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二 十 五章 叙旧（1 / 1）
进年来，重庆面貌焕然一新，栋栋高楼直插云霄。与八十年代相比，变化之大。下了火车，乐家大大小小大眼对小眼，茫然的看着四周。与周围热闹的人群相比，他们五人，有点冷场。
“要不，我们找人问问？”乐阳有点窘迫，四十多岁的人犯这种错误有些丢人。
王秀芳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粗心！”
乐阳没敢反驳，这事只能怪自己，谁能想到十多年没回来竟然连路都不认识了。
乐夏天发嘘道：“老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乐阳让二儿子这么说老脸有点挂不住：“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老爸，你不是像教育我们明主吗？”
“乐夏天，你是不是皮痒了。”不拿出点武力，让他这个爸还有何威严。
“好了，你们父子俩别斗嘴了，赶快去问人，不然今天只有在车站睡了。”王秀芳打断乐阳和乐夏天的拌嘴，
坐着回村的公交车，乐逍遥很是感慨。当年，他和乐阳出来还坐的大巴。而现在，连公交都有了。坐在窗户旁，流动的空气从窗户的空隙处钻进来，冷风扑面，乐逍遥打了个冷战。拢了拢羽绒服，隔着玻璃往外看。
因为昨晚才下过雨，水泥马路还湿漉漉的，而凹凸不平的地方还积着水洼，公交使过时沾起小许水滴。
乐逍遥擦了擦玻璃上的雾珠，想要看清清远处的大山，可即使他睁着大眼睛也看不清远方的风景。
“别看了，这刚下过雨，雾正浓着呢？”
乐逍遥转过头问：“姐，你对家乡还有映象吗？”
很长时间都没听到乐春天回答，乐逍遥又转头望着窗外，如同乐春天说的一样，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会忘了？”乐春天平静的说，“一条路，整整走了二年。”
乐逍遥静静的听着乐春天诉说，没打断她的话。
“那时，这还是一条土马路，一下雨，泥泞有五毫米。每次学校放假，我都期望不要下雨。”乐春天涩然的说。
“那时，我真羡慕你，真的。爸把你带走，把我和二弟留下……”乐春天顿了顿，似乎在想用什么语言表述，“有时我也会偷偷恨你和爸，同样是子女，为什么爸偏心。”
乐逍遥从不知道乐春天还恨过他，他有点茫然：“姐……”
“你先别说，让我说完，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把这些话埋在心里，一个人静静品尝。”乐春天打断乐逍遥的话，“可恨过之后发现没能力改变什么，于是我发奋读书，心想总有天会去找你们的。”说这话时乐春天嘴角微微翘起。
“小弟，听姐这么说你怪我吗？”
“姐，你永远是我姐……”
“好了，小弟，和你说这么多什么时候你也像姐敞开心扉？”
“姐，我什么时候满过你？”
“小弟，姐也不逼你，如果哪天你想说了姐不会闲你烦的。”乐春天淡然的说。她心疼乐逍遥，“不管发生什么，姐都会支持你。”
乐逍遥垂下眼眸，静静的消化乐春天说的这句话。
有家人，真好。
窗外，浓雾渐渐散去。耸立的大山逐渐□□在视野里。虽说是冬天，大山上还是一片郁郁怱怱。被雨水洗礼过后更加显得娇娇欲滴。
太阳出来了。
下车后，乐逍遥他们拧着大包被路人频频注目，五人谁也没管，凭着记忆往老屋走。
半小时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断壁残梁，杂草横生。原来，老屋早已不复存在了。
“你们这位是找一家主人吗？”
众人随着声音看过去，一五十多岁的汉子背着竹篓，疑惑的看着他们，“这家人外出打工去了，全家人都去了。”
“王大哥？是我啊，乐阳……不记得了啊。”乐阳激动的说，对多年未见的熟人乐阳有些失控。
被叫住王大哥的人缩紧眸子，不可置信的问：“乐阳……真的是你，还以为你这辈子还不回来了。”王大壮不满是惊喜的说。
“嗯，这不是回来了吗，在外面飘荡了这么多年想家乡了。”
“好，好，好……”王大壮一连说了三个好，“走，去我家坐坐。”
“王大哥，那我们就打扰了。”乐阳不客气的说。
“打扰什么啊，两兄弟还说这些，你是不是这些年赚了钱看不起大哥了。”王大壮不满地说，“对了，这是？”王大壮指了指乐逍遥和乐夏天。
“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了。”乐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白色衣服的是乐逍遥，灰色大衣的是乐夏天。”
“王大伯好。”乐逍遥和乐夏天同时说道。
“嗯，好，都长这么大了，大伯都认不出来了。”王大半惆怅着：“想当初，夏天和逍遥还这么大点，这一出去就这么高了。”
“这就是我家了，你们先进去。”王大壮说着又喊道：“小五，你妈呢，叫她出来接客，今天有贵客到。”
