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飞来一脚(1 / 1)
用内力为人解毒是极耗费真气和体力的,更何况全身上下几百处骨节,青尤的解毒进行到多一半的时候,只留了脖颈、肩部和两条胳膊。人已经累的有些虚脱,浑身上下已汗湿,见庄生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些了,毒已经逼出大半,这会子如若此人醒着,下半身也能活动自如了。软筋散的毒到脖颈就是最高点了,它是攻不进人的头颅的。因人的头颅密致如一整体,没有缝隙可钻。所以,即便中毒后疼痛、昏迷,心脉受阻而死,却始终都是清醒着的,意识不会丧失。
世间毒药最常见的共有三种途径致人性命:一是损害和麻痹人的神经,这种毒一般向上走;二是阻断和破坏人的血脉,导致血液染毒,血管破裂;三则致使人的关键部位病变导致生命危险,比如喉部肿大致难以呼吸,心脏爆裂促死等等,通常毒药经常和蛊虫一起配用,毒蛊搭配则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好在那陆通只是给庄生下了普通的毒药,若是他再炮制上次坑害宝环时用的那么卑鄙的虫蛊,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此人的性命了。
终究也是疲乏劳累,青尤想着想着,竟然也睡着了。其实,庄生并未喝多少酒,只是在吃饭时明显觉得四肢疼痛,浑身无力。勉强与同桌的付誉显、戚有为等喝了两杯,暗暗警觉,发现自己不太对劲,怕是今日是一场鸿门宴。后悔出府的时候没让小乙跟着,以为不过是象征性的来拜会一下,谁知。
肩部以下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掉了,尖锐的疼痛感也消失了,庄生清醒过来。此刻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靠着南窗,木制,雕着垂花拱的床栏;北窗拉起了窗纱,手工刺绣的百花图,艳而不俗。闭眼片刻再次睁开,发觉自己有些异样……抬腿,赫然已经布丝不挂,想伸手抓旁边的床单,胳膊、手都不听使唤扭头看,一个女子歪倒在离他两三尺远的另一侧的床边,头垂在胸前,一只胳膊拄着被褥,一只胳膊托着脑袋,双腿弯曲叠交在床边,身体倾斜,睡的很香。
头脑中闪过午时前后陆府的一幕幕场景,突然醒悟,莫非那陆通暗中给自己做了手脚,要用美人计拉拢于他?这女……正是绡红楼的秦宝儿,跳的那支“夜放花雨”很是不错,自己也对她颇为欣赏没想到是别人请来降服他的棋自己没穿衣服,为何秦宝儿倒衣裳整齐。看来,是自己中招之后根本行不得好事,她只好草草的脱了衣服,好向陆通交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又这般模样。
庄生差点被自己的想法气乐了,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并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情念,没想到让卫记舫和陆通给算计了。他使劲扭了扭腰,想坐直身子,不但胳膊、手不听使唤,脖子也象断了一般,根本用不上力。
这一惊非同小可,早就晓得那秦宝儿是会武功的,可也万万想不到她居然敢在自己身上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一气之下,飞起腿照着对面熟睡的人就是一脚,狠踢在了对方的腹部上。青尤眨眼就睡熟了,身边躺着个中毒的病人,门口还有绿荷看着,潜意识里是极放松的状态,突然腹部巨痛,象被巨物重击了一下,顾不得多想,赶紧收腿、弹身,双臂抱头,一个滚翻,忍着巨痛环视周围。没有人!这一滚,人就滚到了庄生的身体旁。手指挨到了庄生的肩膀,滑软发凉,极富弹性的皮肤。等到察觉有异,她忙向后缩回来。
“你既知我是谁,为何如此胆大妄为?”躺着的人说了话。青尤吓了一跳,慌忙又向后挪开身体,这个人已经醒了……没想到他身体元气恢复的这么快。
“刚才,是你踢了我的肚子?”既然醒了,铁定是他偷袭自己的?青尤捏着拳头,等着对方回话。
庄生见她对自己虎视眈眈,凉幽幽道:“是我如何?你对本王采用卑鄙手段,我只还了你一脚,不算过分吧?”
自己那一脚的力道下了七八分,不能打的她半天不起,也能搅个肠胃痉挛,可她却依然能反应自如,莫非她的功力还在自己之上不成?
青尤听他说的理直气壮,倒象自己欠了他似的,气的不怒反笑:“我采用什么卑鄙手段对你了,你是听见了,看见了,还是梦见了?”突然看她灿烂的一张笑脸,明艳如初晓的朝阳,模模糊糊的眉眼越发有些记忆中相似的痕迹了。
“梦见了。”他看着她笑,声音很低,晃如呓语。
本来青尤无端被踢,火大得很,恨不得对着此人拳打脚踢一顿。可看他这副样子,她也不好下手,先不说除了一块遮羞布他浑身上下都暴露在眼前,还有那动不了的胳膊和脖子,她若动了手,倒真是欺负他了。
一个纵起落在地上,青尤运力揉了揉刚才巨痛的腹部,斜眼瞪着床上的人。“本来还想把你的肩颈也治好,既然注定当不了好人,我就不费力气了。反正也死不了了,剩下的事可就没我的关系了。”
脚下踩到一件软绵绵的东西,她弯腰拾起,捏在两指间,在庄生眼前晃了晃:“看见没,这是什么?这条枕巾上可都是你身上的毒素,费了多少力气才替你逼出体外的。”
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钻进庄生的鼻孔,“是软筋散?”
“呵,原来你也识货,没错,正是软筋散。”说着把那条枕巾塞到床底下,“这是证物,你要是留着的话就取走。”
庄生心里有些疑惑,莫非错怪她了?自己真是中了陆通的招,这宝儿姑娘刚才是在给自己解毒?可她与他并无交情,她为何帮自己?
事情并无见证,仅凭她一人的说法怎么能定论?无论是谁,若真生了谋害自己之心,定是为了趁机作乱,想改朝换代了?
见他皱起墨眉,紧抿双唇看着自己,青尤说:“我说的话,你可信也可不信,但有一事要告知你,我与陆通无来往更无交情,今日应邀来此本是为了取他性命的。”
“陆通乃朝廷命官,你焉能取他性命?那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你还是朝廷的王爷呢,他还不是要取你的性命?”青尤不屑的质问。
“这件事还有待查证!”青尤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庄生上身丝毫动不得,无奈的看着青尤。“宝儿姑娘要走了吗?把本王这样丢在这里是否不仗义?”
“我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这个鬼地方。”上下整理好自己,青尤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