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第二十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下)(1 / 1)
楚幽冥在厢房中使了些嘴皮子功夫让龟奴去唤冰姨了,赵椥则将冰姨的尸首拖到了屏风后命令两个侍卫好生看着,自己换上冰姨的衣服贴上面皮跟着龟奴往外去了。学着冰姨呵呵笑着进了厢房,赵椥抬手做了个冰姨的招牌动作——摸头发,大步流星地就进去了:“这位小爷,可是有什么要求?”
楚幽冥上下打量一番道:“冰姨,在下想求两物。”
“小爷尽管说。”
“一是你这醉扶柳两坛,一是你这儿的名伶椥儿姑娘。”
“哎呀我说小爷,这前面一桩倒好办,后头一桩可不行了哟。咱家椥儿可已经是麟王的人了,这事儿可不是冰姨我能做主的。”
“哦?实不相瞒,在下仰慕椥儿姑娘已久,也不是没有这个与麟王竞争的能力,冰姨,椥儿姑娘现在何处?”
“小爷呀,椥儿她此刻已经住在麟王府了,与麟王的亲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楚幽冥拿出一个荷包来放在冰姨面前,命令旁边两个美人退下,问道:“冰姨,在下说实在话,其实早于椥儿姑娘见过面,椥儿姑娘曾经说过,若在下敢于麟王争她,在下便有这份机会。不信你看,这是椥儿姑娘曾与我的信物。”赵椥心下咯噔一响——这不是她放了药粉控制楚天阔的荷包吗?怎么会在他手上?又转念一想,是仿的也不一定,定是拿这个来忽悠人的……
赵椥捏起来细细一瞧,虽然样子一模一样,可收针处的结错了,她可不是分开收的,心下了然,转念一想,掩嘴道:“哎哟,你说说这什么事儿吧,这孩子可真是的……麟王待她那么好,怎么还会生出这事儿来……不过话说回来,瞧小爷也是个优秀的,椥儿她动心也是常事。唉,小爷,你倒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吧……我可是连嫁妆都给她准备好了。”
楚幽冥锁起眉头装作忧愁样:“冰姨,椥儿她曾跟我说过她的家事,像她这样的……若与麟王一起,那岂不是……”楚幽冥这句话,完全是猜测的试探!
只可惜,他面对的不是冰姨,是赵椥。
赵椥一横眉:“嘿,我说这小爷,你说这话我可不中听了!咱家椥儿怎么了呀!哪里不清白了?就是来这烟花地,她照样儿金百合一支!他爹是个穷没出息的除沙匠,可那又怎么了!告诉你,连皇上都不介意这个呢,你倒是介意得个什么劲!我看哪,你也不用白费心思了,这荷包指不定你从哪儿仿来的,什么混人!咱这粉妆院香不住你大爷的脚!来人,送客!”
楚幽冥这下真的皱了眉——真的是这样?赵椥怒气冲冲地欲往外走,楚幽冥忙拽过她的手,心下却一愣怔——怎么这么粗糙?转而道:“冰姨呀,您可千万别生气,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可一点都没有贬低椥儿姑娘的意思,只是担心天家不这么想罢了。”
赵椥一甩袖子:“得,此事就此作罢,爷您吃好睡好,冰姨我这厢还有事儿呢,恕不奉陪!还有那醉扶柳,着实不巧,今儿卖光了。”说完便大踏步地出去了。楚幽冥敛起眼波暗自思忖着往外走,认真的模样、独绝的气质与四周的的一派淫靡光景很是不搭,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一声尖叫,接着便是无数鬼奴向他这门边儿冲了过来,对着他直喊:“抓住他!抓住他!他害死了冰姨!”
楚幽冥微愣,但却仍旧气定神闲地飞身上了对面酒楼的屋顶,暗处暗卫闪身出来,楚幽冥吩咐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死了,将尸首带回。”最前头两个暗卫诺了一声便闪身进了粉妆院。楚幽冥隐进大街,慢慢变回了原先的样子,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绕了小路又往粉妆院那方向去了,刚到街口便见麟王府的轿子停在漫天大火的粉妆院门口,四处是女人的尖叫声、嫖客的大喊声,场面混乱不已,赵椥钗环散乱地在门口被众妓女拉着,不停地哭喊:“干娘……干娘……”
楚幽冥绕道去了粉妆院的后头,暗卫跑来禀报道:“皇上,看见两个男人放的火,老鸨的尸身已经化了,未来得及抢出来,这火来势汹汹,那两个男人自己竟也没来得及逃,属下看着他们葬身火海,属下认为这火,有点问题。”
楚幽冥点点头:“可认识那两个男人?”
“属下不知。”
楚幽冥挥手让他们退下,看着这诡异的大火眯起了眼睛——这火竟起得如此快、如此急,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整个粉妆院都燃了个透……是仇家,还是……自己刚刚见过冰姨她就死了,真有这么凑巧?今日的暗访让他找不到蛛丝马迹,却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再绕到前门,只见刚刚哭爹喊娘的赵椥依然昏厥,被麟王府的人架着送回了马车,楚幽冥眯眼看着,只有一个感觉——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人没有了真实的感觉……一定哪儿有问题!紫眸顿时一亮,如二月寒风般冷冽,楚幽冥招来暗卫:“熄火时,以官府身份,将老鸨的尸首弄出来,焦黑的也要!再勘察下后院。”
“喏!”
赵椥坐在轿内,打帘子缝儿里看着眉毛拧成一团的楚幽冥勾起了嘴角——楚幽冥呀楚幽冥,你样子再年轻,也毕竟是老了,这江山,也的确不适合你坐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当初的为情所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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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离一觉醒来,只觉浑身酸痛不已,臀下一片颠簸,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试着撑起身,刚抬头却碰到了上方的不明物,“砰”的一声正撞着了头,他边捂着边喊道:“墨雨,你在吗?墨雨!”装扮成农家女的暮归听见身旁棺材里发出的声响,知是锦离醒了,从怀中掏出一根细杆儿塞进了棺材缝里轻轻一吹,锦离只觉鼻尖萦绕一股香气,不知不觉心下砰砰直跳竟生起一股燥热——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是被人装在箱子里运着?锦离甩甩手又敲了敲棺材板儿。
暮归吹完便又靠回棺材上闭上眼睛准备养神,却听见里头又有了声响,心下一转——咦?不是刚刚吹了迷药了吗?暮归忙伸手入怀掏出几根细棒,顿时一身汗——完了,吹成“神仙谣”了!刚刚走前从师父那儿拿的几根好东西,本以为在怀中放对地方就万无一失,结果还是弄错了,是牛车给颠了的?话说这“神仙谣”,是西楚最烈的春药,据说若一整日内不与人□,是神仙也得死……
暮归愣怔——这可如何是好?