“大老远就听到你叫，医生叫你静养。”从屋内，传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声。
“那庸医说的你也信。”王大壮低咕着。
“你说什么……咦，这是？”见屋里出现几位陌生人，女人惊讶着。
“嫂子，是我，秀芳，还记得不，住你隔壁。”这时，王秀芳也不淡定了。
“秀芳？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来、来，里面坐，你看我这一身，让你们见笑了。”女人热情的招乎着。
王大壮的女人姓吴，具体名字乐逍遥记不清了，在他映象中只记得她很好客，心肠也好，在乐逍遥家出事时曾几次接济过他们家。
“这是春天吧？”女人欣慰的打量着乐春天，“你看，我记得那里春天还一付营养不良的样子，哪像现在，长得水灵灵的，比我们村里的姑娘漂亮多了。”
“大娘好，你说笑了。”乐春天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红。
“你看看，这声音，比电视里明星声音还好听，秀芳，你可生了个好女儿。”
“老婆子，今天晚上多加几个菜。”王大壮放竹篓进屋对自家女人说道。
“那还要你说。”
被自家女人刮了几个白眼的王大壮不以为意，洗了洗手，说：“兄弟，我看你家你也别想住了，回来这些时间就在我这里住着，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房多。”王大壮前些年修的房子，两层楼，空的房间很多。
“大哥，你看，我这回来就麻烦你了。”乐阳一脸赫然。
几人说着，就听到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王大壮解释道：“准是王小五，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睡。也不害臊。”对王小五，王大壮埋怨着。
“都一样，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睡到十二点才起床。”乐阳说这话时瞟了眼乐夏天。
而乐夏天则无辜的看着自家老爸，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又惹到乐父。
“爸……”王小五从楼下下来，猛然见客厅多了这么多人，不解的看着父亲。
“看什么看，还不叫人，这是你乐叔，以前住咱家隔壁。”王大壮呵斥道。
“哦……”王小五似乎还没回过神，摸了摸头：“乐叔，哪个乐叔。”
“呵呵……小五哥，怎么，不记得我爸了。”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王小五看过去，脸猝然的红了：“怎么不记得，乐叔、乐嫂。”王小五喊着，又瞄了乐春天两眼说：“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个大美女。”
“那是。”乐春天继续厚脸皮的说。
两家人聊了将进两个小时，直到天快黑了王大壮才让自家女人去做饭。而乐春天则和余小琴上楼讨论女人家的事了。
楼下的乐阳有些感慨：“现在人老了，不像年轻时敢闯敢拼，我们这老一辈和年轻人比不得了，以后将是年轻人的天下。”
“是啊……”王大壮附合道：“那句话怎么来着，长江后浪推浪，一浪高过一浪。”
“大哥，你不知道，近年来，我是越发的想家，总想着以后自己广东死了连尸骨都不能保全尸我就怕，趁现在还活着，回来看看。”乐阳话语中说不尽的沧桑。
“想回来就回来，大哥的门永远为你开着。”王大壮豪迈的说。
“对了，王大哥，我家亲戚还好吧。”
“这个……”王大壮面带难色，“我也不瞒你，两年前你大哥和你二哥大大出手，两家人现在都还不和。”
“为什么啊……”乐阳不解。
“为什么，还不是你们家的田地，大妹子走的时候把你家田地交给你大哥，前些年还好，这几年，田地越发值钱了，你二哥眼红，说什么也要你大哥把田分些出来，大家一起种。”
“哎……”乐阳叹了口气，利益使人都变了。
听着父辈聊着他们那代的事，乐逍遥和乐夏天不好插话，只能静静的听着。
“走，夏天、逍遥，我带你们出去走走。”一旁的王小五插话道。
乐逍遥看看乐阳，发现他没注意到他们，于是小声说：“也好。”
三人走出客厅，外面天色以朦胧。冬天黑的早，才五点过就不怎么看的见了。乐逍遥深深的吸了口气：“家乡里的空气都是香的。”
“那可不是。”王小五接话道：“在外面时，我就算着日子看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回来人都精神多了。”
“小五哥，你是不是想你媳妇啊！”乐夏天接过话题，打笑的问。
“滚你的想媳妇……”王小五不客气的骂道。
“小五哥，我好歹也二十多岁了。”乐夏天苦着一张脸。
“二十多岁什么，还不是一付欠揍样。”对乐夏天，王小五恨恨道。
三人在外面停停走走，直到天黑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