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审问（1 / 1）

甘州盐帮帮会位于甘州府的北部，是一处很雄伟的大庄子。霍沃升压着彭百发、徐满仓和青尤到了总舵门口。门外整齐地站满了迎接他的人群，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人。“藿长老，兄弟们听说您捉拿了杀害帮主的凶手，真是大快人心哪！”帮里的人见了霍沃升，也看见了后面的三张陌生面孔，纷纷过来招呼。

“帮主在天之灵总算可以瞑目了，霍长老对帮主耿耿忠心，全帮上下都看的见！”有人及时地歌功颂德。霍沃升眯着眼，穿过迎接他的人群大步向盐帮的威虎堂而去，后面的人呼啦啦跟上一大群。威虎堂，是盐帮帮主所在的大堂。

青尤边走边向四周观瞧，这处盐帮总舵虽占地宽广，但里面的建筑并不太多，视野很空阔。威虎堂的大匾用溜紫色的檀木雕刻成，横挂在大厅的正中位置。外面粗粗的抱柱连排四根，挑起一道厅前的横廊。横廊和竖着的走廊交叉处站着两个人：一个留着稀黄胡须，头发被短巾包住，露出一些花白的发丝，年纪约有六十几岁；另一个黑色脸膛，国字大脸，膀阔腰宽，壮硕如牛。

霍沃升到了二人跟前，笑着打招呼：“薛长老、岳长老，里面请了。”二人中，留着稀黄胡须的正是二长老薛保贵，黑脸壮汉是三长老岳真。薛保贵和岳真站在大厅外一直在等霍沃升回来。

雷帮成在时，三位长老就是面和心不和，这次雷帮成遭了不测，三个人的矛盾就摆到了台面上。听说霍沃升抓住了杀害雷帮成的凶手，薛保贵和岳真有些不相信，二人各自都派了自己人去打探消息，知道霍沃升从惠祥客栈带回了三个过路的商人，两个人便一早等在了威虎堂。

“霍长老辛苦了。”三个人进了威虎堂，正座一把虎皮大交椅，无疑是帮主的正位。正位下面，稍靠前有三把椅子是三位长老的位置，三个人从左至右依次坐好。

“霍长老，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听说你抓的是马帮冯玉闯的人，还是要慎重为好。”薛保贵捻着胡须侧头对坐在自己左边的霍沃升说。

“我同意薛长老的意见，冤枉了好人不说，若是和马帮结了仇，我们只怕在总舵那里也不好交差。”岳真绷着脸。他也听手下人说霍沃升抓了几个马帮的人，还把人家的货物和马匹都弄回帮里了。

“两位长老对缉凶之事百般懈怠不说，现在稍有头绪就急于为凶犯开脱，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霍沃升反唇相讥。

薛保贵和岳真与霍沃升交手多年，知道此人的品性，也不再多话。手下人把彭百发、徐满仓、青尤三个人带进了威虎厅。三个人站在堂下的位置，看着坐在上首位置的三人，不知道他们要问些什么。

“大长老你们认识了，我是盐帮二长老薛保贵，这位是三长老岳真，请三位来盐帮也是不得已。听说你们和雷帮主相识，又去过雷府，全帮上下对帮主的遇害一直悲痛不已，还请三位和我们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也好让我们这些兄弟了解真相。”薛保贵对三个人很客气。霍沃升一言不发，目光阴沉紧盯着三人。

彭百发听对方说话客气，可也没见给他们看座，足见对方是不拿他们三个当客人的。他开了口，完全不卑不亢的语气：“三位盐帮长老都在，雷帮主遭遇不幸，我们也很难过。重阳节时雷帮主和我们冯当家提出要买十几匹好马，我和徐兄弟是代表马帮给雷帮主送这批马的。不想路上因为有些杂事耽搁，到甘州时已过了腊月十八。听说雷帮主回滋洋县了，我们也追了过去。才到没两天，恰巧赶上雷帮主娶亲，我们兄弟就代表马帮送了贺礼。原本想等雷帮主验了那批马我们就走，没想到……不过三天，雷帮主就遭了不幸；我和兄弟没办法，只得退了雷帮主定货的银两，将这些马匹带回。”彭百发一五一十讲完事情的经过，看向霍沃升，他等着霍沃升的问题。

“依你这么说，你以为是谁杀死雷帮主的？”霍沃升两道冷冰冰的视线直逼着三个人。

“这个不好说。不过，在雷帮主遇害那天早上，滋洋县令派人去勘察。雷府的刘管家说娶亲那日，他接到了魔芋教大护法烈火的拜贴。他对捕快说，魔芋教与盐帮素无瓜葛，烈火突然造访实在让人费解。而当日，不知何故，烈火连喜酒都未喝就不辞而别了。所以，刘管家认为也许就是这个烈火杀害了帮主。”彭百发将事发之后在雷府上见到的情形讲了一遍。

“魔芋教？烈火？”岳真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一脸的疑惑。“薛长老知道是什么人吗？”

“魔芋教是个比较神秘的组织，在江湖上时有出没，从没人听说过他们教主的名字，烈火是魔芋教大护法，杀过几个相当厉害的江洋大盗，武功了得。”薛保贵回答。

“两位长老相信是魔芋教的烈火杀了帮主吗？”霍沃升忽然问薛、岳二人。

“凡事要拿出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对我们所怀疑的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薛保贵认真的说。

“那么，对这三个马帮的人，薛长老是不是也认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呢？”薛保贵点了点头。

“好，既然二长老和我的意见一致，那就先把这三个人押下去，货物扣留。我派人到雷府去找刘管家来对质；若是他们所说是实情，我即刻放人，若是有半分虚假，绝不放过。”霍沃升拍着桌案，豁然起身。

“喂，霍长老请站住，我还有几句话说！”青尤在霍沃升背后开口。

“你？”霍沃升挤着眉毛，从舌头上吐出一个字。

“是啊。我是想说，霍长老不论是怀疑烈火还是怀疑我们，都要注意三点：一呢杀人首先要讲动机，没有动机的杀人肯定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况且雷帮主作为一帮之主，赫赫一方英杰，武功内力修为定然不弱，若想杀他也不是轻易就能得手的。杀人者若轻易就得了手，就只有两个原因：一、表明凶手可能是熟人，熟人杀人时对方不会防备；二、说明凶手的武功修为高出雷帮主许多，这样的人在甘州也不算很多吧。若说是象我们这样的外乡人跑到这个偏僻的穷山沟里杀了雷帮主，总得找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才行啊……”青尤一张口就滔滔不绝，“第二点就是杀人者还要有作案时间、作案证据，麻烦霍长老多费心思，再好好找找，也让我们三个能死得瞑目！”青尤已经看出来，盐帮的其他两位长老并不怎么怀疑他们，一定要将他们当作凶手扣押的其实只有霍沃升，所以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小兄弟放心，我们一定查清楚，一定查清楚，绝不冤枉好人！”霍沃升听完青尤一番理论，冷哼一声出去了。薛保贵笑脸相陪，十分客气地将三个人送到一间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