心,那魔芋教的盖浪已经不足为患,至于其他门派,都是唯八大门派的马首是瞻,只要搞定他们,就没有问题。”
黑衣人从鼻腔中冷哼出声,“你凡事都操之过急,为了练幽冥掌杀了那么多人,这样的事传出去如何服众?”
“那就让他们都永远留在我无影门里,再也说不了话!”
“你确定魔芋教的教主已经死了?”黑衣人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条斯理起来。
乌炎点头,“肯定已经死了,还有他的几个帮凶!”
“他的帮凶都是什么人啊?”
乌炎想了想,回道:“有一个女的,是魔芋教的人,会吹笛子,就是她暗算我;还有一个蝴蝶山庄的庄主,几个男的也都没什么名头。”
坐着的黑衣人听完,沉默片刻忽然站起,“魔芋教的女子会吹笛子,多大年纪,长的如何?”这次他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真切,是面对面从他的嘴里发出的声音。
“二十几岁,长的一般,面色发黄。”
“哦!”黑衣人听完又慢慢坐下,沉思了半晌才又开口:“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还不能速战速决,是你的失误。魔芋教的本部迁到了距此二百里不到的鹰嘴峡,这样重大的情况你居然都不知道,以致我们两面受敌,损兵折将。你是不是该领罚呀?”
乌炎一听赶紧扑上前去,单腿跪在此人面前恳求道:“宫主,乌炎愿将功赎罪!”
“好!”那人一甩自己的黑衣从上面飞身跳到正中位置,对着身后的乌炎道:“暂且不罚你了,下次若再有累坠本宫,绝不饶恕。眼下我们赶紧把外面的事情解决掉,然后再来商量其他事情!”
盖浪和青尤他们边寻找乌炎边收拢魔芋教的弟子,很快就有一百多名弟子站到了教主身边。他们都是因为没接到教主的回信赶过来接应的,除了少部分留守本教,几乎是倾巢出动。
“教主!”“少主!”因为有了盖浪、绡红他们的加入,周围的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撤的撤。那些被黑衣人追杀的各路江湖门客终于得以缓气歇息。
“盖教主,多亏贵教弟子及时赶来援救,否则我们定已遭了鬼见愁的毒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衣着破烂,拄着一根破木棍过来向盖浪道谢。
“铁丐门岳长老说的不错,多谢盖教主!”见魔芋教在此次与无影门决战中身负正义,并不烂杀无辜,与之前的江湖传闻完全不同,众人都觉得那些传闻并不可信,于是真心诚意地向盖浪和魔芋教道谢。很多人经历了如此大战,早已无心在苍鹭山逗留,收拾了东西匆忙准备下山。演花厅外数十名黑衣人排成两排,受伤的互相搀扶着,面对对面的人即使伤口正在不停的淌血,也没人坑一声。
“怎么回事?”隐在黑纱中的目光阴沉、冷裂,与他嘴角挂着的浅笑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是他独有的神态。
“报宫主,魔芋教教主突然冲出来,还有一个蝴蝶山庄的男子,武艺十分厉害。他们重整了魔芋教弟子,将那些江湖人都救了。我们二百人,只剩下了这些。”领头的站出来回话。
“魔芋教教主……”被称为宫主的黑衣人突然转身一把扭住了乌炎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下的很重:“你不是说,魔芋教教主必死无疑吗?”乌炎促不及防立刻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嗓子眼被卡住,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拼命地向外拽,使劲摇着头。
那人突然手一松,将他用力向外一甩,将乌炎掼在一边,骂道:“都是废物!”
乌炎后退了两步赶紧稳住脚,这位宫主的阴晴不定他早就领教过了,从武功上他不是宫主的对手,况且,今日是他率了宫里的杀手来无影门帮他,他就暂且吃下这口气,谁让他一直想当武林盟主呢,而面前这个人能帮他!虽然他还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帮他,而这些手下人称他为宫主,到底他是什么门派的宫主他也完全不知情。可是,他们之间的合作从一年前就开始了,宫主知道他想当盟主,于是他们就合作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我留在此地已无作用,此事的残局你自己收拾吧。”黑衣宫主扬起黑色的宽大袖子一挥,几十个人立即纷纷扬起衣袖,斗转身形,眨眼的工夫,这些人就不见了。乌炎第一次看见宫主的这些杀手,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功夫。再好的轻功也不会消失的这么快的。
刚才他说让自己收拾残局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管他的事了?那也就是说他肯定当不了武林盟主了?那他乌炎这半辈子的心愿岂不是泡汤了。不行,宫主不管,他也还要再试试。不就是个魔芋教教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不信,举无影门之力还不能收拾盖浪,好歹这也是在自己的地盘。若再不行,就把他们骗进乾坤阵里困住,困死他们。
“来人哪……”乌炎站在演花厅外的台阶上,对着空空的院子喊了一嗓子。半天过去了,一个人也没有。
“无影门弟子到演花厅集合!”他运足内力,又喊了一嗓子。这一声足能传出几里地,相信他的门内弟子们都能听的见他的召唤。然而,过了很长时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来。乌炎心中恼怒,正要再次运内力大喊,就见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此人脸上和脖子上都是鲜血,一路跑一路还滴着血。
“门主,门主……”终于喊来了一个,乌炎心道。再仔细一看,这人头上被刺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伤口很深,透过血肉,已经看得见里面森森的白骨。
“人呢?无影门的人都去哪了?”他大声喝喊,为了表明自己是门主的身份,即便只有一个人在。
“我们四百多人,有一半都准备下山去,有一百多人已经死了,还有些受了重伤已经走不动路了。”那人站好,弯下腰,回答了乌炎的问题。
“还是你最听话,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听我的命令,很好,我提拔你当副门主!”听了这话,乌炎心中凉了,但他不能显示出失望,声音中仍充满着威严。
谁知,那人却并没有鞠躬谢他,而是回头用手指着外面,长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正准备下山。突然发现外面来了很多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